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九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澳大利亚黄金海岸(东南沿海城市)机场已是当地时间早晨8点多,这里虽是深秋,我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秋天况味,所有的植物依然郁郁葱葱,天空湛蓝而辽远,天气不冷不热。 

  踏上澳洲,自然会想起两个人来,那就是我国明朝航海家郑和与英国航海家詹姆斯·库克。澳大利亚短短200多年的历史无处不记录着1770年英国人库克船长率领船队在此登陆后,宣布澳大利亚为英国的殖民地。此后,英国开始将国内的囚犯流放到这块新大陆,一个新的社会体系就在殖民地官员的指挥棒下和流放者的苦力中诞生了,这就是澳大利亚。其实,我国明朝航海家郑和的船队在第六次航海途径澳大利亚这片大陆的时候是在1421年,足足比库克早了350年。史学界关于郑和船队是否到过澳大利亚争论不休。通过阅读有关史料与郑和《郑和航海图述》,我个人赞成郑和船队在第六次航海时到达过澳大利亚这一历史推断。因为郑和航海图有充分的证据他们到过石城山岛、沉礁岛、金屿、双子岛……等等。 

  毋庸置疑,郑和比库克更早下西洋,他率领的船队从1405年(明朝永乐三年)起,七次航海出国,历时28年到过30多个国家和地区。他每次下西洋的船队都十分庞大,20000多人的船队完全是按照海上航行和军事组织进行编成的,在当时世界上堪称一支实力雄厚的海上机动编队。以致西方学者认为中国明代海军在历史上可能比任何亚洲国家都出色,甚至强过同时代的任何欧洲国家,所有欧洲国家联合起来,可以说都无法与明代海军匹敌。而300多年后的库克只有700人的船队经过一年半时间的海上跋涉,来到当时被称为“新荷兰”的岛屿附近,发现了山脉和树木,库克判断这也许是一片新大陆。他的船队一直在岛周围绕行了9个昼夜才驶入了一片开阔的海湾。登陆后,迎接他们的是当地土著人的长矛和石块,但当那些赤身裸体的土著人听到“碰碰”的枪声时,便迅速逃进了丛林。库克当即以国王乔治三世的名义宣布这片大陆归属大英帝国所有,把“米”字旗首次插在了这片土地上。从此这个南方大陆的历史被改写了。

  然而,郑和巡航西洋的主要目的是宣扬国威,向外示富。他率领的庞大船队,既不是商船队,也不是外交使团,而是由封建统治者组织的兼有“外交”和“贸易”双重任务的船队。他出使的任务之一,就是招徕各国称臣纳贡,为了完成这一任务,郑和所到各国,第一件事便是宣传明成祖的皇帝诏书。如果奉召前来朝贡,则礼尚往来,一律从优赏赐。第二件事便是赠送礼物。赐各国国王诰命银印,赐国王及各级官员冠服和其他礼物,表示愿意和那些国家建立友好的关系。同时,这些船队还背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为明成祖朱棣寻找其侄儿惠帝的下落。当他的船队到澳洲大陆达达尔文附近的时候,发现了“老鼠”(袋鼠)比人还大,且奔跑迅速,陆地满目荒芜,于是他们就推测这是个荒凉而恐怖的岛屿,与他们的任务没有什么关联,船队随后迅速逃离。郑和在第七次下西洋殉职归国后,光辉的航海事业也宣告终结。接下来,明清两代的统治者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以致郑和的航海壮举只留下了国威远播的虚名。而库克则是为其祖国开拓殖民地,取得实质利益的航海家。

  其实在库克之前的1606年,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的船只驶过位于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岛之间的海峡;同年,荷兰人威廉姆·简士到过澳大利亚,成为首次有记载的外来人在澳大利亚登陆,并命名此地为“新荷兰”。直到1770年,库克船长发现澳大利亚东海岸,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

  英国人奥顿在《发现澳洲》一书中记载了库克船队海上航行中的奇闻怪事,他们相遇了多情的塔西提人、凶狠好战的毛利人、沉默寡言的澳大利亚土著人、弄潮的波利尼西亚人以及澳洲袋鼠……他们在惊涛骇浪中求生,在沉沉暮色里遭遇“大堤礁”……他们一往无前,驶过珊瑚、河湾和港口,通过了神秘莫测的广袤海域,最终抵达了澳洲,拥有了澳洲。

