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有限的旅途中,我们是一群不愿意让灵魂落在身后的人。物质世界的金碧辉煌无法拴住我们对精神富有的渴望。我们将自己的灵魂毫无保留地托付给文字,而承载着我们心魂的文字,就像凌空展翅的鸟儿,在饱览大地美色后的斜阳之下,也需要有一个温暖而宁静的巢,让我们的灵魂有家可归。这个家,不一定奢华,不一定显赫,但一定要鸟语花香,百鸟争鸣,百花齐放。”——独上月楼记于《依然坚守的终极理由》
这段浪漫的文字发表于2012年榕树下网站,诠释了一个文字者纯粹的精神世界,也昭示了她走过的非凡之路。
一、榕树下之雀之巢
独上月楼,原名李玲。1953年出生于陕西西安,生长于北京红山口,祖籍山西。红山口温暖快乐的童年,为她一生铺下亮丽的暖色,也在她心中种下了文学的种子。16岁参军,在沈阳军区部队的大熔炉里锻造10年后,她转干回到北京,成为一名检察官。在新的岗位,她攻坚克难,踏实勤奋,多次出色完成任务,在案牍劳形中成长为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29年俯身向法的检察生涯,探寻犯罪根源,为她积累了大量的案件素材和丰富的办案写作经验。洞察人心人性,平衡法律和人情,触发深思和感悟,也为她后期完成成名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如果说文学是李玲遨游世界的翅膀,那么,第一个让她展翅飞翔实现梦想的地方,就是榕树下,是雀之巢。
2001年,48岁的李玲把第一篇文字投稿全球最大的中文原创网——榕树下,首次投稿就收获了“周榜文”的成绩,“惊喜”激发了写作热情,她的文学之路由此开挂。2001年下半年,她的日记体纪实小说《女检察官手记》在榕树下连载,网站强大的阅读量和评论率、网友中肯的褒奖和友善督促激发着她的创作激情。两年多时间,她以文字重新守护和解读法制,以案揭露人性,多方位多层次探索、寻找、透析犯罪根源。手记谨慎推演、大胆破解,赋爱于文字,有震慑,鞭笞,更有真心真情。两年多连载,这部十五万长篇纪实法治文学精品总点击量达百万人次,成为榕树下一个品牌,后期,更是冲出了榕树下走向全国,冲出文字走向声乐影视领域。2002年,《女检察官手记》在最高检《方圆》杂志连载;2003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2007年,《女检察官手记》被拍摄成电视栏目剧,次年,李玲担任该剧制片人,同年,该剧在中央电视台10套,中国教育电视台以及150余家省地市电视台播出,并以有声文学形式在北京、上海、天津、黑龙江等电视广播电台广播……后期,她又在榕树下和其他文学网共发表各类文字近百万。2014年,她担任37集检查题材电视剧《守望正义》制片人,2015年,担任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铭记历史守护和平——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文集》主编……
榕树下成就了李寻欢、宁财神、安妮宝贝、韩寒、郭敬明等知名网络写手,当然,也成就了李玲的文学之梦。正如李玲所说:“当自己的写作变成自己的声音在天空中,森林里,草原上鸣叫时,我渴望有白云的簇拥,群鸟的呼应,我期待着编辑部的认同,点击率的飙升和网友们没有修饰的评点。于是,我明白,写作是心灵的释放,也是一种激情的呼唤。”是榕树下的开放包容和人文精神接纳并滋养了她,是榕树下千万灵魂相通的写手和读者激励鞭策了她,推动她在后来成就了自己的文学之梦。
百度这样诠释榕树下网站:“它成就这样几种精神:1、创新和坚持。自1997年创立以来,始终坚持‘文学是大众的文学’理念。帮助许多热爱文学的普通人通过互联网实现了文学梦。2、人文关怀。积极关注社会问题,发表了许多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文关怀的作品,引发了社会对生命价值和人文精神的深刻思考。3、开放和包容。鼓励人们抒写生活,抒发情怀,传达人文精神,汇聚了来自不同背景和职业的作者和读者,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氛围。4、社区精神。榕树下构建了一个互动的在线社区,读者和作者之间形成了紧密的联系和互动,共同创造了一个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文学空间。”
