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领女郎 无辜冤死
江南时装公司年轻貌美的女总经理鲍燕到新马泰痛痛快快玩了半个月后回来了,她真像变了个人一样,显得精神焕发。她回到和潇河公园仅一墙之隔的别墅,正是上午十点钟的时候,透过别墅的铁栅栏,能看见潇河公园散步的人们,还有树林间鸟儿悦耳的鸣叫,鲜花的香味透过栅栏飘过来,这世界一下子变得宁静起来。鲍燕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接着鲍燕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开始为自己煮了一杯浓咖啡,放在庭院外意大利式的石桌上,等它慢慢冷却,自己先回房内淋浴。
鲍燕洗过澡,躺在沙发上吃苹果,看书,喝咖啡。一只瓢虫从窗子上飞进来,落在她的肩上。鲍燕用手拍了一下,接着啃苹果。又一只瓢虫轻盈地飞过来,落在她的手指上。鲍燕皱起眉,盯着这只黑色瓢虫,盯了几秒钟,忽然尖叫起来,用力甩着手。可瓢虫就像有吸盘似的牢牢地吸住了她的手指。鲍燕尖叫了一声,扑在太阳椅上。
这天下午,邻居蓝妮外出遛狗正巧逛到鲍燕家。一眼从栅栏外望见鲍燕身穿睡衣,头发蓬松扑在太阳椅上。大声喊叫也不应。再仔细一望,她脸色漆黑。于是就赶紧报了警。
刑警队长林天接警后,立刻带着刑警勘查现场,林天和鲍燕曾是大学同学,两人还谈过恋爱。后来只是由于卢征的出现才各奔东西。林天走进那幢奶黄色的别墅院子,只见鲍燕趴在小石桌上,她的脸色漆黑如炭,地上除了鲍燕的脚印外,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证明没有人接触死者。接着法医又检查了死者的咖啡杯,从咖啡的残夜中没有检查出什么。乍看很像自杀迹象,可死者没有自杀的理由。可如果他杀,整个院里甚至屋子里,再也找不出一丝他杀的证据来。这真是一桩奇案。
原来蓝妮和鲍燕本来就是邻居。一起打麻将很快就熟识了。鲍燕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偏偏她丈夫卢征是华美贸易公司老板,准确地说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很深的男人。容不得老婆比他强。这几天正在分居闹离婚。
因为两人一旦离婚后,所有财产各得一半,卢征的公司白白损失600万人民币,而这期间正是华美公司急需钱款周转,而作为妻子不但不添柴,反而要釜底抽薪!这能不让卢征冒火吗?
鲍燕吓坏了,卢征撂下的那句话和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像幽灵般在她眼前晃荡,她一提到此事就担惊受怕地对蓝妮说:“这次闹离婚我把卢征逼急了,他说早晚要杀了我!”
“就为这个啊?” 蓝妮安慰鲍燕道,“这是男人的气话,卢征是大公司的老板,有钱,生活像鲜花一样,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葬送自己美好的前程,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法医鉴定,鲍燕死于被医学称作“呐敏”的剧毒,根据人的不同身体状况,毒传播得或快或慢,慢的几乎看不出中毒迹象,快的一小时足以毙命,这是两个星期内本市第三个因“呐敏”死亡的人,而且全部是女人。
二、网友吐真 婚外插足
死者鲍燕是总经理,又是在自己家遇害。市警局高度重视,局长命刑警队一周内限期破案,还市民以安宁。刑警队长林天召集专案组开案情分析会。警官黄涛认为必须调查死者丈夫。因他曾威胁死者,有作案动机。警员小王认为,要查死者生活圈,包括亲属朋友,特别是死者死前12小时的通话记录,以此排查疑犯。
当林天带着助手黄涛找到卢征时,卢征正在华美贸易公司为周转资金的欠缺没好气呢!听到鲍燕死讯,竟脱口而出:“死有余辜,活该!”
林天见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态度,初步断想反常,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感情不合,也不至于到了认妻为敌的地步。其中必有隐情,便一语挑明道:“可我听说,你分居后曾威胁过鲍燕,说要杀了她。”
卢征脖子一硬:“我是说过这话,又怎么样?”
林天说:“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传讯你,说明你有杀鲍燕的动机。”
“哈哈,要不说你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卢征虽然嘴上这样说,态度却变得缓和了一些,“我是说过这句话,我们分居后,鲍燕使我损失了一大笔钱,才造成公司今天资金周转的困难,我气坏了,那是随口说的一句气话。难道就凭一句气话,你们就能定我的罪?”
“那你有本月10号上午9时至11时不在现场的证据吗?”