  库克宣布英国占有这片土地后,英国人首先把澳大利亚作为一个流放囚犯的地方。1788年,由菲利普船长率领的一支船队共1530人抵达澳大利亚的植物园湾,当中有736名囚犯。当年1月26日,他们正式在澳大利亚杰克逊港建立起第一个英国殖民区,这个地方后来人口不断增长而成为澳大利亚的第一大城市悉尼,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当时的英国内政大臣悉尼(Sydney)。每年的1月26日后来成为了澳大利亚的国庆日。1790年,第一批来自英国的自由民移居澳大利亚。

  19世纪50年代,在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两州发现金矿。大批来自欧洲、美洲和中国的淘金者蜂拥而至。澳大利亚人口从1850年到1860年的十年间,人口从40万激增至110万。其后许多重要的金矿被逐一发现,并发现大量其他矿藏,丰富的矿藏和采矿业的兴起,让澳大利亚迅速发展。1931年,英国议会通过《威斯敏斯特法案》,使澳大利亚获得内政外交独立自主权,成为英联邦中的一个独立国家。1986年,英议会通过“与澳大利亚关系法”,澳获得完全立法权和司法终审权起来。

  如今,在墨尔本耶稣十二门徒岩石的路途中,沿海岸地方竖立着一个写着詹姆斯·库克在此登陆的牌子,这个牌子代表着这片广大的土地走向西方的起点。不论是墨尔本或悉尼,到处都保留着英国的历史和文化遗址,处处都可以看到维多利亚女皇的塑像或铜像,墨尔本最大的市场也以她的名字命名。今天,尽管澳大利亚已经是一个以英国人后裔以及来自五湖四海的多元种族为主体的独立国家,可是英女皇依然是它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英澳两国仍旧有密切的亲属关系。

  1934年,当墨尔本建市100周年时,澳洲实业家拉塞尔爵士出资800英镑,将库克船长出生在英国约克夏郡的故居买下,并把这座故居小心地分拆开,把每一块建材编号,装在253个箱子里,由英国海运到墨尔本,再照原样组建而成。当我在墨尔本费兹罗花园内的库克船长小屋前漫步的时候,我发现,这幢近300年的小屋,简单、朴实,石砌墙面,斜顶铺瓦,暗黑的褐色透出古老斑驳的历史沧桑。小屋门口的院内,立着库克船长的紫铜雕像,头戴三角军帽,身穿紧身衣裤及膝绑腿和扣绊鞋,左手持一纸航海图,右手握一柄单筒望远镜,泰然凝望远方。我站在满眼绿色的丛林包围的库克船长小屋前面,感到与公园中花草树木与之相映成趣,这使人想起了澳大利亚的历史。

  想到当初赴澳洲的签证是如此纷繁琐碎,不禁臆想到一个荒唐滑稽的问题来,如果当时郑和的船队登上了北部的达尔文,宣布这是大明王朝的版图,现在的澳洲会怎样?这里,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大明王朝制度的翻版。明朝的那些事会不会多出澳洲一系列的分支故事,然后大清会派出钦差大臣,然后……我们来这里就不再需要如此繁琐的签证手续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莞尔一笑,历史岂容改写,这一情景想象,只是让自己感知一下制度及其演变对经济与社会的重要性而已,丰盈一下旅途飞行枯燥的瞬间。

  然而,当初,最早达到澳洲的英国流犯,他们教育程度不高,也没有多少贤能巧匠,他们垦荒种地,以狩猎袋鼠并食其肉为生。但是,英国的经济和社会制度很快就被引进了,自由身份和土地馈赠成为激励手段,经济得到迅速发展。这片幸运的版图,在殖民地开创之初就有现成的并是当时最为先进的制度作为样板来保障社会的发展,又有富足的大英帝国作为后盾,所以,当200年前澳洲人培育出美利奴羊这种长着世上最好羊毛的羊后,大批的羊毛进入英国市场,这个“骑在羊背上的国家”开始与其母国一样富裕了起来。

  这便是澳大利亚,一个只有200多年历史,世界第六大版图,拥有2400万人口的国家。如今,它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全球排名第12位,人均生产总值达67742美元。人称“The lucky coun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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