以上榕树下的先锋和时代精神,不仅对中国的网络文学和文化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更是打破了以传统文学和纸媒文字为主流的文学结构,将文学普推到底层大众者手中。作为资深榕树人,李玲享受了它的滋养,亦毫无保留地传承了它的精神,并最终将之发扬光大,最终创建了自己的文学网站——银河悦读中文网。在榕树下,她开创先河,和志同道合的“榕友”一起谋划,首提在榕树下建立“社团”,解决原网站版面过大过杂的难题。2003年6月19日,她和文友们共同创办了榕树下第一家以中年人为主体的文学社团“雀之巢”,她担任社长,并迅速组建了编辑部、评论团、BBS版主队伍,团下设立副社长,社团主编,副主编,周值班组长,值班编辑。在她的带领下,社团上下各司其职,社团工作井井有条。投稿、编发、阅读、评论,所有成员既是文字写作者,也是文字的编辑者阅读者评论者,所有的劳动皆为无偿付出。团队积极接纳和吸收文学爱好者和写作者,社团会员最多时达3000多人。日常评选雀巢之星、推荐评论之星、消灭零评论,组织线上线下友情互动活动;接着,开启征文、出书、聚会等等活动……在李玲的带领下,雀之巢一时风生水起,百鸟争鸣,百花齐放。雀之巢社团的创立,带动榕树下最多时建立起七十二个社团,可谓盛况空前。用网络文学专家的话来说:李玲和文友们在不知不觉中改写了文学网站的历史。
作品是作者心灵的折射,《女检察官手记》最能体现李玲高尚的职业素养、悲悯的文人情怀。作品从犯罪动机到犯罪预案,在众案中归集社会病态和人性之恶,为我们敲响法治警钟。手记善于营造肃穆紧张的氛围,叙说脉络清晰,逻辑缜密,引用事例具有典型性代表性,运用法理准确到位,现场描写直观生动,代入感极强,涉及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并水到渠成地将各类法的宣传、犯罪心理分析和检察办案依据等穿插在案件情节中。手记重法而不拘谨于法,行文不教条不冰冷不说教,寄情于案,爱恨交织中为法赋予了温度。在案件中,每一位当事人都不是单细胞生物,人物性格和成长的多面性,让案件扑朔迷离。在案件的梳理和剖析中,她以冷静的触角去审视和叙说法、理、情的对撞和交融,在维护法律正确实施、保障社会公平正义外,她将自己的爱恨怜憎等情绪融入文字,赋予了文字的感性之美。手记对当事人心理及行为描写到位,人物刻画见骨见血,篇篇为精品,有鞭笞、批判、愤恨、唏嘘、惋惜、怜悯……延伸的感悟和思考放到当今社会,依旧有它的现实意义,依旧能振聋发聩,警示当下,完美地体现了法治文字的警醒、反思和传播力量。
每一颗饱满的果实下,都抒写过胚芽的挣扎。在榕树下雀之巢,她安排好社团日常,她点灯熬油却又快乐地写文、投稿、编文、发文。她与文友畅谈,规划社团的将来,与文友们踏足祖国大好河山,爽朗的笑声从江南飞到塞北……一桩桩一件件,汇成她独有的、足以让山河失色的美好回忆。纵使岁月越来越远,回望曾闪烁在屏幕上的那棵苍翠的榕树,回想曾栖息在榕树上的雀之巢的文友,回味曾经一字一句敲出来的美好日子,回悟对文学阵地的坚守,她的血液就会沸腾,热泪就会盈眶。2012年,李玲在《依然坚守的终极理由》一文中,用一个“爱”字,阐释了坚守理由:“对文字的爱,对写作的爱,对志同道合文友的爱,对精神家园不离不弃的爱,构成了这种爱的核心。这种爱,没有物质的介入,没有功利的成分,更没有强制力的桎梏,自然、纯粹、持久、且难能可贵。”李玲秉持着爱的初心,坚守文学之地,朝前走,一直朝前走……
二、江山文学网之雀之巢
2020年8月25日,网上出现一则消息:“……榕树下文学网站正式关闭服务器。”此则消息标志着:历经23年,榕树下文学网将彻底退出网络文学舞台。
然而,真正的榕树人都知道,早在2013年,因为资金运转等原因,榕树下处于半整顿状态,各板块无法运转。传言纷纷,多个社团解散,榕树下几乎名存实亡。及至年末一天,大家再无法登录榕树下时才明白,这棵天下最大最美的榕树——网络文学人的栖息之树,已轰然倒下。
李玲后来说:“有人慨叹,‘风花雪月终究败给了纸醉金迷’。可是,有谁知道,那棵独木成林的‘榕树下’早已与我的精神生命血脉相通。看到她轰然倒下的那一刻,我就像一棵被拔了根的小草,从此失去了自己的故土。”她的哀伤,不仅仅是自己的哀伤,更是千千万万个榕树人的哀伤。一度时间,大家就像失巢的鸟,彷徨四飞。
巢友们纷纷询问李玲:“老大,怎么办?”
