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深了,大凌河的早晨,雾气蒙蒙,湿漉漉的清凉,给人润泽。朦胧的树干,梗直的节,染着湿,闪着亮,露几分滑腻。树挂儿——晶莹洁白的冰花,仿佛一下子就结满草树。这是冬日早晨难得一见的景观。走在熟悉的林中,抬眼望,亭亭玉立的柳树、杨树、松树、槐树,似乎终于选中了良辰吉日,披上婚纱,都把俏丽展示着。柳的婀娜、杨的笔挺、松的雍容、槐的恣肆,凑热闹要举行集体的婚礼。绒绒的草,银装素裹,铺出一块块的地毯,等着那意中人款款翩翩走来。红瑞木,一枝枝的晶莹,微露紫红;八仙花一簇簇的银花,更加肥硕;金银木的灿灿红果,镀上了银色。迈开步向前走,她退后了;不理她,她又粘粘的涌上来。妙手天成的道具,无与伦比。在变幻中逼真,在畅想中丰富。

  华山松,五针蓬松,每一根针都串着一串串冰花,一束束,在晨雾里招摇。柳那银丝,在微风里摇动,似莹莹白发?不,是真的玉树琼枝。高大的桑树,虬枝盘桓,明暗掩映变幻,像多彩的珊瑚。几株橡树,肥大的叶片,棕红色,留恋地挂在树上,大叶子四周镶着明亮的玻璃边,抖动着,簌簌有声。曾经多彩的枫树,叶几角的都有,只是每个角上,都长出了晶莹的冰花,得意地在树梢招摇。我真怕不小心惊醒这引人入胜的梦境。 

  “照这棵!这棵雾凇真好!”听声音,是一位老女人。循声看去,树下,云雾迷蒙之中,她,把手机按得咔咔响。“听口音,你比我大,你不叫‘树挂儿’,还知道叫雾凇!”“我,81了。我们山东早就叫雾凇。”三言两语,我解开了谜团。啊,我心里想:中华地域博大,文化源远流长,处处都体现出来。她,朝慕容皝的雕塑走去。又转向刻写着与朝阳有关的诗词的玄武岩碑林。云雾缭绕中,老女士走在记载文化积淀的园林里,缥缈间不见了。

  甬路上,行人成队。树林里,三三五五。怀里抱着长长镜头咔嚓的,指指点点云山雾罩的,拉拉扯扯旁若无人的,高树下矮树丛搔首弄姿的,在这玉树琼花里清清楚楚地、虚虚实实地、真真假假地、模棱两可地演绎着司空见惯或绝无仅有。从珠江大桥过万人广场,经凌凤大桥,望云雾里的九凤朝阳,瞻仰前燕帝王慕容皝雕像、跨麒麟大桥,瞩望茫茫中的燕都新城,十里之遥,一轴长卷。隔着燕都大桥,想着新城的傍河长廊,曲曲折折地铺展出美丽。 

  树挂儿,或就叫雾凇。树上挂的,很形象。可惜没说挂的啥;凇,冰晶。雾结的冰晶。似乎严密,又有点不好懂。据说,需要温度湿度的条件巧合才能形成。所以,我觉得一蹴而就的事难有。

  赏着十里长卷,品味走向美好的曲折,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咚咚、咚咚,腰鼓队的节奏,又把我拉回眼前的热烈。 看着眼前盛装的女人,四五列,耀眼的红绸跳动着振奋。有节奏地前进,一定会收获成功,我又在想。品赏着树挂儿的冰花,着眼前,回忆童年,心中浮现的雾,渐渐亮了,变幻着撩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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