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一网站有一原创视频,很火,画面上,一只猴子,顶一官帽,在大跳《伤不起》。点击率越高,令楚国的一把手兼文联主席项羽,越冒火,终于,还是没搂住,领了一群文兵笔匪,生生地,将此网站的电脑,给“肢解”了。“文治武功”的打戏演罢,项羽戏瘾并未过足,还要强加文戏,学楚留香的范,飘下一“英雄签”:砸电脑者,项羽是也。又是大打出手,又是留江湖帖,那一股“强拆气”,比城管还有种:楚国这块自留地,姓项,我想挖就挖,想种就种。

  第二天,楚民网,一头条,被标题党别有用心地,炮制出来了。标题,仙人板板的,居然是《昨日“战神”怒砸网站,实另有其人》。文章很来事,将此怒砸事件,来了一番官方的说辞。且看楚民网,是如何爆料这一新闻的,如下:昨日,楚文联一临时工,姓项名羽,与其妻发生口角后,情绪恶劣,上网发泄,写下歪诗几首,泼剌撒野。不料,歪诗发表后,网友吐槽连连,口水不断。其人气上加气,遂邀约社会闲杂人员张三,李四,王猛等五人,于下午五时许,对网站之电脑,进行狂砸加报复也。经查,此项羽,非彼项羽,并非一人,且无亲戚交合。这公信力,说得煞是真实,有如亲临,再加上临时工“顶包”的流行桥段,这活干得,滴水不漏,那真叫一个漂亮。

  猴子毕竟猴子,即使顶一官帽,穿得再周武郑王,那尾巴,又如何藏得住呢?

  亏他们想得出来!

 

  二

  太白山有一农家,老爷子是个爱打鸟的火铳手。一日,上山打猎,火药费了半斤,鸟毛,倒真没捞到一根。正当他要大骂卖火药的是歪火药时,不料,令他枪管气肿的事,发生了。一只肥兔,居然那么不开眼地,撞在一老歪脖子树上,“自杀身亡”了。老爷子很太白STYLE,心里直打小九九:“有肥兔在手,老婆子说打鸟误农活的碎话,可以休了。好酒好菜伺候不说,晚上,酒壮腰子胆,说不定还能那个呢。”正美滋滋想好事,山风一吹,忽然打了一冷摆子,一拍没几根毛的脑壳,心灯,瞬间大亮:不对啊,这里面有名堂。肥兔又不是瞎猫死耗子,莫不,莫不那树,真有什么妖蛾子?伟大的构想,开始总是神唠唠的,从此,老爷子鸟也不打了,地也不下了,天天一个馍,守在那树下,不费枪不费药,专门捡粑和。

  太白山北,有一老学究,听得老爷子的逸闻,不禁哈哈大笑:“这老爷子,真是个死心货。树是死的,兔是活的,以死等活,天下哪有这样的粑和?”老学究这么一批,太白山人,三岁的细娃,都晓得,这老爷子哟,是个”方脑壳”。

  老爷子临死时,只甩下一句话:“那树,真有灵,真有妖蛾子,否则,捡得了死兔子?”老爷子的后代,是孝子,更是活套子,老爷子说树有灵,好钢怕锤子?不过,人挪活树挪死,何不多栽几棵树秧子,增加肥兔子的得手呢?儿子死了,孙子继续,一代又一代,树越种越多,一株变成了一排,一排变成了方阵,最后,成了林,成了绿色的海。

  如今,太白山的农人,日新月异,得了一个颠覆性的理:没有株,如何逮得住那群呆在城市的“兔子”?

 

  三

  鹿的价几何,马的价又是多少,这些价码,摆在赵高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是国家资本运作的高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大秦帝国,哪里有一根废钢管,有多长,有多重,值多少银子,稳妥妥的,都装在他肚子里。虽然,他的肚子,并没有隆起。

