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疙瘩”,在北方方言中有多种意思,其中有一种是指家里最小的儿子或女儿,表达的是一种亲昵、疼爱的感情。在传统家庭观念中,“老疙瘩”通常有着比较特殊的地位,会受到更多的关爱和照顾。

 我家就有这样一个“老疙瘩”。兄弟排行他为七,姊妹八人他收尾。
        八姊妹中,“老疙瘩”被父母赐名宗贤,希望他长大能为宗族争光,成为贤达之材。
        无论看年龄还是说情缘,排行老六的我和“老疙瘩”最为亲近。在我眼里,七弟这半生,是一场苦难中磨砺、厄运中抗争、奋斗中收获的人生悲喜剧。他五十多年的岁月旅途中,充斥着苦痛跌宕,也不乏风雨彩虹,甚至于以“坚”安身立命,充满“传奇”色彩。


 苦乐童年  穷且益坚      

说七弟是个奇人,首先是出生有点“奇”。时代背景是1968年3月,正值我们国家的特殊年代,工厂停工,学校停课,“文革”闹得纷纷扬扬,上山下乡运动风潮浪涌。七弟正是踩着这样的风潮,很意外地来到了人间。
        因为,母亲生他时已43岁,而父亲更已至65岁高龄,属典型的“老来得子”。既像是超越预知的“天意之喜”,又有点不可抗力的自然意趣‌。对照现如今生育观念大变异、不少小年轻奉行“不婚主义”“丁克一族”,即使政府放开二胎、三胎政策、出生率依然断崖式下降的新形势,小弟的降生无论如何都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任何人的命运也都是与他所处的社会时代密切关联的。七弟作为我们这个人口大家庭的“老疙瘩”,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父母和众位哥哥姐姐的呵护与宠溺。同时,也如同社会大潮中的一粒沙尘,被时代的巨浪裹挟着、随波逐流。
 

      七弟还不满1岁时,国家开始了备战备荒、城市人口大疏散。经不住反复动员,我们全家10口被安排到腾格里沙漠边缘的一个小村庄落户,“老疙瘩”宗贤,自然是年龄最小的“乡下迁徙者”,一起上了疏散人口名单。
       就在将要搬离县城前夕的1968年初冬,命运却先给了这个稚嫩的小生命第一个“下马威”:刚学会爬行的他玩耍时,从土炕上来了个“倒栽葱”,一头扎进了炕边的火炉里,多亏正在旁边搅拌鸡饲料的母亲眼疾手快,一把甩了鸡食盆、攥住两只小脚丫、将七弟从通红的炉膛里倒提了出来……那一幕,是一个婴儿的无知无畏,也是一个母亲的神速本能。
        望着昔日那张灵动可爱的小面孔被一个个透亮的大水泡包裹成了“汽球囊”,上面还粘连着几个没有脱落的炭火颗粒,全家人都惊呆吓傻了。心想这下完了:那么细嫩的小脑袋,不残也得破相。母亲心疼得天天流泪,怕他小手挠到脸上伤处,不得不用布条将胳膊与小身板捆绑在一起。昼夜把小弟搂在胸口,不时地用油灯烧烤着缝衣针消毒,而后挑泡引流脓液;不时地给伤口上涂抹獾油,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不停地为他扇风降温,防止出现过敏溃烂……
        现代医学证实,獾油对烧伤确有很好的疗效,但因其剧毒性和过敏性而存在“潜伏性致命风险”,甚至有人称之为“丧命药”。如今听来,都让人后怕。可能是上天的怜悯眷顾,更因为母亲的精心料理,幼小的七弟一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伤愈后脸上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日常里,我不时会在街上碰到一些因遭遇烈火而面目全非、狰狞可怖的面孔,总不免庆幸感慨:爹妈恩重,七弟天佑。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疙瘩”还是随同全家下放到了宁夏中卫县东园公社赵桥大队。他成了卧在母亲怀里、懵懂无知的“袖珍农民”。
        那年我虽只有四岁,却也隐隐约约开始记事了。烧伤恢复后的七弟十分乖巧,面部稍显微红,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很是讨人喜欢。村里有人见他那幅刚学会走就忍不住跳的架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李七猴”,意思是非常聪明伶俐。
        七十年代的农村很清苦,但对一个少不更事的幼童来讲,有父母兄长的疼爱,有广阔田野的滋养,我和七弟的童年还算快乐。整天跟在村里一帮顽童后面,摸鱼、掏鸟、弹玻璃球;打杠、打梭、打坷垃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世事难料,意外总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悄然降临。1979年4月,我们敬爱的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我们家的天塌了。
        四哥以上的哥哥姐姐,或外地工作、或成家立业、或当兵服役,家里只剩下老妈、五哥、我和七弟,老的老,小的小。生产队里缺乏劳动力,又没了父亲退休金来源,悲冷的乌云笼罩着残缺的家庭,生活像一叶小舟,霎时陷入了风雨飘摇中。
        幼年丧父,人生第一大不幸,使我和弟弟过早地承受了生命之重。特别是七弟,当年只有11岁,在别人家的孩子都围绕着父母撒娇讨欢的时候,专属于“老疙瘩”的地位和待遇瞬间被剥夺,童年的快乐时光戛然而止,笑声歌声消失在了农家小院。他,早早地品尝了生活的辛酸苦辣、世态炎凉。
        没有了父爱的七弟,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小小年纪便有着比同龄人更高的情商。他善观察、爱思考、有眼色,深受大人们的喜爱和夸赞。在乡邻眼里,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在老妈和哥姐们眼里,他是最机灵、最可心的“小大人”。每天放学回来,主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割草喂猪、劈柴提水、烧炕掏灰,样样都抢着干。后来居然连简单的饭菜也学会做了,至今我都清晰地记得,他踩着小板凳、扒着高高的灶台擀面条的样子。
        真的感佩,不知是哪位哲人归纳了那句至理名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小弟的勤快懂事、善解人意,深得母亲的嘉许。失去老伴后的母亲破碎灰冷的心灵中,也仿佛因为七弟的早熟而注入了一股暖流。在孤寡老妈最黑暗的日子里,是七弟让她多了一份贴心慰藉,有了重拾信心、走出低谷、开启新生活的重要支撑。

