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  独

  有人曾问一个摄影成痴的朋友:怎样能拍出好的图片?答曰:摄影是孤独的艺术,当你懂得了孤独,也就抵达了摄影的本质。在场听到此席话的我,不禁怅惘流连。

  哦,不死的孤独。我想起里尔克诗歌里描述的“晦冥”时刻,鲁迅的孤独是杯药酒,颜回在孤独中自得其乐,里尔克说他是坟头的一棵树,枝繁叶茂,用根须拥抱那逝去的少年。而我呢,我的孤独是什么?这打小就与我相伴不离的老伙计,也许你们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我说,在喧嚣的人群中,一个女孩独自仰望着樟树叶筛下的阳光,听着窦唯张楚们嘶声吼唱的《礼物》而泪流满面……哦,你当然不会理解我的孤独。我所能分享的都是一些明朗的瞬间:比如,我的孤独是在公务繁忙时,靠在办公楼东边窗口凝望半角村庄的四季变迁;是独自走在偏僻的公路上,欣赏鸟语花香,笨拙地要弄清楚每一朵花的名字;是在古村低回辗转,感觉古村独属自己一人;是在静夜的灯下梳理往事,用写作排出藏在心灵中的毒素,让它重归通透澄澈。

  光阴不知不觉无情流逝,我们走到了青春的尾巴上。好在拥有享受孤独的福气,在这个精神渐呈荒漠化的年代,与卡夫卡、克里希那穆提为邻,意会智者的沉默,打量、辨别、洞察正在异化的一切。

  如果你也愿意,让我们一起在夜晚共享一杯清水,勇敢地突破固有的社会制度和思维模式,坚持用自己的节奏去叙述。


  理  想

  对于在民俗民谣中成长的古人来说,理想是蓬莱岛上的神仙;对于读着顾城北岛诗歌成长的八十年代中国人来说,理想就是现实;对于在应试教育中学习,在商品社会中翻腾的我们来说,理想?那好像是与生活无关的字眼,活的安稳就行了。而对于我,理想,是一种痼疾。

  大学的时候看日出,内心充满狂想与希望,从晨光熹微到日出喷薄,看得久久不愿离去,仿佛这个世界俨然为我而存在一样。而如今,看着这张晨曦微露的图,我感受到了阮籍“见歧路,痛哭而返”的茫然与失落。

  对于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来说,26年的生命,好像依旧没能靠近理想一点点,这真让人沮丧。少年时,临睡前总是有各种绚烂的幻想,幻想自己能飞,去世界的尽头,去看恒星爆炸发射的耀眼的光,沿着时光隧道回到史前,探索宇宙的秘密……在无边际的幻想中获得无尽的快乐。大学时,同学们围在一起为没在学生会谋得一官半职抱怨、纠结,我独自坐在角落看徐霞客唐玄奘耳朵里塞着dadawa的音乐,仿佛内心激荡着大东西。大四为找一份理想的工作日夜茫然,深夜接到好友茶卡的短信,“我梦见你去了海边,低低地扎着两个麻花辫,闪亮夺目。”那一刻,我满含热泪。

  我好像一直在追寻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然而却在无数个时光罅隙里感觉到那些理想依然根深蒂固地扎在我的心里。仿佛大脑依然残存着关于前世的隐约记忆,他们催促着我,支撑着我,让我为之悲伤、沉沦,抑或充满期盼。

  晨曦微露,我不知道人世究竟有没有彼岸,但我相信,相信周云蓬说的“梦想支撑我们活下去”,相信许巍穿着简素的白衬衫,紧闭双眼从容唱出的那句:“依然在路上。”


  诗  意

  麻州,那个有着成百上千棵古樟,芳草茵茵,小河蜿蜒,“野渡无人舟自横”的世外桃源,在我的旅行版图里,早已是一块恍如楼兰古城一般消遁的土地。

  曾经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到那里,唱歌、朗诵、随性表演话剧。朋友还建议我到此拍摄婚纱照。然而再想去的时候,当地的朋友告诉我,开发商已经把这个地方搞得不像样。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早已不再瞠目。只是淡淡回应,那我们就用文字写下来,用摄像机拍下来,用脑袋记下来,开发商总不能到我们的脑袋里搞开发。

  遭破坏的不仅是麻州,连深山大泽,氤氲古村都挂满了招牌。人们消费着美好景观,消遣着醇厚文化,而诗意荡然无存。荷尔德林沉吟着:“贫困时代,诗人何为?”我无言以对。时代出现了断裂,文明发生了地震,诗人与诗意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尴尬。江西籍作家江子近来出版《田园将芜》,单看书名就令人唏嘘。

