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北满下江地区,播火者崔石泉,几位同行在大古洞、小古洞就建立起共产党组织。为什么不久又来到福兴屯?那里是官僚资本家“福丰稻田公司”,有了机械化。霸占了大片土地。流亡朝鲜人聚居地。

  崔石泉改造了“朝共”李春满等5名党员。但两手攥空拳成不了大业。无产阶级也需要钱,寻找财源是大事。在莲江口街,天主教堂神父那里得知了两位特殊人物。慈善会长、兴山煤矿董事长于凤至代理人张雪莲。她丈夫是江防工程公司总督、宏达兴贸易公司老板。一段时间的接近,了解到都曾经有过进步思想。但自己还无权力发展这样人员入党,交往后。以朋友的身份,有意识的相劝,到上海同仁医院治疗(直罗锅)。有钱人家自然有想往,丈夫陪同,把兄弟保护。上海法租界地,洋人医院住院三个月。崔石泉向上海局中央领导同志汇报了想法。时逢林炯任组织部长,有王根英认真考察。批准了张雪莲、李福臣为中国共产党党员。这件事在北满,除了崔石泉,只有林电岩、罗登贤二位知道,特级机密。罗登贤有意识选派冯仲云打通哈尔滨、佳木斯(连江口)的水上交通。深入汤原,暂时还没有明白的告诉他,可惜没有机会了。三个月治疗期间,崔石泉运作。组织安排李福臣、杨登仁以游山玩水为名,在苏区拜见了方志敏。考察了中国工农红军新十军,产生了斗志,转化了雄心壮志。于是汤原就有了以崔石泉为首的8名中共党员(两名汉族)

  1929年冬在七号屯召开大会,成立中共汤原县委。职业革命者的工资有了来源。

  1930年春,南满崔圭复,保定讲武堂李仁根两位中共党员相继到来。福兴屯一时初创了“反帝同盟”“农民协会”“妇女同盟”“列宁共青团”“少年先锋队”。

  5月下旬开始在“松东模范学校”,四个月举办两期军政干部培训班。140人,第一期以福兴屯农民骨干为主,第二期招来外地青年。这些人后来成了下江地区革命的火种;抗日武装的骨干力量。

  1930年10月举行梧桐河农民暴动,蔓延到鹤立岗、鸭蛋河、太平川等地。

  皇姑屯事件为契机,开展了土地革命。基本达到了耕者有其田,下一步再打土豪,分田地。

  1931年初,汤原红地牌成功。崔石泉离去,奔赴饶河、宝清进一步开辟。

  三年半的时间(俄界)汤原革命根据地形成,打下基础。为保卫土地革命的胜利果实,1932年10月10日中国工农红军三十三军宣告成立。以李福臣为中队长。暂设三个小队,40人,以朝鲜青年为主。

  播火者崔石泉、纵火者李福臣,燃起熊熊烈焰。九·一八事变后。抗日烽火燎原汤原大地,风起云涌。依据小红楼经济实力,县委有了经费。职业革命者有了工资,红军战士有了军饷。裴治云书记根据中共满洲省委指示。发挥了胆略,领导暴动。

  皇姑屯事件后,土地革命有了条件。同时亡国奴获得了开荒机会,弥补了本地农业生产的后进。凡能种水稻的地区就有了朝鲜屯,从黑龙江畔的嘟噜河到松花江边的通河。编织成鱼米之乡,赛过了江南。短暂的发展,穷富都有了家园。风云突变,中共满洲省委指示李福臣潜伏地方,应变大局。

  1933年2月8日,伪满洲国汤原县县长刘会仝、伪汤原县公局长檀永馨就任。日本守备队小队长宫地宪弌到职。老传统,拜见乡绅,豪绅。那么矿山事务所,宏达兴贸易公司是必须到的。一纸公文时间定在5月初,张雪莲不理不睬。官家又派农商公会会长李茂林率儿子、儿媳李心善、田桂琴。到莲江口小红楼沟通才确定时间地点。这三位已是秘密地下党员不提,于情于理走过场而已。

  经张雪莲、段宝坤、李福臣、温大掌柜、李茂林父子商议一番:

  李心善:“日本鬼子,汉奸走狗送上门来。应该让他有来无回,或者当场拿下交给县委处理。或者报告红军,半道灭了他们!”

