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墓山

无法说出一座山的重量

它是家乡一座最高的山

从前是杂草丛生 乱石嶙峋

布满荆棘的山路

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没有什么骄傲的

唯一的修饰是路边花香

还有登山的欢快和辛酸

翻过这座山就到外婆家

 

母亲带上我

不知走过多少次

不知走过多少步

不知吃过多少苦

外婆仙逝后

母亲便失去了苦累

经常一个人在家里

和自己聊起外婆家的事

这座山越来越高了

没有再翻越这座山

 

现在

重新望着这座山

发现老了很多  远了很多

也发现又年轻很多

你看

这些山边的油菜花

漫山的果树隐藏了多少悲伤故事

多少年来

不曾说出

多么深刻的记忆

成了故乡最痛的思念


谷雨辞

种子松开紧握的拳头

泥土破解沉默的暗号

每一滴雨都在劝降  

那些带壳的时光  

 

阳光开始称量  

影子坠落的重量  

浅的给麦苗，深的留给碑文

 

我们习惯将苍老  

当做遗迹去考古

弯腰时才发现  

自己正在成为  

被节气收割的  

另一茬绿意  

 

最磅礴的灌溉  

往往始于  

一次轻微的低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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