  几千年的农耕文明曾经承载了华夏大地多少优秀诗人的悠悠情思,陆游的“卧读陶诗未终卷,又乘微雨去锄瓜”,辛弃疾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均在几十年之内土崩瓦解,弄的城不城乡不乡。开发商们真该好好读读古诗,单是在诗歌中体会体会古人踏青斗草戏水的美妙,也不至于对光景的流逝毫无警觉。

  而我们能做的,只是抢先去风景如画之地游走吟哦,让自己再深情一点,再细致一点观赏它们,然后让他们印刻在脑海,镌刻进文字,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


  超  脱

  在紫薇花和荷花盛开的夏季,我想我应该像大乔小乔歌里唱的那样:好好静下来反省自己。

  踏入社会整整五年,这五年里,见识过社会的不公正,领教过人情冷暖,曾嚎啕大哭,也曾充满失落、焦虑、无助,如同麦克尤恩笔下每一个内心狂惑的少年,渴望能有一位禅师般的人物,对我当头棒喝,让我醍醐灌顶。然而此时此刻,我全盘接受了。

  是的,这一天我独自伫立在生态园的石桥上,看了一上午的荷,仿佛想通了一些事情。人事扰攘、乱象杂尘仿佛都在这荷韵里一一寂灭。你我都需要建造一套足够强大的防御机制,让自己保持谈笑风生。当然有一些是不变的,比如认真对待你的工作,真诚对待每一个人,永葆微笑与爱意,相信沉默。

  你知道吗,成长终归是一个人的事,许多道理不是听说过就可以,当我们亲身体验,不管是挫折还是痛苦,都将会羽化成时光赠予我们的贵重礼物。当我们不再发狂,不再颓然,真正静下来,试着去剖析这个时代,去理解生活在社会制度中的每个人,每个人的处境,我们终于会承认这个世界的不完美。

  张爱玲从8岁开始读《红楼梦》,读到最后只发现人与人之间感应的烦恼。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力地理解每一个人,让我们在意的人也最大限度的理解我们。同时跳出时代的、社会的、制度的框框,如荷花超凡拔尘,重建自己的价值体系,专注而静谧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生  活

  马科斯·韦伯说:“人是活在由他所编织的意义之网中的动物。” 想着这样的话,看着这张图,有一种恍如隔世,恍然若失的感受。如果要问我最想穿越到哪个朝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魏晋。

  于我而言,那是人类编织的意义之网最为广阔丰富的时代。想想弹《广陵散》的嵇康吧,想想幕天席地的刘伶。心是画工师,他们画出的是何等洁净、美妙而自由的光景。生活是缓慢的、较真的、向上的、细致的,生存是质朴而充满美感的。镜头拉到公元21世纪,生活的韵味仿佛早已失传、下落不明。

  在现代人眼里,生活的意义和理想一样,都成了虚无缥缈可有可无的东西。有人活在饭局牌局这个局那个局里不亦乐乎,有人聚团拉伙攀比炫耀嚼舌根,有人在泡沫电视剧虚拟游戏中寻找刺激复又陷入空虚无聊无法自拔。没有个性只有雷同,没有平静只有灼躁,没有投入认真只有嬉皮笑脸,如同一幅漏洞百出而浑然无觉的漫画。难怪海德格尔高声疾呼“现代人已被连根拔起!”

  连根拔起的还有我自己,我为此感到羞愧至极。好在五柳先生又说了,“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谁愿在白发苍苍之际慨叹生命的一无所有?所以趁青春还在,描下月升日沉,拍下四季轮转,奔向地图上圈住的远方吧,去感受,去思考,去领悟,活出你我卓尔不凡的姿态。


  同  类

  有一段时间,每次去KTV,我都会点上一首孙燕姿的《同类》。什么时候,能够遇见一个有着独立而丰富的人格,可以借力的同类呢?

  关注了一个微信公众号——“沐暄堂笔记”:与我同年的冬子独自在终南山改造了一座旧宅,在四野无人的环境中,与花草树木、鸡鸭鹅狗、书画诗茶呆在一起。你可知道,他的宅子公摊面积大得吓人,一整座山,还有一个大太阳。

  那个湿冷的午后,当我慵懒地倚靠在床上读到他的文字时,瞬间睡意全无来了精神。那里面有一束骇人的惊艳而温情的光,就像一种重逢,就像你自己终于过上梦想中闪闪发亮的日子。