  张雪莲:“对是对,那你不就暴露了么。你仨可是撒在汤原党的种子,不能轻而易举的埋没了。”

  李福臣:“小日本并不可怕,阴损的是他整出来一个‘满洲国’。他的兵派到汤原一个小队,十几个人。我看也是‘强弩之末’,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我们需要想办法治理他们,党中央一定有统一说法。先教训他一顿很有必要,让他知道马王爷两只眼。”

  段宝坤:“你们的思想,政治观点我不介入。我向来主张实业救国。大帅在世时,咱们就是玩弄日本人。用他们的科技、物资、钱、人才搞实业。咱刚来开矿时要电没电,要水泥没水泥,要机器没机器。什么洋油、洋蜡、洋铁桶、洋铁锹、洋灰、洋钉、花洋布……要技术,落后。要的玩意多了,不说靠他们也得耍他们吧。现在初有成效,还得发展,还得玩吧。命里注定他早晚得失败我相信,掠夺去点煤,矿得留下吧。

  我以为咱不怕事,不惹事,其实小小的汤原县能敢奈何咱们啥。但来而不往非礼也,玉轩(宏达兴掌柜)周旋吧。万万不可惹事生非,县府也是穷的可怜。但他们是个伪政府,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还是必要的。于情于理咱在汤原的地面上,造福一方还是应该的。告诉他:要钱没有,拿钱让他们花天酒地,没门。可以帮他解决三个问题,一帮助县里设立电话、电报局;二修建格金河、乌龙河、阿凌达河桥梁贯通汤原到鹤岗的公路;三出资建立莲江口、鹤立两所官学房舍。让县学都派教员老师。”

  此言一出,大家赞成。

  温大掌柜:“如此,我心就有底了,知道怎么玩了。”

  如此这般……

  谭永馨是本地人,新提拔的公安局长。对社情比较了解,新官上任。有奶就是娘的手,比较敬业,害怕出问题。李心善带一帮警察护送,到莲江口北门火道口被拦住。盘查,验明正身,官员坐轿和随行日本兵放过。到廨宇等候。

  李心善引见檀永馨和温大掌柜会话。

  大掌柜:“其他人等请回。”

  檀永馨:“那安全保卫怎么办?”

  大掌柜:“正是考虑客人的安全,也是为你着想。不说你大车小辆,武警耗费、开销多少。就说你汤原地面上到处起胡子,还有抗日游击队活动。你秘密而行半宿没出事,万幸。现在能不走风吗?你回去摇车大辆的能保险吗?万一出点啥事你咋整?

  你这么办:安排人明天晚上十点到东江码头接人。这次行动如果不出事你还有前程,要是砸锅了你还能干长吗?我看你小伙子也是正经人的样,交个朋友互相利用,不能调理你。要不你就让你的人在这等着,大车店有的是。我不管了……”

  小红楼会面,一干人等准时到位。二楼会客厅分主、宾席位。主桌六个席位,对等接待。右手边位子三人依次是张雪莲、段宝坤、温大掌柜。对面是刘会仝、宫地宪弌、檀永馨。次桌十二个席位都是刘会仝随员幕僚,和五个日本人。当是宫地宪弌的侍卫、参事们。都已入座,张雪莲姗姗来迟,十点一刻有人高喧:“张董事长到”。

  两个干女儿陪同亮相入座。本来有程序由李心善互作个介绍,一个节外生枝,让谁不可能想得到。原来温大掌柜坐定就开始端详对面的日本人。心生疑惑,难道真是他!没等介绍,二人用日语进行了交流。滴里嘟噜老半天,就见宫地宪弌起身恭恭敬敬地再三鞠躬。叠声地:“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那边的小日本子也麻溜过来,听主人一说。也都频频鞠躬。一看这几个人举止动作,老温发问。得知这五个人,两个真正日本鬼子,三个韩国人。

