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草和醴肠草一样,可以染色,是我没有想到的,特别是茜草,茜草的名称是让人想入非非的,比如茜纱、茜罗、茜红,“茜袖捧琼姿,皎日丹霞起。”(唐李商隐《和郑愚赠汝阳王孙家筝妓》),不是很有些“诗和远方”的味道吗?但是它的实物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就是我在树林散步,脚边拽裤脚的那种草,那草叶背后的倒钩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把你的裤脚长裙裾拉住,待你伸手取掉时,又会刺到你的手,和葎草一样。茜草秋天会结很多深色到黑的圆圆小果实,枝条攀爬在树上远看会以为是松萝,但不是,它居然是让人产生无限遐思的茜草,可以染大红色的茜草。
  《诗经》中提到茜草的地方有两处,那时茜草称为“茹藘”。一处《郑风•出其东门》是一首男子钟情于女子的诗,很美,另一处是《郑风•东门之墠》我更愿意认为是男女相恋的诗。
  《郑风•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我走出城东门,看到美女如云。虽然美女如云,都不是我思念的人。唯有白绢衣绿佩巾的那女子,才能让我快乐高兴。
  我走在城门外,美女多如白茅花。虽然多如白茅花,都不是我思念的人。唯有白绢衣红配巾的那女子,才能慰藉我的心。
  男子想念一位女子,即使美女如云,男子看重的只有一位,就是那着白绢衣绿佩巾、红配巾的女子,“缟衣綦巾”,“ 缟衣茹藘”,那女子一下子鲜明起来,如白茅的美女们纷纷退去,只留下那独上我心的女子。
  “茹藘”就是茜草染成绛红色的配巾,也可为茜草。《尔雅》:“茹藘,茅蒐。”郭璞注:“今茜也,可以染绛”甚至是专供染御用服饰,称为“染绛”
  《郑风•东门之墠》: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东门外面很平坦,茜草长在半坡上。这房屋离我很近,那人儿却离我很远。东门外面长栗树,下面就是我的家。难道不是我想你?是你不来找我呀。
  此“茹藘”就是茜草,茜草是让人遐思的,甚至有些暧昧,所以汉代《诗序》:“《东门之墠》,刺乱也,男女有不待礼而相奔也。”
  提到茹藘的两首诗都是在郑风里,都和情有关,容易让人联想到“郑卫之地多淫声”的旧话,“茹藘”总脱不了干系。脱不了干系好,多情总比无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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