  胡兰成说他人对张爱玲的文字不过是广大到相忘,只有他想为她闻鸡起舞。我想说,终南山上的冬子,让我有了与胡兰成同样的惊动,有千言万语又似无需一言。人世总是苍凉,知己难寻。环顾周遭,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狭隘的立场上度量他人,带着他身世、经历与见识的局限,人们总是容易偏执而缺乏公允,容易敌对而缺乏好奇。心理学上说,“当我是我时,就注定是你”。

  但是,但是同类是什么呢?就是让你在壅塞与忧伤的生活中突然觉得:哦,原来,原来所有的委屈都是可以忽略的,原来所有尘世的遭际都是可以置之一笑的。就像朱哲琴遇上何训田,久石让遇上宫崎骏,一旦遇上了,是可以生雷生电生风雨的。

  借山而居的除了冬子,还有他的忘年交老孟,这是两个为了理想而活着的人,有着高山流水的君子之交。远观的我,只需想想就倍感欣慰。

  我知道,你有多么美好的内心,就会遇见多么美好的人;你有多么独特的思维,就会遇见多么独特的人。总有一天,岁月会告诉你,你的柔情、脆弱、烂漫、隐忍和勇敢,其实他都懂。


  文  字

  朋友说,“写作好比放在浴缸里的海星,每次洗澡,都让人感到充分的盐分,阳光的灼射和海底的喧嚣”。

  没错的,文字给人浓烈的存在感。是到了上中学的时候,真正对文字有了自觉,那时候迷《红楼梦》迷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老师让同学们每天轮流在课前读一首诗,年少轻狂的我站在台上把《葬花词》、《好了歌》一字不差地倒背如流;后来我买了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癫狂地写了整整一本古体诗词,整个学校都沸腾地议论着,这姑娘应该生活在古代的嘛!

  大学的时候,暴走和写作成了生活的重心。毕业酒会时,同学们轮番拥抱告别,提起我,大家总是说起那年地震,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穿着睡衣就往外狂奔的时候,只有我磨磨蹭蹭憨态可掬地到处翻找自己写过的大沓文字,看得比命还重要。室友不解,你这是图个什么呢?是啊,那些呓语般的文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年复一年的,写字成为与呼吸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我终于明白,在我痛苦的时候,压抑的时候,文字是唯一能承载思绪的舟,是避难所。即使当前的写作仍远算不上创作,但在文字里,我可以暂且放下眼前的营营苟且,站在更高的维度去正视自己所面临的人生情态,在自己独有的审美格局里,感受细节,悄声放歌。

  青春是一场修行,写字如同细火慢煎的一味中药,那微微发涩的苦无时不刻不让你保持敏感、质疑与警醒:生而为人,不是为身外之物而活,不是的,虽然物质、规则、名利、荣辱总会扰人心智,蚀人心怀。

  你应当有自己的思维与尊严,日渐坚实,不可侵犯,支撑着你在独属的岁月中展现些什么,担当些什么。


  记  忆

  在外公的村庄,我曾无数次与它邂逅,——木心《从前慢》中的门和锁。于我而言,这样的门环、门锁象征的,当然是,——记忆。

  米沃什说,“想到我之为我,并不使我难为情。”诗人把记忆和痛苦妥善安放于岁月深处的某处庭院,秋风拂面,如释重负。这是我见过与记忆相处最好的状态。

  因为休产假的缘故,回到老家,与好些年没有联系的小雅聚在一起。回首往事的时候,她玩笑似的说起,“嘿,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真的疯得要命!你记不记得你考试每次都不写名字,直接画只兔子在上面?你还带着我们逃课,爬围墙呀,做出各种莫名其怪的事情令老师目瞪口呆?”

  是的,不管你信不信,那的确是我,貌似很乖但其实是乖张地像个野生动物一样的我。学习,学习,为什么一直在学习,并且学一些根本没有意义完全浪费生命的知识呢?连《楚辞》《史记》都没读懂,哪来的民族意识,死记硬背的条条框框里有政治和历史吗?老师是以成绩取人的,家长是只注重结果的,身边的同学是沉默到可怕的……

  日子好像没有尽头,我出现在小雅面前的时候,像一头曲高和寡咄咄逼人把自己和他人都弄得遍体鳞伤的困兽。唯一温暖的是海子的诗,他像阴冷牢笼上的一角蓝天,像春天里笙歌不息的王。我一次次兴冲冲地把读来的海子的诗工工整整抄给小雅。我说,“你看呀你看呀,这才是心灵应该有的样子!”