        人们常说,苦难是人生的必修课,也是上苍赐予的最好礼物。七弟的童年磨难正是命运赐予他的宝贵精神财富,是他掘取的人生“第一桶金”,为他成年后独步江湖、踏马向前,奠定了坚实基础。


千磨万击  历久弥坚

每个人来到世间,其实都不容易。生命之途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总是暗藏着恶浪险滩。命运有时就像个老顽童,也总是设计一些离奇的情节来捉弄人。七弟过早地承受了荆棘坎坷,似乎又被命运格外垂青,赋予了他更多的磨砺和考验。发生在他身上的另外一些故事,就像小说电影里的情节,有些甚至连最善于演绎的影视编剧都未必能想到。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经历 了两次高考失利后,七弟一度陷入了青春的迷茫。前面的哥哥姐姐们都一步一个脚印,各有建树。作为“小尾巴”的他如何走好自己的人生路呢?困惑、彷徨、徘徊、无助,是他当时的真实写照。是自暴自弃?还是发奋努力?用他自己的话说:“优秀的哥哥姐姐就像七块磨盘,重重地压在我心身之上,逼使我不得不咬紧牙关,砥砺直追。”
        1988年,七弟通过招工考试进入了中卫县建筑公司,成了一名水暖安装工。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他重新捧起书本恶补功课;晚上挑灯学习写作;工地间休时,还拿起砖块或白灰瓦片,在毛坯墙上练起了书法。一天午饭后,别人都午睡了,他又捡来一块橘红色砖块,在一面宽大的深灰色水泥毛坯墙上挥手狂草,写就一首明代文学家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那虽显青涩却不失潇洒大气的“砖头书法”,不经意间被公司总经理发现了,于是四处追问“谁干的”?就在有人猜测李老七可能要因为胡乱涂鸦而“受罚”时,他却意外地被总公司抽调到了总部,摇身一变成了办公室秘书。

