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我和存青到羊城。5天时间里,我们无心逛商店,舍不得看风景,留出时间参观了中山纪念堂、农民运动讲习所和洪秀全故居以外,还去佛山会了文友——在那里结识了广东东软学院的许峰先生,看到他的作品多多,接着又二次拜访,讨来他的作品集七八本,回到宾馆里马上阅读,记笔记。再就是逛了两次书店:一次是去位于繁华地带太古汇商城里的方所书店,一次是去处天河中心的新华购书中心,总共时间竟达到8个多小时,每次都是站得两腿发麻,两眼看得发酸,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台湾散文家董桥先生称喜爱读书的人为书虫,身为书虫的人,嗜书上瘾,犹如喝酒贪杯的人一样,对书的不离不弃已成一种依赖。尤其人到了老年,能够静静地读书,有自己想读的书,读自己想读的书,或者能够读自己想读的书,实在是人生最后的充实。

    我们自嘲,来广州几天竟做了书虫。
    做书虫是要“蛀”书的,我俩正是如此。每次到书店,见到那里的新书品种齐全,版式多样,看了这本又想摸摸那本,沿着书架一一点一点地挪步,像纺织工在织布机前巡查,又像队列教官在检查受阅准备,生怕漏掉了什么,其实更像是在蠕动,在吞噬,哪怕只是星星点点的营养发现,也是一个满足。在书的面前,我无比贪婪,想像着自己如果有钱,一定将所有喜欢的书都买下,然后摆到一个大大的书屋里,让它“四面卷轴盈满”,或许连个坐得地方都不留,我那时可以顾盼自雄,道一声“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 气势该不逊于一代帝王!

    逛书店如同进了书的丛林,有的如参天大树,有的如精致盆景,众多作家灌木丛般地聚合在那里,可鲜见有我熟悉的作家。倒是那些名家——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得我,我却可以在这里任意地与他们交流,翻开他们的作品,或停留,或略过,想起梁实秋先生逛书店时的感受:“古圣先贤,成群的名世的作家,一年四季地排起队来立在书架上面等候你来点唤,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怕其中有屈大夫,有李白杜甫,有亚里士多德,都会听从你的召唤。”此时的我,俨然成了检阅作家的将军,岂能用一个得意来形容!
   书虫的执着还在于对纸本书的甘心与诗意,“雨久藏书蠹,风高老屋斜”,即使电子狂风吹斜了老屋子,纸本书的墨香会让人一直倔到底。自然,现在出书过热,我们对书的要求也日渐苛刻,不好的书、不待看的书绝不会染指,甚至还会对那些书的封面、装帧也很挑剔。书面设计不好的,印刷不好的,甚至拿起手感不好的,也都懒得看。因为我是读书的主人,读什么书我作主。尤其看到昂贵的书价,还有自己将要行走的路程,只好忍住悸动,依依不舍地放下。儿子教我一个办法:把自己喜欢的书用手机拍下,回来上网淘,既便宜一些,又省去携带的不便。我照此做了,听说已经有三本书快递到了家中,心里有如丰收一般得意。

    晚上回来的路上,我们看着那满街的人们在璀璨的灯光下兴致勃勃的逛街购物,想到我俩老老实实地在书店里做一回书虫,几近寒酸却不无得意。因为我们越“蛀”,越觉得自己的读书太少,该读的书太多,恨不得马上恶补一番,不知为何目的,也不问是否来得及。反正乐意将读书作为自己的一种生活,一种常态,无所功利,只做书虫就高兴和满足。

    不过,广州的书店“书虫”众多也是一景,螢光灯下,人头攒动,说明广州的文化品味还是满高的,书店红火,彰显了文化氛围的浓烈,存青说这在沈阳的任何一个书城都是很少见到的。

    而我们在广州做书虫,也是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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