  这么多年,记忆像一场经久不息的鏖战,成为我的梦魇。小雅轻快地讲起过去的故事,而我陷入对生命历史的沉思。记忆无痕,却一直明晃晃地灼照着自己。有人说,“反省”和“救赎”能造就一个全新的高洁的自己。不经历一段兵荒马乱的仓皇,又怎知人生可以换一副新的模样?

  聚焦当下,也许我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世  相

  过了25岁,越来越喜欢读的都是一些似乎并不那么让人好受的书,比如加缪的《局外人》。我相信有些感觉是与生俱来的,比如加缪提及的“心灵深处的流放之感”。

  9年前,年长一辈的友人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身上的缺点——“拒绝成长,甚是决绝。”而今奔三不远,涉世渐深,早已不是当年望着天空患着妄想症的小女孩了。那喧闹表象后掩藏的严酷真相与本质,不管我乐不乐意去接受或作一番鉴赏,它们都轰隆隆继而又静悄悄地驻足在我生命里。我指的,是司马迁描绘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种古往今来无片刻偃息的世相。

  “名利”二字轻松操纵着人世的喜怒哀乐,你几时见它失手?人们如猫闻腥,卖力上演十八般“武艺”,前赴后继,浑然不觉,上演了多少相聚分离,衍生出多少不能说的阴谋与秘密。只有我愣在原地,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脑海里循环播放着窦唯的《高级动物》:“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哪里!”

  商品时代,人们从消费、消遣、结团拉伙中得到快感,攀比权衡,偏听偏信,凡事只做浅薄的描述与狭隘的评判。仿真世界,微信、陌陌等虚拟软件批量产生的种种数据狂轰滥炸,可以轻易入侵脑细胞,耗费掉一个人的青春与激情。面对没有底线的疯狂,一拨一拨的青春无计可施,坐以待毙,沦为乌合之众……

  而为什么我依然相信可以从凌乱破碎中活出意义,活出诗意与尊严?身在这荒漠抑或枯井,会不会是人生的又一次隐喻?“三千年读史无非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没错的,诗酒田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恍惚中醒来,沉思,构建。

  只有一个人生,生活的方式,对我而言只有一种,就好比是卡尔维诺笔下的男爵,始终生活在树上,与地面保持距离。

  若你练就菩提神功,那里会否有超越于尘世之上的曼妙光景?               


  圭  臬

  有一种画面,能轻易带人灵魂出窍,飞离现实。我想起几年前在大理崇圣寺迎面撞击目光的悉达多成道图。

  其实早前已经在网路上完整且细致地观看过大型情景剧《觉悟之路》,然而释迦踽踽求索,拈花微笑的形象跃然于寺庙墙壁上时,我分明又如初见般怔怔然了。

  我不是一个佛教徒,甚至从未想过成为一名居士,但那里有一种恒存不熄的光令我深信不疑。那光,耶稣的天国里有、佛陀的西方世界里有,它是孔子“天何言哉”中的天,老子“道法自然”中的“道”,这种教科书里被誉为形而上的唯心论,于我却意味着最大最近最真切的现实。

  儿时迷恋的一个游戏:在干净的白纸上画上一座山,然后添上所有令自己感到安全的物事,草屋、书画、古琴、秋千、田野、篱笆、星空、飞鸟、炊烟、花草……欢天喜地,乐此不疲。至今思来,那种无意识的天性使然,原来埋下了生命种种行为圭臬的最大伏笔。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的修行者,相反,我总是容易感到惊慌和无助,但你知道吗,儿时涂鸦里的这扇门与大理崇圣寺墙壁上的那扇门,其实是同一扇门,神迹总是在不经意间予我恩典,引领我走出长夜。它揭示了世间诸相的虚无,而直面生命的虚无,有时候反而让人踏实。

  当我一次次与这扇门照面,它也一次次让我体会到为什么而活,而又是什么可以平衡内心的恐惧。狄金森说她为美,她指的是艺术,艺术淬炼着生命的纯度、深度与密度。特蕾莎修女,举世皆知,她为善而活,对上帝的信靠,让她散发着一种经久不朽的安详。美和善,是的,这是女性最结实的能量,而狄金森与特蕾莎,她们是我的偶像。

  告别年少,时值青春,在一幅幅氤氲山水画中,我又一次觅得会心的那一扇门。是在“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里面,是在“雪夜访戴”、“寒塘鹤影”里面。我想去做这水墨丹青中的人,像他们一样守一个闲梦,持一份达观,追求一种脱略虚空的气韵。宇宙之浩瀚,历史之绵长,我虽一介籍籍无名之凡人,灵魂虽轻,总需要一个地方栖息,扎根,汲取,昭示此生做人行事之圭臬。

  那里面是我的温柔乡,是我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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