“当然。”
接下来进行广泛地调查,证明卢征说的是实话。两人分居后便没有任何接触,甚至没见过一面。而在鲍燕死的那段时间,卢征均在为公司资金忙着掉头寸,均有他不在发案现场的证明。
林天拿出另外两个女人的照片给卢征看,问他是否认识,卢征扫了一眼,摇了摇头。林天叹了口气,说他们本来已经扣押了嫌疑人,现在看来不得不放了,接着又详细询问卢征,鲍燕是否得罪过某些人,卢又摇摇头。她是刚上任不久的总经理,没听她说起和哪个人有过节。
于是,林天带着助手来到发案现场,仔细打量着这幢豪华住宅。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寒战,站起身关上落地窗,缓缓地走进卧室。在他头上一只瓢虫飞进来,全身都是黑色,飞飞停停,落到了鲍燕的香水瓶上,林天拿起香水瓶,瓢虫振翅,又飞到了鲍燕的枕头上,它在枕头上爬来爬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终于它没有满意得去处,从窗子飞走了。
林天皱起眉,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通体黑色的瓢虫,像一小粒乌黑发亮的煤。回家躺在床上很久,林天一直睡不着,老同学不明不白死去,其丈夫又不管不问。于公于私他都有责任查明鲍燕死因,为她伸冤。于是他索性打开电脑上网,QQ网上,大学同学阿谈在线,林天对他说鲍燕死了。阿谈惊讶的问是怎么死的?鲍燕是他们班的班花,阿谈也曾追求过她。林天说是因为中毒,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阿谈心里很难过,他告诉老同学鲍燕私生活追求浪漫,还未和卢征离婚,就又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林天说她可能中了“呐敏”毒,阿谈不禁惊叹出声。
过了许久,阿谈说他听说过这种毒,在非洲有一种黑瓢虫就携带这种剧毒,黑瓢虫?林天呆住了,身子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刚刚不是看到了一只?阿谈接着说,这种瓢虫异常凶狠,毒性能杀死一匹马。林天愣了很久,难道鲍燕是被瓢虫杀死的?阿谈问,会不会和鲍燕的情人有关?林天摇摇头说,应该不会。那是个大学生,很年轻,比鲍燕小3岁,然而鲍燕又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因为从商,接触的人很杂,红杏很有可能出墙。
阿谈沉默许久,林天突然烦躁不安,关了电脑上床。望着天花板,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连串的疑团萦绕脑际:如果鲍燕真的是被黑瓢虫杀死,那么黑瓢虫又是从哪里来的?如果黑瓢虫会袭击人,那为什么又不袭击自己呢?
三、顺藤摸瓜 同命相连
翌日,林天与省生物研究所联系,查找“呐敏”的毒源。但据专家说,黑色瓢虫只适宜在非洲,在其他地方还未发现过。携带剧毒“呐敏”的,不只是瓢虫一种。林天说在鲍燕家里就见过这种黑瓢虫。黄涛吃了一惊,问现在是否找的到?林天说已经从窗子飞走了。
于是,林天再次造访鲍燕家。林天拉开鲍燕的书桌抽屉。抽屉里有大堆爱情小说,翻来翻去,却找不到任何和陌生男人有关的东西。林天突然想起鲍燕说她喜欢上网,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登陆QQ,一个网名叫“爱死你”的男人引起林天的注意,查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从那些滚烫的缠绵情话中可以确定,他就是鲍燕喜欢的男人。翻到最后一页,林天看到一张照片,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一块岩石上,风吹着头发,显得格外潇洒。
接着他问起另外两名死者的具体情况,黄涛详细地告诉了他。
林天很快和第二位死者的丈夫见了面,那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男人,衬衫皱皱的,衣领发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男人摸出一盒售价两块钱的香烟,点上一根吸着,说是自己害死了妻子。林天问为什么?男人转过脸说,他把她锁在家里,等他上班回来,她已经死了。邻居们都知道他脾气暴躁,认定是他杀害了妻子,警察把他关了一星期,直到鲍燕死后才把他放出来。
“为什么要把你妻子关起来?”林天问。
男人吸着烟,闷闷的,半晌才说,妻子想跟他离婚。林天一愣,男人叹了一口气,说自己常上夜班,妻子比他小五岁,偶尔上网吧上网。有一天,邻居对他说,看到他妻子和一个年轻男子在一起,两人手挽着手。男人十分生气,回家追问妻子,她直言不讳。说那个男人是建筑工程师,非常优秀,两人是在网上认识的。他爱她,而她也想和他结婚,听了妻子这番话,他怒不可遏。
“你对警察说起过这件事吗?”
男人摇摇头,说如果让警察知道妻子要离开自己,他这个嫌疑犯就再也摘不掉帽子了。
林天看着男人的眼睛,问他是否看到过黑色瓢虫?男人说没见过。说着,他的眼睛湿润了,他说他爱妻子,一想到她死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嫌疑犯,是他杀了她。
回到家,林天喝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前。鲍燕有外遇,而第二个死者也有外遇,这难道是巧合吗?那么第一个死者呢?想着林天拿起了电话。第一个被害人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因为妻子的死他才赶回来,对这件事他似乎不愿提及。林天费了许多口舌才说服与男人见面,两人说好在一家咖啡馆。
晚上十点钟,林天驱车来到咖啡馆,男人已经到了。林天开门见山地问妻子和他关系如何?男人沉默,林天坦诚地说第三个受害人和第二个受害人都有外遇。男人低下头,说他的妻子也是。林天问他是否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抬起头,看着窗外说是一个博士,英俊年轻有为。他看到过他们在一起的照片,那男人让他自惭形秽。
林天突然问:“可不可以看看那张照片?”
