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小麦在我们古老的中国很早就种植,甲骨文以及金文中就有“麦”字,至于此“麦”是大麦还是小麦专家们有不同认识,我一个草芥就不和专家们争食吃了,反正我眼里,大麦小麦都是麦。

    在《诗经》中提到“麦” 的地方有九处,可见做为粮食作物麦是很重要的品种。把麦清晰分成大麦和小麦的有两处,《周颂 思文》:“贻我来牟,帝命率育, 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周颂 臣工》“如何新畲?於皇来牟。”其中的“来”是指小麦,“牟”是指大麦。《鄘风 桑中》《鄘风 载驰》《王风 丘中有麻》《魏风 硕鼠》《豳风 七月》《大雅 生民》《鲁颂 閟宫》都是直接提到“麦”,这个“麦”我就分不清了。

    我喜欢的是《载驰》和《丘中有麻》。《载驰》作者许穆夫人历来被认为是女性爱国第一人,和屈原遥相呼应,我感佩许穆夫人的精神,所以特别提出。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载驰》节录)

    我行进在田野,麦苗生长很茂密。想去大国去陈诉,谁可以依靠谁又可以主持公道?许国的那些大夫大臣们,你们别对我斥责怨恨。你们思虑百次,不如我亲自奔走。

    许穆夫人的故国(卫国)被蛮人所灭,已经嫁到许国的卫国女子冲破重重阻碍奔赴(所谓《载驰》是也)故国,寻求其舅家齐国的帮助,最终卫国在其兄长卫文公“同心戮力”下得以复国,许穆夫人功在其中,主要是她的精神实可万古流芳,和麦苗关系不大。顶大生出这样的感慨,麦苗这样茂盛,可我的故国却变成了瓦砾,如果不能复国,来年的麦苗还能如我眼见的这样茂盛吗?

   《丘中有麻》是首情诗,总会吸引人,而《硕鼠》:“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因着统治者无视民生,总是让人心怀激愤,即使数千年前,仍让人意难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大志向之后,可以有一点小儿女情长,于是看《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译成白话便是:

    山丘上是麻林,那位公子曾过来。那位公子快过来呀,请他过来好欢聚。

    山丘长着麦苗,那位公子在村中。那位公子在村中啊,请他过来吃麦饭。

    山丘上有李树,我想念那位公子。我想念的那位公子啊,他赠我一块佩玉。

    麻林,麦田,李树林,都留下恋爱中男女的身影,浪漫原始,自然美好,比之花前月下,灯光烛影更增了一份淳朴与野趣,是现代人几乎完全享受不到的恋爱方式,因为无法享受,所以无限向往。

    令男女相会的麦田就增了无限的生机,还生出几许“灼灼其华”的色彩。

    我是喜欢麦田的,没想过欢会,也许是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就是看着刚返青的麦苗,会想起“春的生机”这样蓬勃的词,就是在艳阳下看着浓绿的麦苗闪着迷人的光华,就是麦子成熟时看到风吹的麦浪,于是你就喜悦了。

    《诗经》里没说麦怎么吃。

    早先麦子是煮成粥饭的,称为麦饭。宋代刘克庄《哭孙季蕃》诗句:“自有菊泉供祭享,不消麦饭作清明。”后来小麦才开始磨成面粉加工,因为大麦的颖果壳和粒相粘,不易脱落,磨成面粉后和小麦的品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大麦到了现在除了做酒,喂养牲口,人们不再食用,而小麦磨的面粉却是北方人民餐桌上一日不可缺少的主食。

    现在城里人很少有人见过大麦,更不知道大麦和小麦的区别,说来也简单,大麦叶片大,茎粗,小麦叶片小,茎细,最主要的是结穗后,大麦的芒直立成束,小麦芒则外展一些,这就是大麦和小麦的区别。大麦最有名的品种是西藏高原种植的青稞,青稞的芒比大麦的还长。即使多说两句大麦,我们寻常人也知道的少,但没有人不知道小麦,北方人离不了。

    小麦面粉做的面食品种不计其数,最常见的就是馒头、面条,这是基础,吃肉可以吃腻,但没听说过北方人吃腻馒头面条的,有些人甚至到了不可一日无面的程度,可见麦的魅力,跟麦田里的男女相会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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