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一直是我向往旅游的城市。

  虽然我在深圳工作了七年,在珠海也有三年多了,虽然深圳的罗湖和香港的上水只有一箭之隔,虽然珠海的九州港到香港的中城港或港澳码头只有70分钟的航城,然而直到2008年的7月,香港于我依然是想象中的那个书中描述、电影画面感悟中的香港。

  关于香港,我们内地人有着太多的时代记忆。上世纪80年代香港意味着电视剧《射雕英雄传》;90年代意味着“四大天王”和“东方之珠”;进入新世纪,香港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旅游购物的繁华之城。当然更多的印象是像我一样来自港片。我们已经猜测到的满地散落的香港文化碎片,多数要靠港片的镜头来粘合。古惑仔的“旺角黑夜”,枪声响在真实和虚无的边界,正义和邪恶被模糊了。过去的大半个世纪有太多的文化文本共同建筑,重写香港的妓女之身,从《苏丝黄的世界》到《榴莲飘飘》,从张爱玲的《第一炉香》到施叔青的《她名叫蝴蝶》,等等;其实从书中你体验到的香港并不是真实的香港。

  透过香港历史的浮光掠影,你是很难体会到这个城市的灵魂。

  一个城市,有了对比,能够入乎其中,出乎其外,才能够很好的把握和理解这个城市的灵魂,这正如生活在水中的鱼儿一样,因为没有在陆地上生活,可能认为全世界都是水,沙漠对它是不可想象的,而当你真正踏入这块土地的时候,你才会真正感觉到或体会到这个城市真美,“东方之珠”名不虚传。

  去年8月和今年1月,因女儿在香港理工大学交流学习的缘故,我曾先后两次在香港停留,其景其形,亦惊亦叹,给我的体验和方式是始料不及的。

  当我第一次踏入香港的地域时,让我惊叹的是它的秩序美。

  栖身于一座城市,当你在这座城市游荡的时候,审视着城市的庞大和冷漠,你有时会感受着自身的渺小和无助,甚至迷失在光怪陆离的城市中无所适从,比如在广州我这种感觉尤甚。说实话,就高楼大厦的数量和质量以及楼层的密集度而言,今日的深圳一点也不逊色于香港。就城市交通路面的宽度来说,象双向八车道的深圳深南大道,以及双向十车道的广州黄埔大道,香港难得一见。尽管如此,当你驾车行驶在深南大道或黄埔大道时,你仍然感觉到拥挤和难行。

  然而,在香港你全然没有这种感觉或体念。香港尽管人多,车多,但是非常有序,没有行人乱穿马路,车辆随意变线的情况,人流,车流不会无序地交织在一起,一切都按信号灯提示,没有信号灯的路口也是主干让支干。

  当然这种井然有序的秩序还得力于香港十分发达的地铁网络。香港的地铁都按颜色标出不同的线路,线路之间的转换不需要走通道。各个站口的指示标记非常清楚,站口按字母划分,不同字母下都列示出该出口下各个街道、商场,主要场所的标志牌。一位香港朋友说,在香港,最重要的个人物品不是身份证,也不是身份卡,而应该是“八达通”。有了“八达通”你就可以在香港过上安全、准时且快捷的生活了。从铜锣湾到太古,地铁;从高档时尚的金钟置地到本土风情的旺角油麻地,地铁;从港岛到九龙穿越维多利亚港,地铁;从中环的兰桂坊到遥远的荃湾,地铁;我从珠海九州港乘船到港澳码头;再到迪斯尼也是地铁。

  香港地铁穿越的不仅是地理概念,还有时间,还有阶层,还有完全不同的生活风貌。

  当然香港也有TAXI,全部是TOYOTA,分红色、绿色;起步价15港元。

  当然这种秩序美,归根结底是人的素质美,香港地铁里人再多,大家都守规矩,讲卫生;人们逛商场、游公园、上班进电梯都自觉井然有序排队,在护手电梯行走都自觉靠右边护手站立。

  在香港街道行走,在各大公园、游乐场所、大学校园门口,鲜见着装威严的保安队伍和警察。拿我女儿就读的香港理工大学来说,地铁、TAXI、大巴等交通工具直达校园门口,学生、行人、游客自由出入,学校的食堂既面向学生也面向大众。

  在大学校园,印象中只有洗手间教师和学生是分开的。去年九月我带女儿到学校报到缴纳学费时,上到10楼的的教师楼,一时内急,请问洗手间时,接待老师很热情的把洗手间的钥匙交给我时,我才知道,教师的洗手间是专用的。其他资源,学生和教师以及市民都是共享的!