一声“老大”,赋予了她神圣的使命,也给她套上了责任的“紧箍咒”。
“再等等看,大家不能走散了,保持联系,我想办法,一有消息,我就告诉大家。只要大家不走散,我们的巢就还在。”她开始四处联系到处奔波,为‘雀之巢’寻找落脚之地。她常常安抚巢友不要焦急和沮丧,鼓励大家不能放弃文学梦想。
2014年春,李玲给巢友们发信息:“亲爱的巢鸟们,我们的巢找到落脚地了。”
2014年春,许多人接到李玲电话:“亲爱的,我们入驻江山文学网了,你要回归哦!”沙哑的嗓音,让人生出疼惜。
是呀,我们要回归!因为她的坚守,因为我们对文学共同的爱。
2014年4月,雀之巢社团正式入驻江山文学网,而那些飞散的鸟儿在李玲的召唤下,一只只飞回来。雀之巢,将再一次百鸟争鸣,百花齐放。
“我回来了!”当“雀之巢”社团出现在江山文学网时,她应该快活地跳了几跳,又大喊一声。虽及花甲,她高兴的时候依旧会像个快乐而纯粹的小女孩。
为了在江山文学网组建新的“雀之巢”社团,她马不停蹄广发英雄帖,一个一个打电话联系老巢鸟,又召集社团编辑,广邀天下文学爱好者关注、参与、阅读、投稿、评论。人马闻声而动,在李玲的带领下,重新组合的雀之巢编辑部克服重重困难,终于凭籍发文和编按的质量迅速冲入江山社团三甲,雀之巢,满血归来。
李玲在散文《依然坚守》有一句话:“于是我认定,‘坚守’这个词是不能随便用的,它本身就是一种神圣……自我管理,自我约束,自我服务,自我激励,自我发展,这是网络文学社团的基本运作模式。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一群‘一无工资,二无奖金,三无半毛钱福利待遇’的志愿者,就这样乐此不疲地坚守在雀之巢,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激情不减地走过九个春秋”这就是坚守的伟大。
我想说,坚守是一种最伟大的品质。因为这样的品质,让李玲在关键时刻守住了“雀之巢”,为以后创建银河悦读中文网保存了火种。
在李玲的许多文章中,我们都可以追溯到“坚守”这伟大品质的影子。
在《父亲是我最好的老师》中,父亲对李玲说:“你是家里老大,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她理解为老大要懂得包容,凡事要做表率。父亲说:“大人办公,小孩不能捣乱。”她理解为“工作重要”,干工作就要尽心尽责。父亲逛公园时,遇见老外立马正衣冠“齐步走”,他说:“军人的精神不能输,军人的阵地不能丢,人在阵地在。”她理解为军人的正气和精神一辈子不能丢。她16岁参军,娇娇滴滴的女孩子,不适应军队枯燥繁重的劳动。父亲来书信,教导她要俯身和人民群众在一起,参与劳动……于是,她戒掉了“大小姐”的“骄娇二气”,当了一段时间“猪倌”,干最脏最累的活,成为一名光荣劳动者。父亲病危时以乐观心态面对死亡,最终战胜病魔,他亲身垂范,最终引她走向昂扬向上积极乐观。父亲既给了她博大深沉的爱,也把使命和担当意识深深植入她的心灵,让她干工作不仅热情四溢,而且有股子“不做好誓不罢休”的拼命三郎精神。是父亲成就了她坚毅乐观、敢为人先、坚守阵地的“老大”精神。
在江山雀之巢那些日子里,李玲不仅仅是精神领袖,也是与巢友一起战斗的战友。热爱,责任,担当……这些抽象的词汇,被她一点点落实到文字中,落实到日常工作中。没有轻易得来的快乐,回归雀之巢,苦乐参半,苦中得乐。夜深人静的时候,多少人进入了梦想,而她和编辑们一起熬夜,或编发文章,或评论文字,或为社团事项与人斡旋。周末轻松之时,多少人在外游玩,或在牌桌上逍遥自在,她亦时常守在屏幕前,一遍遍读文,寻找精品,推荐优秀作者。编辑请假了,她和主编顶上,评论员请假了,她和编辑顶上。那时候,她的编按和评论多数发在半夜,由此,大家敬佩她,也热爱她。在她的带领下,社团所有的人抱成团,全力往前冲,甚至有人忍着伤痛,坚守岗位。于湘忍着腰椎疼痛坚守主编岗位,邵魁老师老骥伏枥日夜兼程。小蕾儿、长袖、梁争、云儿、清荷、柴英、希萍、键盘、叶之媚、古筝、老树、天山鹰、天山虹、恋海、石佛、大尉、安澜、蓝蓝、刘福田、二月、天使、清格勒、路人、梦秋、小泥儿……更多的人跟随李玲从榕树下走到江山,续写着雀之巢的文学之梦。