        工地奇遇“伯乐”,功夫也自然不负有心人。七弟几年的勤奋付出终得回报,深得领导赏识、群众赞美,先后历任总公司办公室主任、团委书记、党支部书记等职。由于勤学苦练,写作水平也大幅提高,书法功力更是有了显著的长进,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身份转变和价值升华。
        1990年盛夏的一天,七弟利用休假去兰州游玩。走时受姐姐托付,顺便给在兰州上学的外甥女带去700元学费。当时那可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一个人半年的工资。为了安全起见,他把扎着橡皮筋的信封钱袋,塞进被大裤衩子勒腰穿着的圆领衫里面,自以为贴着身体便万无一失,然后登上一趟银川至兰州夕发朝至的绿皮火车出发了。午夜,因为没有座位,他席地靠在厕所边上睡着了。列车行至白墩子至长城站区间,他迷迷糊糊起身去上厕所,就在解开裤带的那一瞬间,让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那个贴身的信封袋像长了腿一样,先滑落到地上,又顺着蹲坑被风力吸进了连接车外的排污孔洞,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七弟疯了一般,趴在车窗拼命想看清外面的参照物,但除了漆黑,什么也没有。又找到列车员喊着叫着要求停车,自然也被一口拒绝。好不容易熬到长城车站了,他跳下车,用随身携带准备送给兰州四哥的半口袋大米做抵押,才向车站值班员借得一支手电筒,不顾一切地沿着铁道反向奔去。
        荒漠戈壁、月黑风高。那个年代的单线铁路,车次极少。随着手电光的晃动,远处的山丘、近处的沙篙,影影绰绰,阴森可怖。死寂里远方突然传来的一声火车汽笛更使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立。迎面遇到一个巡道工人提灯走来,那是一种特别的精神慰籍和胆量补充,却还要隐晦地于攀谈中判断钱是否被对方捡去。几公里的铁路线上,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寻寻觅觅。不知不觉中,天渐渐放亮了,奇迹也终于出现了,就像电影《鸡毛信》里的海娃终于找到了那封罕贵的信件一样:一个脏兮兮的信封袋诡异地躺在道砟与杂草之间……
        多少年过去了,这件“奇人奇事”,被家族几代人传为美谈,亲朋好友闻知,亦然惊为天书。它像是《天方夜谭》,又像是安徒生童话,既魔幻又真实。至今想起来,仍令我忍俊不禁,唏嘘不已,及至心酸落泪。
        八十年代末,已到婚恋年龄的七弟遇到了一件尴尬事,自己热恋中的中学女友考入了兰州大学。在当时的社会认知里,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上大学者凤毛麟角。在人们眼里,高校是神圣的“象牙塔”,大学生被视为“天之骄子”。一个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一个是建筑工地的搬砖工,地位的巨大落差,身价的严重错位,让所有知情的人都不看好这桩姻缘。
        但七弟就是七弟,硬是凭借着不服输、不信邪的劲头,励志图强,以中央党校在职函授的本科学历逆天改命,最终实现了爱情事业双丰收。1992年元月,在人们或惊诧、或艳羡的目光里,在亲朋好友的声声祝福中,七弟潇洒地迈入了婚姻殿堂。这在传统的眼光看来,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奇事,奇在七弟因爱痴狂,也奇在弟媳真爱无敌。
