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小城酥雨,飘荡在窑湾古镇的暮色里,水乡的清晨,轻风徐徐。
大运河畔,飘渺的晨雾尚未散尽,薄纱轻笼着窑湾的黛瓦,若即若离。
微风吹拂,古渡口石阶上,纤绳紧系,绳索下的深深烙印,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久远的船工号子,在水影里荡漾,仿佛在诉说着千年运河,嵌入古镇肌肤里的印记。
隋唐的帆影,在记忆里明灭,漕船载着帝京的繁华南去;船夫的背影嵌入鲁南的晚霞,化作骆马湖畔,飘洒的和风细雨。
如果说,运河是游子背上蜿蜒的乡愁,今日的窑湾古镇,便是水流千折百回处,荡起的涟漪。
曾记否,北国的雪,覆盖漕船厚重的记忆;南国的风,吹绿了彭城的岸,把无数个百转千回的梦,停驻进这温柔的港湾里。
清晨,风从骆马湖浩渺处来,吹动运河上千帆竞起。登古镇最高处,见烟波尽处,水天合一;恍然彻悟:窑湾本就是运河凝成的一滴泪,含着盐的咸、酒的醇,与千年不化的回忆。它浮沉于波涛却始终如舟,载着浩荡的史诗,亦泊着尘世的暖意。
夕阳西下,在古渡的石阶上徘徊。斜阳将归帆的影,投在码头墙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南来北往的舟船,在此卸下盐包、离愁与瓷器,又载走甜油、渴望,与满船的粮米,这方寸渡口,竟容下了半部漕运春秋,虽过千年,运河儿女,从未忘记。
窑湾的巷弄,是时光的针脚,中宁街青石板上,独轮车辙与岁月相互压挤;西大街甜油坊,陶缸静默如哲人,守着三百年发酵的秘密。当吴家典当行的木格窗透出灯火,整座镇子便沉入水色淋漓的旧梦中,不歇不息。
来窑湾吧,让古镇把寻梦的桨橹荡起。
你若春天来,请踏过酥雨洗亮的青石板,举一把细花阳伞,坐在樱花拂过的月河桥畔,让古镇陪你一起笑谈流水,不言别离。
看落瓣逐清波,赏月河潮落潮起。水边老柳垂丝,钓起半河粼粼往事,恍若时光的碎锦,缠绵相依。
古镇有数不尽的故事,更有写不完的千年传奇。
你若盛夏来,碧波荡漾的骆马湖,荷莲摇曳,绿盏擎起。渔歌唱晚,桨橹摇曳,晚帆千点,沙鸥翔集;飘渺的雾色轻曼,待到渔火初上,这一河的星月,化成枕水人家的温馨故事,水面上,到处飘荡着欢声笑语。
秋霜降时,枫林为窑湾披上金红的氅衣。菊香越过马头墙,醇美的窑湾甜油,香飘万里;此刻,你若来,可以踱步,可以畅怀,也可以饮一杯醉人的绿豆烧小憩。待月色涨满河道,与相约的人,倚栏相望,饮一壶月光酿成的惆怅,一起诉说心语。
冬雪倾城,最是美丽。曾经地老天荒的誓言,化作漕运码头悠长的汽笛;白雪皑皑的吴家大院,重门深锁,窑湾古镇,冰凌垂檐如钟,白头到老的约定,化成冰晶玉洁的相许。
你不来,白雪不老,窑湾便成了泊在运河边的玉舟,繁华过后,那一河的乡愁,是古镇为你留下的赞礼。
你踏雪寻至山西会馆的廊下,炭火正暖,一壶老酒,一席窑湾船菜,便融化了千年的风霜雪雨。
夜色安然,静水深流,聆听河水在船底细语—那是母亲河在谆谆叮咛,更是母亲河均匀的鼻息。而窑湾,这运河孕育的明珠,终以它温润的灯火,为游荡的水魂,铸就了一枚永恒的乡愁印记。
风起窑湾,你若来,窑湾古镇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