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当今时代称为“泛文学时代”也许并不过分,因为现代网络传媒盛行与兴旺,使得人人都能当作家、人人皆可为诗人成为可能,这也使得新时代的文学多姿多彩,但也不可避免地泥沙俱下,几乎每个爱好文学的人都能顺口吟上几句诗,但质量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而那些自诩诗人的人,其诗句也多是偏重于抒发自我小情感,或是面对自己的情感感受自说自话,或是以小情小景自我欣赏与陶醉,全然不顾读者的感受,即便一些诗歌刊物上的作品,其诗歌技巧也许已经炉火纯青,但总感觉少了一些与新时代相适应,或者说是相呼应的、合拍的作品,也没有诗歌应有的热度与温度,更不要说体现出文学的责任感与担当了。在今天这个泛文学时代,也许把一首诗写得“美”与“好”,并不困难,但要把一首诗写得有时代生存和生命的活力,才具有真正挑战性的难度。而王殿芳的小品诗,却以小品的灵活多样、以诗歌的唯美意境与语言,营构了一种全新的诗意表达,以讽喻现实、直击社会、透视人心人性,让诗歌在泛文学时代的今天,闪现出少有的锐度与锋芒,让诗歌蓬勃出一种光芒与力量。

在大家的传统观念中,小品似乎与诗歌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不然,因为人们所认知的小品,是赵本山等诸多戏剧演员们在舞台上演绎的戏剧小品,原本曾是戏剧学院学员练习戏剧表演的一个小型作品,更类似于一个小的戏剧片段,后来以其诙谐幽默、讽喻现实为广大观众喜闻乐见而成为荧屏新宠。

而在文人眼中,还有另一种小品,与大部头作品相比较而言的、以小篇幅、小情景,展现深邃意境的小幅作品。古代之小品,是指散文中篇幅较短的文学样式,方寸之间见真旨,比如绘画小品、小品文等等。而“小品”之名,据中国君友会王爱君著述记载始于佛经;盖佛经称详本为“大品”,简本为“小品”。故今人以描写人物事件、自然风景,及个人感物兴怀所成之短小文章,如书信、游记、书序、随笔、杂感等,通称为“小品文”,蔚成文体之一种。其实,自汉朝以来,许多文人一时兴会所至,偶书于笔之作品,皆可称之小品文也。故其特色,不甚严谨,不拘格式,非常自由,乃以简洁精炼之文笔,随意之所之,抒写一己之见闻感触,表达一己精细之观察,动人之情思,透辟之见解,或低诉,或微吟,或幽默,或讽刺,或评论,或攻击,而皆不失其雍容清隽,意味深永;即茶余酒后,吟风弄月,亦使人心平意快;有如制作精工之古钱、玉雕、竹根人像、象牙细刻等小摆设,极有供人玩赏之雅趣。如记魏晋人清谈之“世说新语”,唐陆龟蒙之“笠泽丛书”,与明末袁宏道三兄弟、张岱、钟惺等人之作,皆精美之小品文也。

王殿芳所创的小品诗,兼具文学小品及戏剧小品特征,且是萃取两者之长,然后巧妙艺术地融入诗意、诗情与诗心,让一行行诗句恰似一幅幅灵动的小品画,或者是一段段舞台场景,在诗中灵跃生辉,从而让诗歌这种高雅而唯美的艺术形式,具有了人间烟火味,并闪耀出独特的幽默风情。也正如王殿芳自己所说:“作为身份确定的小品诗,既要有小品趣味性元素,又要有诗歌节奏性元素,缺一不可。因为有诗歌的属性,所以必须具有诗歌的特征:谐韵,凝练,美妙。因为有小品的属性,所以必须具有小品的特征:幽默, 诙谐,风趣。这就理所当然地需要,把小品与诗歌两个必备的要素巧妙地融汇糅合,浑然天成,造就一种现代自由体诗歌崭新的成型的模式:贴近生活,升华现实。短小洗练,情节跳跃。深入浅出,蕴含哲思。语言简明,不失幽默。音韵律动,节奏铿锵。”

王殿芳先后以动物、静物、植物、人物、事物为题材,大到宇宙,日月星辰,小到草芥,花鸟鱼虫,人情百态,世间万象,无所不涉,成功地写出几百首小品诗,弘扬真善美,挞伐假恶丑,表达正直善良人的爱恨情仇。发在她的“尘海烟霞”博客上,为读者拓开一个独行特立,独树一帜,独具特色,独有品味的诗歌园地,这些清新绝俗的小品诗,因为有它令人喜爱的特色,有它启迪心智的灯火,有它催人奋进的主旋律,有它健康的思想丰富的内涵,而深受广大博友的关注,支持和热评。

