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无意间看到了几十年前在老家给两位表大伯拍的一张照片,欣喜之余,决定写一篇文章,以表达对两位仙逝多年的长辈的怀念和感恩之情。
照片中右侧是大表大伯,左侧是三表大伯,二表大伯经常不在家,不光照片中没有他,就是感情也不如这两位表大伯深。三位表大伯都没有成家,三表大伯曾经娶过一个带了两个儿子的大娘,好像只过了两三年。
大表大伯为人忠厚、耿直,在村里威望很高,先是当了多年的护林员,年龄大了在村部打杂,深得村干部的信任。三表大伯早年当过兵,还上过战场,枪法很准。村里人总讲他百米之外一枪打死一头野猪的故事:一位石姓村民被一头野猪咬住大腿,疼得嗷嗷叫,如果不马上采取果断措施,石姓村民命不可保。危急关头找来了三表大伯,并将村民兵连的一把七九式步枪给了他。当时,隔着一条深沟,百米外的沟沿上野猪正嘶咬着石姓村民,距离远不说,野猪跟人又在一起。三表大伯爬在沟沿上,依托一个树墩,一枪打在野猪的头部,只见野猪晃了一下脑袋,松开了石姓村民,倒在地上。野猪被打死了,大腿被咬烂、奄奄一息的石姓村民得救了。这个故事在村里传了好多年,我每次听到大人们讲,便对三表大伯心生敬意。
表大伯家就在我家前院,出门转个弯就到。小时候,表大伯家有好吃的,总少不下我。两位表大伯喜欢打猎,每到大雪封山的冬天,便组织一伙人跟他俩上山打狍子。两位表大伯各持一把土枪(村里人都叫洋炮),跟他俩上山的几个人负责喊围,狍子有点傻(因此就有把比较傻的某人称作“傻狍子”的说法),一听到喊声就不跑了,这个时候,两位表大伯该上场了。只要表大伯打回了狍子,我一定知道,也一定能吃到。狍子肉很细腻,吃起来特别香。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香气扑鼻,余味不绝。
表大伯家园子里有棵海棠果树(我们都叫沙果树),基本都叫我们这些孩子们包下了。每到果子成熟时,我跟西屋几个堂弟便偷偷跑进园子里上树摘果子吃,表大伯看到了也装着没看见。这也是那个年代,我们能吃到的唯一的水果。
大表大伯仗义执言,不怕得罪人。护林员的工作做得好,铁面无私。平时在村里,见到不平的事儿也敢主持公道。一次,我家卖一头毛猪,收猪的人用称杆掘人(做手脚骗人),竟然给少算了40斤。一个小门小户养一头猪多不容易,而且全仗卖一头猪维持生活。表大伯正好赶上,一看猪的大小,一听收猪的喊出重量,马上意识到不对,便厉声喝道,“不对!你们这是欺负老实人!给我重称!”收猪的人只好重称,结果多出来40斤。这件事儿,老爸跟我说了多少回。每次说起都感谢我表大伯,都骂那个黑心收猪的人。
三表大伯更是对我有恩。1971年3月2日早晨,我去夏家堡中学上学走之前,三表大伯听说我去上学,很高兴,便来送我。见我只有一条被子和一个枕头,连褥子都没有,便马上回家把他仅有的一条毛毯拿来让我带上。三表大伯的这条毛毯不光温暖了我的身子,也温暖了我的心,鼓舞我勤奋学习。三表大伯的恩情,我终生不能忘记。
只可惜,两位表大伯故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这是我深感遗憾和亏欠的事。
我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儿,给两位表大伯照了一张唯一的合照。仔细端详两位表大伯的照片,我在心里一遍遍说,你们当年疼爱的祥云永远想念你们,一定会好好生活,并在有生之年尽其所能为社会做点有益的事儿。
2025年7月29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