        磅礴的爱意,往往无声。一桩从中学校服到婚纱的爱情,由“不对等”到义无反顾,俨然冲破了世俗,如一支清流,羡煞了无数旁观者。这里不能不多说几句,给七弟媳点个大大的赞。她的知性与贤良,在家族内外颇具口碑。她坚信:情感要靠人格与尊严支撑,婚姻一旦打上了筹码、贴上了标签,必将脆弱不堪。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只要家人围坐、灯火可亲,就是人间好时节。“老疙瘩”啊,你一路走来虽然不易,但有这样的妻子做后盾,岂有不成人生赢家的道理!
        2005年,已是中卫市房产公司副总经理的七弟,接到了组织上交给他的香山湖公园改造项目拆迁安置任务。了解项目建设的人都明白,拆迁安置是项目顺利实施的关键,政策性强、牵扯面广,是最难啃的“硬骨头”。动人奶酪,触碰神经,难度大,风险高,搞不好就会“上下挤兑,两头不落好”。
        七弟深知责任重大。他带领团队进村入户、实地勘测,苦口婆心、宣传政策,化解矛盾、调和争议,可谓是“磨破了嘴皮子,跑烂了鞋底子”。既要不折不扣落实政府相关政策,又要实事求是兼顾群众合理诉求。在大半年的光阴里,挨过谩骂,受过误解,遭遇过围攻。为了方便工作,他不分昼夜,把自己“钉”在工地。也正是这段时间,还阴差阳错促成了他与黄河观赏石的奇缘。
        拆迁区域位于黄河滩涂,施工中挖掘出来大量的鹅卵石,石头上的花纹有的像字、有的像画,千奇百怪、意趣无穷。他深深迷恋上了这些奇异的石头。工作之余,他寻石、爱石、赏石、藏石,生活的苦乐与石对话、工作的得失向石倾诉,活脱脱一个“工作狂”与“石头痴”的组合体。最终,他靠着异于常人的隐忍和毅力,顺利完成了300多户群众的拆迁安置,为政府重点项目的推进实施拔得头筹,同时也为日后建立“黄河奇石馆”备足了样品。
        殊不知,这也等同于政府领导对他的一次实际考察。他扎实的工作,硬朗的作风,亲民的情怀,深得组织首肯。2006年10月,市委组织部领导专门找七弟谈话,意欲调他到市第一建筑总公司担任总经理,并考虑规划改制。可是,这家公司并非国企,而是集体性质的工程建筑单位,因经营不善连年亏损,已严重资不抵债,濒临破产倒闭,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烂摊子”。
        许多人劝七弟慎重,说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但一方面是组织的信任和重托,让他难辞其责;另一方面是多年磨砺造就的不退缩、不低头的性情,让他欲罢不能。在短暂犹豫、反复权衡之后,他毅然临危受命,接受了组织调遣。
        甫一到任,他先是深入调查直面问题,推心置腹统一思想,继而拿出切实可行的奖惩措施,很快扼制了企业颓势。稳定大局后,又在政府强力支持和具体指导下,牵头对公司进行了股份制改革。虽然非国有企业可以享受国家统一的企改政策,却得不到国企那样的财力支持和优惠幅度。简单说就是存亡自理、自生自灭。而临危受命的七弟不惜空乏其身迎接挑战,从而有序地扭转了被动局面,既盘活了一个“老大难”企业,也为政府分了忧、解了难。
        “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生活绝对不会怜悯懦夫,只会青睐勇者。七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是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这件事大大颠覆了一部分人的认知,让担心他的人放下了疑虑,让一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闭上了嘴巴。