男人点点头,林天跟他回家,打开电脑,调出一张男人的照片,林天惊呆了,照片上的男人和鲍燕聊天记录中的网友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是,他改变了发型,戴上了眼镜,摇身一变,成了某大学的博士生。
四、变异瓢虫 提取汗液
三天后,这个飘忽不定的隐形人被网络警察确定了身份。他原名费明,是某大学生物系的博士生,从事昆虫转基因研究。
林天带着警察来到费明的实验室,实验室建在一片空旷地,空无一人。林天看到实验室里装满了瓶瓶罐罐,里面有各种颜色的血浆。走到角落,突然看到一只血浆瓶中养着许多黑色幼虫,有的正在变成瓢虫。黑色的瓢虫就像一粒粒黑色小蛇蠕动着。
警察在实验室里搜查,门被推开了。费明上完课,抱着一摞书进来,看到警察,他吃了一惊。他被带到警局,看到三个被害女人的照片,费明对此供认不讳。他在研究变异瓢虫对不同类人群气味的识别,但找不到活体来实验,于是和三个女人接触,提取了她们的汗液,培植黑瓢虫的幼虫,幼虫能识别到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味差异,然后有选择地攻击目标。她们太容易被引诱,对她们的死,并不感到遗憾。
林天看着费明,呆呆地看着他,觉得他是个疯子,一个狂妄的科学疯子。
作为本案嫌疑人,费明被关进了看守所。深夜,林天打开了电脑,写下了一篇长长的结案报告。他不知道,这结论能否成立。但他想一定要写出来,也算是对初恋情人的一份交待。凌晨一点,他敲下最后一个字,呆呆地看着电脑里的照片。看了许久,他突然觉得奇怪,以费明的聪明,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在网上和三个女人见面,以不同的身份和她们约会,还留下自己的照片……林天呆了半晌,拿起外套匆匆出门。也许,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发现。
五、嫉妒发狂 报复杀人
开车约莫二十分钟,林天来到费明的实验室,实验室被贴了封条,但他看到里面有灯光,有人影晃动,林天轻轻推开门,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沉醉地看着手里的瓶子,里面是满满地黑色瓢虫。
林天怔怔地看着她。她看上去很漂亮,不过三十多岁,高雅迷人。她抬起头,问林天是谁。林天犹豫了一下,说是费明的朋友。他问女人,你是谁。她笑了,说是张丽,是费明的导师。林天诧异。张丽示意他坐下,说自己研究方向就是瓢虫,她对非洲的黑瓢虫很感兴趣,认为它们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小东西,是她带回了这些东西,并改变了它们的基因,让它们识别不同的气味。这些幼虫是她的宝贝,看着她迷离的目光,林天呆住了,问这些幼虫是否都是她培育的,张丽点点头,说这很有意思,她的实验成功了。
“是你,是你放走了瓢虫?”林天突然问。
张丽笑了,她的目光迷离的望着林天,说:“是的,她们不该死吗?费明只是想得到她们的汗液,可她们却和他上床。我刚刚从美国回来,知道那些宝贝做得很好,只是费明为什么要进监狱呢?”
说着,张丽从密封瓶中取出一只瓢虫,轻轻放在自己手上,,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林天惊讶地望着她。不过几分钟,张丽闭上了眼睛,脸慢慢变成黑色。林天后退几步,匆匆跑出门,掏出手机……
费明被释放了。
三天后,安葬了张丽。林天找到了费明。费明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两眼红肿,失魂落魄,看上去就像变了一个人,林天问他为何要替张丽顶罪?费明神情痛苦,双手抱着头嗫嚅道,都是他的错。他做张丽实验室助手不久,便发疯般地爱上了她。张丽比他大四岁,一直犹豫,最后还是坠入爱河。可三个月后,张丽怀孕了,她想生下这个孩子,费明却不同意,他还没有毕业,说不如过两年等研究出了成果后再要孩子。张丽流产了,而流产手术出了事故,竟造成她不育。在那之后不久,她精神抑郁,整天呆在实验室里,着迷地研究她的黑色瓢虫,这让费明感到极度压抑。为了尽快研究出成果,费明结交了三个女网友,然后不断提取她们的体液,来研究瓢虫变异后对不同气味的识别,其实对鲍燕并未动真感情,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但他确实不知道张丽去美国访问前竟会放出有毒的瓢虫来,不知道她因为他和她们的交往竟嫉妒得发狂,他不知道是她杀了她们,可他不想她坐牢,他爱她。他死了,她就不会再有罪。所有罪名都在他身上。说着,费明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
林天看着费明,呆呆地看着他,心里突然像裂开了一个大洞,空空的,任是什么也填不满。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的空洞。没想到,瓢虫在这个杀人案中,起了一个帮凶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