李玲说:你们的付出,我都知道。你们的苦乐,我都知道。你们的梦想,我也知道……所以,当李纪鏱带着他未完成的梦告别这个世界时,她含泪说:他的梦想,我们来完成。
李纪鏱,笔名岁月,又名碎月,与新中国同岁,是一位抱残写志的老巢鸟。2015年4月,江南初春,李玲和巢友从北京赶去上海,看望时任雀之巢社团副主编的李纪鏱。他在轮椅上接待了她们,看到他残疾的身体与他承担的任务形成了鲜明对比,李玲既佩服他,也心疼他,更为他隐隐担忧。他们在位于石库门的蜗居里畅谈文学,规划雀之巢的未来。在分别的时候,他问:“李玲,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办网站?”她被问话砸晕了,连连摇头。自己都年逾花甲,不敢有这样的“宏图大志”了。然而,临别前一番交谈,他的“宏图”构想让她的心又沸腾起来。他说:“李玲,看到你心里的那团火还在,我放心了!”
一样的坚韧顽强、一样的富有激情、一样的敢于担当,一样怀抱文学的理想和浪漫……于是,远大的思想在上海石库门迸发出灿烂的火花,也在她心里撒下了“创办雀之巢自己的文学网站”的种子。“要让文学之梦走得更远更大,年龄只是一个数字,只要有梦想,什么时候都不迟。”李纪鏱的鼓励激发了李玲的壮志。
然而,成事之途,总多坎坷。知音唱和,最怕弦断。
2016年3月,李玲又一次来到上海看望李纪鏱,这次重逢是在重症监护室,他已病危,骨瘦如柴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他的侄子告诉李玲:叔叔的心里只有雀之巢社团,他发着高烧完成雀之巢的征文总结后就瘫软在轮椅上。4月1日,碎月离开人世。正在老家上坟的李玲泪水急涌,巢友们哭了,说他碎了一个月却点亮了满天星。悲伤无处寄放,李玲写了《碎月永恒》。她说:“史铁生把写作和生命完全同构在了一起,用残缺的身体,说出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虽体验的是苦难,表达出来的却是存在的明朗和欢乐,照亮的是他人日渐幽暗的内心。碎月,这也是你的写照啊!……亲爱的碎月,你在另一个世界可好?月楼想你……”更让李玲心碎的是,他最后留给巢友梁争的话是:“……看在我们曾经共同为之奋斗的日日夜夜,真希望你能辅佐我们的李玲,让我们的社团越来越好——碎月。”同时,他还拜托曾担任榕树下全球中文网内容总监的飞乐,让她帮助李玲完成文学之梦。
帮助李玲创办雀之巢自己的文学网站,一直是李纪鏱的心愿。
遥望天上的星星,李玲想哭,可是她不敢哭。她还没有完成他的遗愿啊。第一次从上海回来,他又多次跟她说:“雀巢要做大做精做强,你要做社团发展的长远规划。”现在,这个梦,她要去完成,她要成立自己的文学网站,为天下有文学之梦的人建立一个自由飞翔的天地。但对于一位年过六旬的女人,一个不懂网站运营规则,不懂盈利模式的人,要拿出自己的养老钱做这件事,她没有多少把握。遇到难题时,她仰望星空跟他倒过苦水。她说:“岁月,你若在,该多好!如今,飞乐、Even和全体巢友,都在发奋努力,技术公司也在昼夜兼程,我们正一点一点接近理想的目标……快了,快了!放心吧,我认准的事就义无反顾,何况我不能辜负你。”她说。
她的决定是破釜沉舟式的。她告诉巢友:“一个网站的存活期是三年,如果三年后无法盈利,网站不得不关闭,还请大家谅解,我已经尽力了。”
一句“请大家谅解,我已经尽力。”让多少人湿了眼眶!这个傻女子,这个深情的女子,这个纯粹的女子,这个执着的女子,这个有胆魄的女子,这个有大义敢担当的女子啊,怎么不叫人心疼又佩服!佩服又心疼!
