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11日中午1点正,颜老司机来招待所接我去车站,13:39分,我乘上昆-沪列车前往广西柳州和桂林继续采访。火车在黔桂山区缓慢进行,窗外的山水特别漂亮,车上的人在一起聊天,相互间也慢慢熟悉了,谈话也无拘无束,乘警来去二趟检查行李,看到我的行李尽是摄影设备说:“你是出来采访的。”我说:“到西南采访江西籍老红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坐在16组中铺的张女士(没有问其全名称)是从攀枝花到柳洲市妹妹处去的,听说我去柳州采访老红军,她说:“我妹妹认识一位姓汪的江西老红军。”我说:“是叫汪森林吗?”张女士说:“这我不知道,他是江西的,等会我妹妹来车站接,你同我一起坐她车,叫她送你去。”我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说:“谢谢你,添麻烦了。”
火车行进了约26个小时,行程1200多公里。2002年5月12日下午快四时才到达广西柳州市,柳州市是一江两岸式城市,美丽的景色称得上“桂林山水甲天下、柳州美景赛桂林”之说法。
火车到达柳州火车站,张女士妹妹开五菱面包车来接她,我也搭上了“专程车”。张女士已在电话里告诉了她妹妹我要去采访老红军汪森林,我一上车,张女士妹妹就说:“汪森林是江西人,他儿子与我关系不错,在医院当主任医生,汪森林也在医院住院。”姐妹俩先行送我前去医院,汽车到达柳州市人民医院,张女士妹妹同我一道上楼找汪老,在老年病房7号房找到汪老。
汪老得知我们来意特别高兴,问长问短,我将采访要求与汪老说明,他看我还没住下,就叫我住下再采访。张妹说:“那我先送你到附近武警招待所住下,又近又干净,还便宜。”我即同她下楼先行去办理住宿,在登记时,她对我说:“你去桂林找我朋友,他会帮助你的。”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接着说:“有事打我电话。”我真是遇上了好心人。
当我回到住院部时,天色巳很晚,赶紧支好三脚架,拍了几张汪老的照片,因太阳下山太快,光线较暗,只好抱谦地说:“汪老,我明天早上再过来重新拍几张。”收拾好设备,汪森林儿子汪建潮也来到病房,我俩一起问起了汪老当年革命、长征的情况。
1916年8月,汪森林出生在江西省永新县,1931年4月,15岁就参加红军,在红一方面军当战士,1938年由团转党。历任司号班长、连长。参加了苏区反国民党的“围剿”战斗,1934年参加了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长征路上参加了湘江战役、四渡赤水、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攻打腊子口等战斗。
汪老说:“红军长征从中央苏区出发,有8.6万人,湘江之战后留下不到三万人,遵义整编3万多人,翻雪山、过草地后留下6000多人,毛主席当时说‘三湾改编我们600人,今天还有6000人,比三湾强多了,这都是我们革命的精英吗!’”
汪老接着说:“1939年11月,在河北省黄土岭对日作战时,打得非常激烈,杨成武任司令员,我在晋察冀一分区任连长,战斗中消灭了日本阿部中将(阿部龟秀),战斗打得特别残酷,部队中有这么一句顺口溜,‘炮弹一响,先炸连长、排长,再来一响,炸死团长和营长。’说明我们干部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当时战斗中,我带领连队冲锋,突然,我右腿被子弹打穿(汪老卷起裤腿,拿出伤口给我看),从膝盖打进去,从后关节穿出,战士们用担架把我抬了下来,送到战地医院,医生要锯掉我的伤腿,我不同意,这时候白求恩走过来看了看伤口说:“他很年轻,锯了腿对他一生不利,想办法抢救。”白求恩亲自帮我做了手术,取出了身上十五处弹片,使我保住了这条腿,我这一生都感谢他。”
伤好后,汪老到抗大学习,后任东北民主联军第二十四旅第七十一团营长、副团长、回民支队团参谋长。1954年转业后,任建工部中南四局二公司科长。1958年公司迁广西柳州,任建工部中南四局五公司副经理、顾问,1985年6月离休。
时针已指向20:30分,我说:“明天再来看你。”汪老说:“好的,谢谢你,我还记得当年的红军歌。”他边说就哼唱起来:
“送郎当红军,
革命要认真,
豪坤呀!地主呀!
剥削我穷人。
送郎当红军,
切莫想家庭,
家中事务呀,
小妹会小心,
当兵就要当红军,
退伍下来不愁贫,
会做工的有工做,
会耕田的有田耕。
家中地和一切事呀!
全要靠人们。”
我们用掌声和着汪老节拍。
我同汪建潮下楼,汪建潮抢着帮我扛三角架,他说:“你一路真幸苦,今天一下火车就来采访。”走出医院在路右边有间快餐店,他邀请我一同吃快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