  第二届秦国历史问题清理会议,在帝都咸阳,隆重召开了。会议的主要议题,除去位子的摆放外,只有一个,那就是阿房宫二期的开工问题。会议的主持人,是李斯,此时,他正高踞主席台上,在大放文学味很重的高屁呢。二世,眼半睁半闭,末置可否;赵高,更是只装死的麻雀,假装记笔记,在练明星签字体。李斯的这一通,放得神清气爽,还要高歌猛进,不料,二世阴咳了一声,打断了李斯的“碳酸气”,“李爱卿,这文学口号,不是干饭砣砣,现在,最重要的,是刀币。”“刀币?”一个大转弯,李斯没刹住车,一时间,脖有点粗,脸有点红,像个酒驾的主,“皇上,不是有始皇帝留下的国有鹿场,需要处理吗?”这话,是赵高要的点,现在,他可以粉墨上场了。他笑了,阴阴的,笑意只在嘴角打转,“斯兄啊,文学口号,不是迫击炮,轰不跑山东那群土包子,更炸不出黄金万两,没砖没瓦,阿房宫,用形容词堆啊?”转身之际,脸露轻蔑,再转至二世面前时,已是宠物般摇尾,“皇上,据最新咸阳交易所的期货线报,鹿的价格,还在持续走低,而马的价格,继续高歌上涨。依臣微见,以始皇帝的御用鹿场,与臣隔壁的老王马场,进行置换。另,再象征性地交一笔转让费,这样,一,可以解决山东造反的兵费,因为,马价还在疯涨;二,转让费,可以解决阿房宫的开工问题,一举两得。”二世脸笑得稀烂,“高,实在高,着马上办理,爱卿,你不放空屁,大秦真正的能者。”

  转让完毕后,咸阳交易所,脸色大变,马价一泻千里,鹿价涨势如虹,赵高隔壁的老王,又玩失踪了,赵高的府第,已经在修第二层了。

  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中,莫名地问了一句:乍国有的“鹿”,就只卖了个“泥马”的价呢?抠脑壳啊!

 

  四

  渝州,朝天门码头,有两个名号很响的人物。一个角色叫巴巴烫,是文玩店的朝奉。另一角色,神龙不见尾,玩独行侠套路,人送外号“尤天心”。文玩这趟水,真深,比朝天门的江水,还要深万米。巴巴烫能在这行存活,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真有绝活。先是,随便找一地摊,寻得一玻璃球,打磨做旧,再挖一土坑,埋它二三月,弄成沁色,这叫弄假成真;还没完,翻箱倒柜,弄一明清匣子,再将玻璃球,请入匣内,这叫假中有真。对于嫩毛兔,这货,他卖假珠子。对于有点“毛线”,附庸风雅的,他卖匣子。反正真真假假,套中有套,每次“打雁”,从末失手。

  一日,巴巴烫刚打开门板,就施施然踱进来一老者。老者左噍噍,右啾啾,最后,在一清代檀木小匣前,精光一闪,泥胎般站住了。老者没开腔,巴巴烫知道,这单开门生意,有戏了。巴巴烫一甩手上的鸡毛掸,低身上前凑趣,“老先生好眼力,这匣子,开门,正宗大清皇上的玩意,你看,这成色,这包浆……”巴巴烫是有自信的,这匣子,老者是要定了。当然,如果顺手还能将假珠子,瞒天过海,派送出去,斩一“肥羊”,扯一“猪腿”,岂不是和尚睡尼姑,美上加美?巴巴烫算盘打定,继续口吐莲花,卖口水,“世人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一定哟,老先生,请看,小店的镇店之宝。”巴巴烫缓缓打开匣子,里有,竟是一颗有泥土色的珠子。老者精光又是一闪,瞬间,遂露出极轻蔑的神色。巴巴烫虽是老江湖,却瞎了一眼,见老者脸露不屑,知道生意要黄,连忙打嘴,“老先生有天眼,这珠子,这珠子,嗨嗨,送给老先生把玩呢。”进门未发一言的老者,忽然笑了,“巴朝奉,你这泥鳅变的,匣子,我收了,那珠子,嗨嗨,正好孙儿弹弹珠,缺一颗呢。”送老者出门,巴巴烫不禁暗暗得意:买的没有卖的精,天下黄河哪处清?

  半年后,巴巴烫的千金,得一怪病,需大量资金,捞心换肺。正苦得身无半文之际,一小厮,拿一便条与汇票,送至文玩店,便条上写着:巴朝奉,那珠,是定陵没开光的老物,价值千金,现如数奉还,救汝千金。头上三尺有青天,胸怀诚信睡好眠,切记,切记。署名,竟是“尤天心”。

    巴巴烫脸涨得绯红,眼光中,更有泪星星。

    金玉其外,末必败絮其中。人性的真珠,就像养在匣中的金钗,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化为金凤,鸣叫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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