王殿芳的小品诗,以幽默见长,且幽默中有深意,不仅让人读后会心一笑,而且还会拍案叫绝,直呼痛快。“人问天/是你把我/叫做人吗?/天说/ 是!//人问地/是你把我/叫做人吗/地说/ 是!//人说/ 唔/天与地都把我/叫做人/我在天地之间/头顶蓝天/脚踏大地/可得堂堂做人哦!”(《天地人》)诗句铿锵、直抒胸臆、蕴含哲理、充满力量,但从诗本身而言属上乘之作,作为小品诗的代表,亦为经典篇什。

当然,王殿芳的小品诗也不仅仅是以幽默为主,也有些让人读后悲痛愤怒的,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比如这一首:“女郎遇到老虎/妩媚地笑了/老虎奇怪/哪有不怕我的人/何况一个姑娘家/随即脱口便问:你有多大的胆/见着我不害怕?//女郎得意地笑笑:哼!总之我比你/胆大!/老虎更加惊诧:/那你/可是吹/瞪着眼睛说大话!//女郎叫号地说://不信咱俩就比比吧/我敢/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一丝不挂!/你敢吗?/敢把你的一身虎皮全脱下!//老虎/嘿嘿//嘿嘿/面了——有气无力地说:/别看我是野兽/不要脸可以/全靠一张皮活着哪!”(《女郎和老虎》)通过一个看似不可能存在的虚拟场景,以童话的方式,写出了真实的人性,从动物的知廉耻,折射出百态人生中的丑陋人性。

王殿芳的小品诗,有的正像鲁迅先生所言的,像匕首、如投刀!是诗化了的杂文,或者是挺直了的杂文脊梁诗,硬朗刚强勇猛,充满锐度与力量。“一张嘴/两层皮/可以这么说/可以那么说/咋说咋有理//巧舌如簧/藏在嘴里/能伸能缩/翻云覆雨//不露声色地嚼来嚼去/应付/是非纷纭的世界”(《一张嘴》)短短数句,借助对嘴的评论,就将有些人的画皮毫不留情剥开去晾晒到阳光之下。

当然,王殿芳的小品诗也让人温暖给人力量“一人抱个孩子/站在家乡的土地/心中充满希望//孩子渐渐长大/终于离去/你已骨瘦如柴/披散满头白发/立在萧瑟的秋风里/孤独地摇曳”(《玉米》)一首略带淡淡忧伤的小诗,以拟人的手法,写出了玉米的秋风中的无奈与感伤,通过对玉米情感的透视,写出了母爱的光芒与力量!是的,诗歌不只是一味软绵绵的,也不是一以贯之的号角嘹亮,诗一样可以像云朵那样柔软温暖,诗一样可以充满光明与力量,力量中洋溢着温暖,飘飞着柔情,折射出刚猛的阳光。“飞起来/是一个美字/翩跹//落下去/仍是一个/翩跹的美字!//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跟我走吧/朋友/跟我走吧/亲爱的//蝴蝶/飞往的方向/都是春暖花开的土地”(《蝴蝶》)真情唯美的小诗,展示了人间的美好、展现了天地间真情实感,小品诗一样可以唯美,小品诗里也有梦和远方。

“一个人在宇宙里/边飞边喊/地球的门在哪/让我飞进去落下/看看那些/渺小笨拙的人们/都在干嘛/  地球村人同时回答/你太大了/地球真的搁不下/你就永远在地球外/高空飞翔吧/知道这人多大么/想多大有多大/要多大有多大/仅仅那片嘴/一张一合/就可以将地球吞下/嘴巴嚼巴吐啦……”(《狂人》)这样一个狂人形象,似乎与鲁迅笔下的狂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有着鲜明的时代特点,寥寥数笔,就举重若轻地将一些狂妄之徒的丑恶嘴脸勾勒出来,淋漓尽致直逼人心。

读过王殿芳小品诗的人都说好,也都想进行尝试或者探索,但对于如何写好小品诗,目前还没有相对完整的理论框架,但笔者感觉王殿芳的小品诗创作实践,其实早就传达传播了小品诗的创作理念:坚持正义、坚守温暖、坚定信心,形式何必拘泥,风格无需在意。情思肆意飞扬,对人生对社会对人民,充满感情充满希望,何愁写不出好的小品诗,何愁小品诗不兴旺,何愁诗歌缺乏阳光缺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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