  说出来国人作何感想,原来他俩见过面。当年温玉轩在日本求学时有很要好的同学,宫本太郎兄弟。家住神户郊区。几次郊游,赏樱花都在他家受到款待。那独特的礼遇,优美环境。清茶美食、同窗友谊、风俗习惯都留下深刻印象。今天见到宫地宪弌觉得面熟,很像宫本家的一个仆役。打扫卫生,清洗马桶,剪枝修木那个大孩子。

  温玉轩标准的日语试问:“你是宫本的家奴么?”

  宫地宪弌生硬的汉语回答:“你知道宫本家族,那可是名门望族。身世显赫皇亲贵胄”。

  “宫本太郎,次郎可好?请你转达我的问候,我们是曾经的同窗好友,期间几次到他家做客,都见到了你。勤劳善良的孩子。我们还一起做过游戏,沐浴温泉。了解了宫本和宫地姓氏的区别及命运。”

  “他乡遇故知,请多多关照。”好像想起那美好的往事,起身恭恭敬敬地施日本鞠躬礼,再三。

  “不必多礼,这里的县长难做呀,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我想知道两位同学如何?”

  “太郎学业有成,官至大尉。有‘满洲开拓之父’之称。向日本政府提出《屯垦意见书》主张由在乡军人为主干,编成吉林屯垦军基干队。被国会批准。去冬第一批武装移民团493人的‘佳木斯屯垦军第一大队’已到三江省。下设4个步兵中队,12个小队还有炮兵一队、机关枪一队已进入三江省桦川县永丰镇屯居,定名‘弥荣村’少佐就是次太郎。今春二次移民预算也获批准,8名强干已到依兰县的七虎力,准备建立‘千振村’移民点。今后还有三、四、五批达到100万户、500万口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到黑省”

  日本人的话虽然有些炫耀,令人反感。对温大掌柜来说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可利用之,不可由之。礼节性的打住。眼神递给锦缎华贵,雍容典雅手提大烟袋张雪莲和西装革履,资本家派头十足,双手拄着文明棍端坐严肃的段宝坤。会意的表情“区区弹丸小国的一个家奴,杂役竟来咱家作妖,当县长,哀哉。”

  温大掌柜:“我首先向大家介绍鹤立岗煤矿,满炭公司董事会长于凤至先生的代表、宏达兴贸易公司董事长张雪莲夫人、鹤立岗矿务局总经理段宝坤先生。”一一示意。

  刘会仝:“这位是日本参事官,宫地宪弌,这位是汤原县公安局长檀永馨”。介绍了两位要员,介绍自己时为了显示有点文化。已准备了多日,还想拉大旗作虎皮抖一抖,表现一番。没成想,弄巧成拙惹了麻烦:“鄙人不才,省城齐齐哈尔卜奎人氏,念书不多,国高卒业。命运好,得到省主席张景惠大人抬爱。封为汤原县做一地父母官。有幸结识各位,还请多多关照”。说到此小日本也起立,点头哈腰好几个“多多关照、多多关照。”也就是开场白还没说完。张雪莲用大烟袋锅子咣咣刨了几下桌案,马上鸦雀无声。

  张雪莲:“你说谁?张景惠,哪个张景惠?干啥的?”

  刘会仝:“夫人,现在是满洲国了,都大同元年了。他是咱东北特别行政区治安维持会长;兼黑龙江省府主席。东三省特别行政区长官,满洲国参议府议长。”

  张雪莲:“这老王八犊子,升官了,还不小哇。也就是当汉奸了,大帅活着他敢?你给我捎个话,我恨他。告诉你,不提他还好点。你一提他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哪天,我和他会会气。”

  刘会仝一愣,有些语塞:“这哦!”