破茧成蝶   情比金坚 

古人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随着企业发展步入正轨,七弟生活的积淀逐步雄厚,对事物的理解也更加深刻。尤其是受家庭熏陶和众哥哥姐姐的影响,他对中国传统文化萌发了特殊的喜好,甚至达到了迷恋的程度。       

2013年,他审时度势深思熟虑,作出了一个大胆的改革举动:调整发展方向,优化主营业务,实现企业转型。他说:“金钱永远没有文化重要,精神比物质更加宝贵。”本着这个思路,他果断完成了从房地产建筑施工到文化产业的华丽转身。        

要知道,当时正值国家强力拉动内需、建筑开发项目热度爆棚的时期。用某专家的话说“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大工地”,几乎所有建筑企业都赚得盆满钵满。而作为一个建筑企业的“掌门人”,停止炙手可热的工程业务,涉足既不看好,更不赚钱的文化产业,许多人无法理解,一时间社会热议不断。有人惊诧,有人不解,更多的是怀疑。有的人甚至质疑他“昏头了”“晕菜了”,是“纯粹不按套路出牌”,个别的还讥讽他“不可理喻”“附庸风雅”“假装清高”。

        开弓没有回头箭。七弟一旦看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立即着手整合公司既有资源,注册挂牌成立了“宁夏阳光大麦地文化创意有限公司"。主要从事地域文化的挖掘、保护与传承。先后筹建了“大麦地岩画博物馆"“黄河奇石文化馆"“下河沿古陶瓷馆"“寿山印馆"“鼻烟壶艺术馆"“红色革命博物馆"“烙画艺术馆”“红木家具艺术馆”等八个特色文化场馆以及沙画、石刻、刺绣、剪纸、民族乐器制作、景泰蓝艺术等手工作坊。不到一年时间,七弟在故乡中卫大地上竖起了一面文化大旗,吸引数百名民间工匠、书画艺人和收藏爱好者齐聚大麦地园区,各展其能。所占工作室一律免租赁费三年,既繁荣了当地民族文化,又为他们创造了再就业岗位。
        “大麦地”,是位于中卫市北山腹地的一片山野岩画群,是由古人类磨刻、凿刻在旷达裸露的岩石上的图形和文字载体。它以抽象的含意留下了生物世界的物象风情、人兽行迹。画面中记载的神话传说、图腾崇拜、太阳崇拜,以及众多人物动物、日月星辰、生产工具以及象形文字符号,最早可追溯到旧石器时代后期至西夏,对黄河流域的文化与文明都有描绘。其历史、艺术和科学研究价值不可估量,更是不可再生的文化遗存。但因为久历风霜雨雪侵袭而疏于保护,近些年才引起有识之士的关注。历史与考古学家发现,它的特定艺术元素与“英国麦田怪圈”现象如出一辙,既有诗意,又有些神秘,且早于英吉利万年之久。七弟敏锐地抓紧时机,极速将“大麦地”作为新成立的文化创意公司名称申请注册成功,一系列的操作弘扬,不仅让“大麦地”成为了当地最著名的文化名片,也让所有人为之惊诧,刮目相看。
        钢筋、水泥、沙石与书香、文化、艺术,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同存在。任谁也想不明白,它们怎会有如此自然的衔接,竟然能兼容拥抱且毫无违和感。在那个曾经以房地产开发为龙头经济的社会氛围中,七弟的选择并非是对于“泡沫经济”的预知神算,而是对金钱属性、财富本质的通透淡看、对华夏文明的敬畏心使然。今天想想,他年纪不大,却睿智的有点出奇。
        经过几年的经营打造,大麦地园区目前已跻身“宁夏回族自治区级的“文化产业示范园"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基地"行列。同时,还被省、市、区各级组织和相关部门命名为“红色教育基地”、省内外各类院校“学生研学、游学基地”。他本人也因着在书法、赏石方面的深厚造诣,被推举为中卫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中卫市观赏石协会会长。2020年又入选了“宁夏赏石文化非遗传承人"名录,还被宁夏回族自治区荣授“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人”。2003年,他再被国家文化旅游部授予“乡村文化和旅游带头人”称号。

