盛子哥是我的一位堂兄,原先和我家同住一个院,与我哥哥左正平属同龄人,1954年土门高小毕业后,他们两个分别参加了临汾师范和临一中的招生考试,同时收到了两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因师范学校免费上学,考虑到家庭状况,他们俩就上了临师。那时临师设在铁佛寺内,面向晋南招生,一些偏远小县全县能有一两名考入临师的学生,就觉着很光彩了,而左家大院里就有兄弟俩考入了临师,当时,他们着实为左氏家族光宗耀祖了一把。1956年临师毕业后,我的哥哥自愿去青海省支边,盛子哥分配到一平垣学校教学。

  盛子哥虽然与我不是亲兄弟,但相处的胜似亲兄弟。一是因小时候两位哥哥常把我这个小他们十岁的弟弟带在身边逗着玩,从小就建立了一种兄弟般的感情,二是盛子哥是独生子,他小时候父亲就去世,而我十二岁时,哥哥就去了青海省,这样我俩相处的就更亲近了。我上了土门高校后,星期天回来,盛子哥都要过问我的学习,我上了初中后,就懂事多了,我俩也就有了共同的语言。放了暑假,大热天晚上难以入睡,我与盛子哥每天都坐在大门下的马圪台上聊天,谈国家大事、谈中外时事、谈古典文学、谈现代小说,或者他给我演奏二胡,常常聊到深更半夜。

  盛子哥人、才、德皆优。近一米八的个头,眉清目秀方脸盘,书生气质英俊潇洒,称得上一位帅哥。他聪明好学,知识扎实,而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他不善于高谈阔论夸夸其谈,与人交谈很少有闲活废话,但与志同道合的人聊起来,头头是道。盛子哥性格和善,很有修养,宽宏大量,能容人容事,在一平垣教学十几年,现在五六十岁左右的一平垣一带的人,讲起左盛子来,都说是一位有才有德的好老师,他在村里、在学校里、在师生中,口碑很好,他是我很尊重的一位兄长。哀哉!可惜这样一位好人38岁时就得了个不治之症。

  记得是1974年的一天下午,盛子哥让我给他理发,在理发的中间他说:“甲庚,哥有病了。”我问:“什么病?”他说:“尽管医生没有跟我明说,但我觉着不是什么好病,医生在给我做完检查后,问我多大年纪了,我说39岁,医生说真可惜,赶快好好医治吧。”说到这里,盛子哥哭了,我尽管控制着感情,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滴在他的脖子上,本来就笨嘴笨舌的我,这时连句安慰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盛子哥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很明智的人,得知自己是癌症后,他面对现实,不回避,不畏惧,积极的与医生配合,顽强的与病魔做斗争,他寿命延长的时间,大大出乎了医生的意外,但食道癌必定是全世界医学难以攻克的难题,1981年农历五月初五巳时,盛子哥撇下子女,抛弃小时候就来到左门劳累了大半生的妻子,与世长辞,当时我就守在他的身边,时年仅45岁。

  盛子哥病重期间,亲口对我说过一句话:“我最放不下的是马管(他的长子),你以后要多照护他。”说实在的,那时我还是一个民办教师,经济上无力帮助他们,但只要有大小事,我决没有少操心,就在马管最困难时,我尽最大努力,动用了我所能动用的关系,关怀他,关心他,这些马管最清楚。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马管”这句话在我心里放了三十多年,我也年近古稀了,唐朝诗人陆游诗曰:“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该告慰老哥了!

  盛子哥:托邓小平的福,靠共产党改革开放的英明政策,你的两个儿子凭着他们的智慧和勤劳,小日子过的都很好,孩子们决没有胡来,不但在村里各建起了一个很像样的独院,而且在临汾市内每人购买了两套一百多平米的楼房,各自开着高级小轿车,来往于城镇之间,干着他们的事业,这样的生活水平,老兄你在世时做梦也想不到吧,在天国的盛子哥,你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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