  张雪莲:“有事说事,我没工夫和你们扯。你要嫌乎我们,就让他老瘪犊子给鹤立单独立个县。就说我说的,从格节河让东到黑龙江边,擘划一个鹤立县。你们搁个人写个文,报上去,,往后就不归你汤原县管了。不就省心了吗。”

  起身就扬长而去,气哼哼的样子。一走了之。

  刘县长讨个没趣,大家也做无可奈何的样子。进行了一些沟通,确定出资帮助建立电话、电报局;修格节河、乌龙河、阿凌达河官道公路桥;建立莲江口、鹤立两所官学校舍。给了新县长足够的面子,会谈结束。开始就餐,更是出乎意料。

  餐厅,两张桌。主桌五席位,次桌若干。日本人待客方式,蒲草垫子席地而坐,次桌上有名单。分宾主落座,能盘腿的盘腿,不能盘腿的跪坐。主人代表温大掌柜与宫地宪弌嘟噜一番就上食品了,每人面前一个食盘。内放一个窝头;一碟小豆腐;辣椒酱;一棵发芽葱;几棵婆婆丁;还有一小碗小米稀粥,半个西红柿。刘会仝不解其意,不满的眼神看看檀永馨。

  公安局长自来熟的样子:“大掌柜,你们也太抠门了吧?我们好歹也是县政府要员吧。”

  “小伙子,你文化还是浅那。你问问你那位主子,他喜不喜欢吃。他要是不喜欢,咱给你上七个碟子八个碗。”温大掌柜说。

  宫地宪弌起身施礼:“吆西、吆西,很好、很好,大大的好。”

  温大掌柜笑笑说:“怎么样,咱是借他光了。你要是甘心为他办事,讨他喜欢,还是研究研究人家的的饮食文化吧。感兴趣我给你们讲一一个故事。在座的这位大老板段宝坤先生,也是我留日时的同学。当年都是‘复兴会’成员,陪同咱国父,拜见过日本裕仁天皇。目的咱不必说,当然是国家大事。有求于他能武装帮助‘复兴会’把清朝皇帝拉下马,事情也算办成了。吃的什么饭?实话告诉你,我们都没上去桌。裕仁只陪孙文用膳,根本没有菜肴食品。竟然是一只饸饹,一杯牛奶豆花。传出来我们真是嗤之以鼻,宫本太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卡里路足够了’你们问问宝坤兄是不是真事?”

  杜宝坤:“果然如此。那时,也就是‘慈禧年间’。裕仁天皇为了买一艘军舰每日只吃一顿饭,就是只有一个饸饹或一只雉鸡吐司,清茶、清老酒。称之‘明治维新’。”听罢,一片唏嘘,大家默默吃饭。竟然是吃得干干净净。

  次日清晨,一行二十多人在保安队护送下登上了汽船。顺流而下,不一会就到了龙王庙子,在堤防站吃早饭。李福臣安排下,杀了一口肥猪,主食还是窝窝头。酸菜炖猪肉管够造,大吃一顿。目的是让他们看看江堤状况,企图有二。由此上游到汤旺河口堤坝基本成型,可防三至五年一遇的洪水,还需大量土方工程。由此下游基本是地主家的圩堤,它经不住春秋两汛。视察了金山、仙男、国华东、倪洼东几段工地。看到农民挑土篮子上土方的艰苦。瞭望了黄花、吉祥、古城地区。圩堤需要连接成江坝,这不仅是沿江农民协会的事情。也是国家大事,县府要发号施令,要全民尽财尽力。下达告示给我权力。还有意让宫地宪弌看看这里不适合日本开拓团进入,两年不发大水三年早早的印象,传递给他们本部。效果良好,从此,李福臣就可以拿着县府告示,公开游全县走各村屯大户,派车要人,下达土方任务。结识朋友,秘密串联。煽风点火,搞起两面政权。

  晚上又是白肉片子喝烧酒,一干人等,人困马乏跑肚拉稀。乘快艇,半夜送到了东江沿码头。

  两面政权,燃起汤原烽火。轰轰烈烈十四年,变成革命老区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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