        “当代文学鬼才”、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贾平凹先生了解到大麦地文化园区情况后,欣然将麾下的“平凹艺术馆”与七弟的“大麦地艺术馆”联姻缔结为“友好馆”,并举行了挂牌仪式。他说:“拜过了很多山,很多水,哪天一定得去仔细拜拜大麦地了。 ”
        人海茫茫,每个个体都不过是一粒尘沙,如果说有一些成绩,相对于浩瀚的宇宙都显得微不足道。这是七弟的自解。是的,在这个快节奏、多诱惑的时代,他的故事如同一盏灯,驱散迷茫,照亮了人们对于事业、责任、传统文明与社会大爱的认知之路。
        当然,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作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情怀,生命中自带的光芒即使有限,也往往彰显于心中那份恰到好处的善念。善良的心灵,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人的价值不光体现在自身的成长与进步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对社会、对家庭、对他人的付出与贡献上。七弟在经营好企业的同时,不改初衷,普世悲悯,良心回馈。他有一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福不可一人独享,有肉大家一起吃,有汤也要大家一起喝。”
       2018年,国家脱贫攻坚战略进入关键时期,七弟主动联系,与宁夏南部山区贫困村、贫困家庭结对子,进行定点助学帮扶,承担了企业应有的社会责任。所在公司被授予“中卫市扶贫助学先进单位”。
        聚焦我们的家庭家族,七弟也可谓不遗余力。
        当年全家下乡后曾盖起6间土坯房,承载了我们不堪回首的酸甜苦辣,也带给了我们终生难忘的温馨欢乐。那个农家小院,送走了他的老主人、我们的先父,更记录了父母亲的儿辈、孙辈的成长过程,那是我们家的“根”,是母亲的精神依托。所谓“茅屋代有人才出”,家族里先后走出了一系列莘莘学子和朗朗英才:3位政府公务员、6位军警干部、3位公司老总、还有诸多文教卫生系统的“白领”文员和私营企业主。儿孙们一个个从那里起飞了,母亲却在那里不离不弃守望了整整40年。“老疙瘩”七弟,自然是陪同老人家时间最长的人。然而,一场2008汶川大地震的波及效应,加剧了土坯房后墙的裂缝,牵动着几代人的心。七弟立即张罗着在中卫市自己居住的同一小区里给母亲购置了一套一楼带小院的住宅,既方便尽孝,又让母亲安享晚年有了喜欢的新居,天南地北的儿孙们也有了新的、舒适的集结处。
        2015年,为了传承良好家风,彰显仁孝美德,激励积极进取,防止我们的家族因父母去世而离散,七弟又率先提出了建立家庭基金会的倡议。在人们的印象中,基金一般是政府设立或以民间组织、名人大腕发起并运作的。而以普通人家庭内部建立基金,还是闻所未闻的事。但他的提议却立即得到了全家人的响应。大家自愿参加,踊跃募资。很快,以我们的父母李瑞麟、贺瑞兰冠名的“双瑞基金”成立起来了,基础额度达到76万元,视运转情况不定期补充注入。收支打理交给长孙负责,七弟众望所归,成了基金会理事长。
        从此,家族诸代共68口人有了凝聚亲情的全新机制:高考中榜,奖励1万元;嫁娶之喜,贺礼1万元;添丁加口,嘉赏1万元;丧葬白事,抚慰1万元;年满70、80、90、100周岁者,诞辰纪念日分别贺寿1、2、3、5万元……每逢兑现这些特定项目的日子,七弟就召集全家聚会,举行仪式 ,谈感言、送祝福、按既定条款颁发基金,并通报款项收支和理财盈利明细,气氛热烈祥和,充盈着浓浓的骨肉情,满满的正能量。

        十个年头了,“双瑞”基金在整个家族早已深入人心,所产生的积极影响已无可估量。家人感受温暖的滋味是惬意幸福的,尤其踏入李门的媳妇和女婿一族,体会似乎更为深切,他们不时发出感慨:“来到这个家庭真是太幸运了”!此情此景,若“双瑞”爹娘泉下有知,必也会笑的合不拢嘴的。
        常常在想,相对于当今社会一些家庭因为利益之争对簿公堂,七弟的格局可说是“天花板”级别的。
        生命是一个过程,更像是一个轮回。它包含了无数个瞬间,而正是这一个个或明或暗、或悲或喜、支离破碎的瞬间,汇集成了七弟多彩的人生。正值盛年的他,人生是平凡质朴的,更是绚丽多彩的。他的许多经历,在旁观者眼里是传奇故事,在哥姐心里却是厚积薄发的担当,有些事还伴随着诸多的担惊与后怕,却又的确让人感佩之至。
        面对来自周边的声声赞美,七弟常常自谦:“哥哥姐姐都很优秀,我这个八姊妹里的‘小尾巴’,最怕成为那句‘虎头蛇尾’的践行者。”对此,四哥的调侃幽默而又精准:“你是响尾蛇!”没错,他是我们家的“老疙瘩”,更是哥姐心中的“金疙瘩”,收尾收的阳光而又响亮。
        搁笔时刻,不禁记起苏东坡曾有诗云:“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是啊,生活的原味是苦涩的,如果前一段少了称心如意,那么后一段往往就苦尽甘来。七弟从容淡定,用一颗诚心与半生的打拼积淀,温暖着家道世间。
        亲爱的“老疙瘩”,六哥为你祈祷:愿你日后远离挫折,不再流泪,让未来的日子每一天都充满阳光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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