三、银河悦读中文网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李玲说:“垦荒者,你是懂我的,我下决心做的事,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秒,绝不轻言放弃。我对未来是有信心的。除了有志者事竟成,我更相信,有你们大家的力挺,有那么多文友的人心所向,我们的网站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前路虽茫茫,但她依旧充满了信心。
“一息尚存,我当全力以赴。”父亲曾经说过的话,现在,传承到了她这里。她迅速联络各方有志之士,弄清楚文学网站架构和管理网站运营规则,谈妥并确定网站各运营岗位人员后,她抵押了住房,取得贷款,并拿出自己的养老金,为建立中文网做好资金准备。2017年4月29日,银河阅读中文网试运行在上海举行。李玲与榕树下创始人朱威廉、上海网络作协主席陈村、一直力挺银河阅读网的中国作协网络文学研究专家马季老师、飞乐、伊文等,一起按动了银河悦读网试运行的启动球,并向整个互联网发出“守望文学初心,抒写你我光芒”的建站宣言。“雀之巢”,这颗小小的文学种子终于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飞到了广袤绚烂的银河。
银河悦读中文网成立后,从最初的几个文学板块,逐渐发展到后期的编辑部、长篇部、诗歌部、评论部、版务部、分站部、文旅部、书画院、品牌部、摄影部、视频部、朗诵部、督导室。文学网站本身并不能创造价值,只有文学作品得到孵化后,进入消费环节才能创收。为了维持网站运行,扩大银河悦读中文网的知名度,李玲一边扩充编辑部力量,寻找和动员好的投稿者,一边全国各地跑,与企业、与相关部门对接,建立联合、联盟、协作关系,并逐步在全国21个省市自治区创建了40个文学分站,拥有近万名注册会员。在通过一段时间摸索后,李玲结合自身退伍军人经历,最终确定了网站主攻中老年为主覆盖全龄断的文学艺术原创作品,并将“传承红色基因、传承中国精神、传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作为网站宗旨和使命。全国无数退岗不退休、退伍不退色的文学爱好者集聚在银河悦读中文网,创作出了无数无愧于历史、时代和人民的精品佳作。网站在“红色基因”上做大做优做强,多次举办红色征文,并集结出书,捐赠给国家图书馆收藏。尤其是向建军百年献礼力作——由罗援将军领衔创作的,重大军史题材纪实文学《百面战旗红》在银河网站启动。经倡议、组稿、网络发表、出版,历时两年,在文学网站乃至中国军事文学上留下灿烂一笔。继而,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献礼力作——由罗援、叶征领衔原创的纪实作品《烽火战旗扬》完成集体创作,并集结出版。向抗美援朝战争胜利70周年献礼的《战旗美如画》一书集结出版。三篇红色巨著落地具有巨大的红色教育意义、红色纪念意义、红色传承意义,也让银河悦读中文网成为“红色网络文学领跑者”。
长路漫漫写文心,银河星光自璀璨。在创始人李玲的带领下,银河悦读中文网恰如一轮朝阳冉冉升起。线上线下文学活动蓬勃开展。
文字、论坛、摄影、专栏等等欣欣向荣;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之美如银河星海,璀璨绽放。殚精竭虑做好文学网站之余,李玲没有放弃写作,她在银河悦读文学网上发表文字七十多万,涉及散文,影评,书评,纪实文学,随笔,游记,人物传记,评论等等,以实际行动践行了“守望文学初心,抒写你我光芒”的建站宣言。花甲之年,笔耕不辍,实乃罕见,让人佩服赞叹。2018年,她创意并出版了《守望文学初心——银河悦读纪念网络文学20年优秀征文选》。并在后期主编了《中华魂》《军魂》《庚子战役》《母亲的力量》《致敬,最可爱的人》《榜样战友》《见证初心》《师范》《铁血军魂》《为她而歌》等10本银河悦读文学丛书。2021年5月,以总召集人身份加入罗援将军领衔主编的《百面战旗红》主创团队。并参与三大红色文学的撰写。她在《“无坚不摧”连寻踪记》里详细地记载了寻找“决死队”资料的艰难曲折。“历史的记忆不能忘却,曾经的牺牲不容辜负。如今,消烟散去,但血与火铸就的悲壮历史不能忘却;如今山河无恙,但前赴后继为国捐躯的不朽英烈不能忘记;书写战旗背后的辉煌战史以及她所凝结的铁血军魂,使其代代相传,发扬光大,是我们这代人不可推卸的使命。”——这是引言,也是激发她寻找“无坚不摧”连的信念。从收集资料到完稿,历经四个多月,往返行程千余公里,购买书籍10余部。最后在新华社解放军分社驻北京军区支社社长陈辉的帮助下,她找到了主要资料,最终不负使命,为我们揭开了80多年前的那场救国救民的决死之战。