  走进香港,你会感到,这里不仅秩序美,生态环境也美。

  香港占地面积1100平方公里,其中有四成是受保护的郊野公园,另有三成土地是乡郊和绿化地带或低密度乡村发展区。水泥森林,挤迫喧闹,高厦林立、夜色璀灿,这些只是实情的一部分,也是广告界和新闻界喜欢描绘的一面。

  香港山美,水也美,无论是维多利亚港的深水,还是海滩绵长的浅水湾的海水,都是碧波荡漾,流过城区的每一条小河也是清澈见底。

  在香港野生小动物和家猫家狗是受法律保护的。我在香港逗留期间,就看到这样一则消息:一名香港五金厂工人,因为没有对自己所养的四只狗,三只猫提供充足的清水、遮盖物及空间,遗留在天台任雨水淋湿,结果被警方以虐待动物罪逮捕,被判处100小时社会服务,并罚款12000港元,相关动物交由爱护动物协会照顾。当然野生动物更是受到特别的保护。

  在香港公共区域到处是不准吸烟的标志,人们就像排队一样自觉遵守。随地吐痰更是不可想象的事。今年“三八”妇女节期间,深圳一位女士在香港旺角女性购物一条街游览,可能是身体不适,一时心急,把一口痰吐到沟里,被香港卫生司的巡逻员发现,当即开出的罚单是1500港元。该女士回到深圳后,事情经媒体曝光,还引起一番讨论:吐一口痰罚款1500元,是不是太严厉了?

  香港的干净是实实在在的干净,在香港,走累了,席地而坐,完全不用担心弄脏衣服,人人爱清洁已经成为习惯。

  在香港,制度和法律肯定是很严格的,没有人情可讲。但香港人却很有人情味。当你一脚踏进这片土地,就会感觉到人情味扑面而来。在香港人们的生活节奏的确很快,大家都步履匆匆,但一旦有人需要帮助,人们会立刻停下来,尽力而为。

  譬如,在香港问路,任何一位香港人都会热情地给你指引。我女儿跟我说,那种指引不是简单的告诉你东西南北中,而是领着你走,直到你实实在在不会走错为止,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让你感动的帮助。

  当然最能体现这种人情味的还表现在他的慈善事业十分发达。

  在香港,每当社会有大灾大难,总有众多演艺明星做集体大义演;每逢周末,你会见街头、地铁站口,到处是各慈善团体进行“卖旗”活动,无论多少,只要捐钱人捐款箱,对方就在你衣服上贴上一枚小贴纸,这就是你买来的“旗”。还有在香港的的某些主干道的行人路边,常会见到一些顶上有小红伞的铁篮子,不时还会有市民把干净整洁的旧衣服放入篮中,这都是慈善团体的衣物捐献收集箱。

  如同港阔水深、船只穿梭的维多利亚港一样,开放和包容是香港城市的气质;香港本身是个移民城市,她的东西合壁,她的不可替代,她的自律繁荣,都跟移民有莫大关系。就连跻身国际影星系列见惯大世面的章子怡都对香港刮目相看。成为香港人是许多非香港人的愿望。

  初读香港,我对此有了一点浅浅的认识。


  【后记】

  此文,写于2011年之春天。去年香港回归祖国20年的时候,我把此文放在一海明月博客。一位香港籍的博友写了这样的点评:谢谢博主对于香港的欣赏和赞誉!这几年香港的民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民心撕裂,势成水火!际此回归20周年,唯有希望明天会更好。在此,我也真诚希望香港的明天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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