沧海桑田,写文的人来来去去,换了好几茬,李玲一直坚守着,把自己坚守成一片城池,一座军营。从2001年至2017年,她从一个受益于网站并实现文学梦想的写作者,走至创建网络平台、帮助他人实现文学梦想的创始人,路途之艰辛,非常人所知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她就凭籍一腔热血、一身硬骨,怀揣文学之梦,一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像夸父逐日,勇往直前不言悔。李玲,这位奇女子,在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史上,在推动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历史上,散发着独特的光和热,也必将留下她浓重一笔。
四、永远的小女孩
“俯下身子,细细端详一朵朵染着阳光色彩的小黄花,她由六片精致的花瓣组成,花蕊也是黄色的,通体光洁透明。摘下一朵看,只比大拇指指甲盖略大一点,像个可心的小尤物,但当它们聚合在一起,就是一片鲜亮、耀眼、温暖的所在。不经意瞥她一眼,心里突地被点亮了。若是定定地看,内心便幻化成太阳升起的地方……”她在《爱花絮语》中细腻温婉浪漫而多情地歌颂了迎春花,小女孩的情愫跃然纸上。迎春花,是春天的第一抹明黄色,如同阳光一样灿烂热烈奔放,这就是她呈现给我们的色彩啊,以柔弱的身躯破寒而来,给我们带来春天的希望。“迎春花的话语是:相爱的永远。”看啊,这才是她喜欢迎春花的内在理由吧。因爱而纯粹,因纯粹而久远。
在《我爱我的爸爸》中,她是永远的小女孩。她写道:“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爸爸个子不高,也不魁梧,却天生一副军人的气质。宽宽的额头,浓浓的剑眉,眉宇间凝结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浩然之气,一双适中的杏仁眼总是蕴藏着慈善的光芒,有棱有角的嘴边总是挂着令人惬意的微笑……”对父亲外貌的描写很简洁,但一个小女孩对父亲的崇拜和爱已跃然纸上。
“儿时,我们不慎摔了跤,刮破了衣服,都会去找爸爸。爸爸会从大衣柜里拿出药品盒或针线盒,从里面取出红药水紫药水之类或是针和线,然后,戴上老花镜,或小心翼翼地给我们的伤口抹上药,或一针一线地给我们把衣服缝补好。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蹦蹦跳跳出去玩。”“我爱爸爸,爸爸亦爱我。一生中,我仅有两次看见爸爸落眼泪,而这两次都是因为我……爸爸,我亲爱的爸爸,你那充满慈爱的心灵之窗为什么积满了泪水……即使被医院报病危时也谈笑风生的你……却在心爱的大女儿即将离开身边的时候,难过得哭了……第二次是在爸爸病逝的那年……爸爸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两颗很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写父亲,她文字深沉悱恻而多情,父爱扑面而来,让人眼眶湿润。
“爱是最好的滋养”,由此,我懂了她,为什么内心如此强大又如此深情,为什么如此豪爽又如此柔软。我也懂了,她为什么能放弃清闲的退休生活,去完成巢友的遗愿。为什么她能老当益壮,像雄鹰一样勇敢飞向天空,集合各方力量,为天下热爱文学的鸟们,搭建更宽广更自由的网络文学平台。
在《红山口,我的故乡》中,她的童年是惊险的,也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过独木桥掉进石灰水坑,自救成功后得意洋洋;跟男孩子们爬墙上树摔下来毫发无损;为摘酸枣掉下石崖,跌成粉碎性骨折……童心好奇顽皮,也柔软而充满了爱意。收到一只雏麻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飞也似地跑回家。翻出一个空纸盒,往里面絮了棉花,轻轻地把小麻雀放进去。“小麻雀高傲地挺起胸脯,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闪着蔑视一切的光芒,活像一个了不起的小将军。”然而,当小麻雀被自己喂得胀死了,她扑通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是我害死了它……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她为此而深深自责。短短几个小故事,一个调皮大胆、敢于探索、内心柔软的小女孩就跳到眼前,文字俏皮可爱,活泼自然,读来让人忍俊不禁。红山口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然往事不可追,一切美好都沉睡在她隽永而深情的叙说中,时而哀伤,时而温暖。
“无论她走多远,无论她的头顶带着多么华丽的皇冠,她的灵魂终将是一个小女孩。”这是我在北京与她见面后留下的印象。
在雀之巢,我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几年纸上陪伴,几年精神交流,灵魂渐渐靠近,于是,我喊她老姐。2013年,我去北京学习,犹豫再三,约她见面。
她说:“先不说话,让我看看,你就是垦荒者!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她走在巢友古筝和木伦的前头,站在饭店的台阶下,微微昂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连连点头,走下台阶,还没来得及跟她身后的古筝和木伦打招呼,便淹在她大大的拥抱里。于是,夏日北京便在她的拥抱里绝美而生动起来。
她挽着我的手说:“来北京,不见老大,可不行!”笑意盈盈的一双大眼覆盖过我的眼睛,一半嗔怪一半赞赏。仿佛是故友,只有久别重逢的快乐。她去找餐厅,不管是在寻找的路上还是在那家餐厅坐定后,她都像个多话的小女孩,边说,边用深情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看我。于是,我的注意力就停在她的眼睛上,不管她在我身前还是身后,身左还是身右,我的第三只眼睛就追随着她的眼睛,我感觉那就是两扇敞开的窗,里面有阳光,有清泉,还有一个骄傲而快乐的小女孩。我看见这个小女孩站在阳光下,笑意盈盈地向我挥手。她美丽而温暖的面孔融在太阳自然的光芒里,微微扬起的下巴有那么一点点霸道,又仿佛是在向往未知的远方,她的眼睛因为怀抱希望和梦想而显得神采奕奕……
然而,她最终说起了我们的巢,她的语气开始沉重,她温暖的大眼睛黯淡下来,里面那个快乐小女孩变成忧心的母亲。怕自己疏于照顾,怕他营养不良,怕他会走弯路,怕他跌倒了摔疼了,为此而担心。她淡淡地叹口气:“唉,因为影视的事,无法顾及到巢,辛苦你们了。”于是我们谈巢人巢事,谈遗憾和悲伤,谈即将远去的榕树下,谈巢的去留,也谈文学的梦想和艰难。我在她眼里看见了落寞和憔悴,便很吃惊,也很难受。在我心中,她可是神一样存在啊!一路走来,她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面对挫折,她依旧能活力四射,勇往直前。那天,我真想抱抱她,像抱自己的小女孩一样,给她疼爱和安慰,给她理解和力量。
我说:我信您!
她说:我在努力,会好起来的!
她做到了!
十年后,当我读她的迎春花,读她写爸爸、她的红山口故乡时,那个小女孩再一次站上心头,她微微仰头,微笑,面对太阳,大眼睛里闪动着阳光的光彩,活泼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