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文苑中的奇葩
二〇二四年六月七日下午，我走进黑龙江省评剧艺术中心剧场，再次观看了大型现代评剧《走过暴风骤雨》。去年十月二十六日，我曾经看过一场该剧的演出，感人的剧情，精彩的唱腔，演员精湛的表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次观看演出，让我再次感动，省评剧艺术中心艺术家们的精彩表演征服了观众，演出中间掌声不断，演出结束，观众不愿离席，扮演赵玉林的赵立明返场为观众演唱了一段评剧张派精彩唱段《浪子回头•夸花翎》。在观众热情的掌声中，大幕徐徐落下，这场第二届中俄地方文化艺术季的惠民驻场演出圆满结束。
大型现代评剧《走过暴风骤雨》是根据周立波的小说《暴风骤雨》中的部分情节改编而成。该剧的序幕以低沉的音乐，昏暗的场景开场，那是在日寇铁蹄践踏下的东北，衣衫褴褛的农民手捧饭碗，凄苦地唱道：“儿饿着，女儿饿着，爹娘也饿；南边饿，北边饿，天下都饿着。鞋踏破，唇咬破，心撕破，离故土搭伴结伙，到关东只剩几个啊！听不清唱的是喜歌悲歌啊！”序幕表现了农民处于饥饿之中，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过上能够吃饱饭的幸福生活。画外音响起作家周立波的声音，他在一九四六年参加了东北农村的土改，写出了《暴风骤雨》这本书。他说：“当你打开这本书的时候，也就走进了那段难忘的岁月，就会结识这里的父老乡亲。如果他们能走进这字里行间，也就走近了今天。”序幕突出了该剧的主题，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耕种属于自己的土地，中国人的饭碗，要装满中国人自己的粮食。
该剧讲述了一九四七年共产党领导元茂屯的翻身农民，打倒了恶霸地主，农民分到了土地后的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赵玉林一家分到了土地，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之中。赵玉林是具有共产主义觉悟的共产党员，他心里装着群众，分粮食时竟然忘记将自己家写进名单，是乡亲们将他应该得到的粮食送到了他的家中。群众拥护他，他更乐于助人。当他得知小烟袋马桂荣要跟他换地时，他不顾妻子儿子的反对，把好地换给了群众。赵玉林带领乡亲们，同恶霸地主做斗争，最后英勇献身。他心里装着群众，却没有他自己的家。群众赞扬赵玉林：“百姓心中有杆秤，这样的好官都心疼。待咱圆上土地梦，扭起二人转，把你供上那都行。”人们赞颂并呼唤赵玉林这样廉洁奉公的好干部，这出戏堪称干部教育的好教材。
《走过暴风骤雨》是一出充满了泥土芳香的现代评剧，该剧以黑土地上的元茂屯为故事发生地，全剧的唱词和念白多采用富有特色的东北方言。第一场小雪的一段唱就以东北方言戳中了观众的笑点：“日子真是不抗混，年年秋分今又秋分。望窗外泥水河面晃的粉嘟噜地粉，西边天整个浪儿的火烧云。我不错眼珠地一门往当街（音该）使劲，搞土改可真累坏了我那当家的人。”唱词中的“泥水河面晃的粉嘟噜地粉，西边天整个浪儿的火烧云”可以说是土的掉渣的东北话，让我们这些东北人听着亲切、自然，如果这出戏用文绉绉的语言，那才是索然无味。该剧在舞台道具上也力求贴近生活，简陋的土炕、小桌、小酒壶，赶车人用的大鞭子，妇女用的烟袋锅等，将观众带回到20世纪40年代东北地区的农村生活之中，增加了剧目的观赏性。
该剧还运用浪漫主义的手法，让生离死别的剧中人物隔空对话，十分感人。赵玉林牺牲后，他与妻子、儿子的对唱，将他未了的心愿向亲人倾诉，表达了他对生活的热爱，对群众的关心。用这样的手法表达了夫妻情、父子情和乡亲情。七十年后，赵玉林的儿子秋来已经成为一位老人，秋来与早已作古的父母隔空对话，他告慰父母，如今元茂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没有忘记初心，他要和乡亲们一起，把中国人的饭碗牢牢地端在中国人手上，盛满中国人耕种的粮食。
《走过暴风骤雨》这出戏的演员在表演上个性鲜明，表演朴实真挚，扮演赵玉林的赵立明，扮演小雪的田玉丽，扮演小烟袋的尹姝文，扮演老孙头的齐彦章等演员都有精彩的表演。赵立明成功地塑造了赵玉林这一典型人物，将赵玉林舍小家、为大家，为革命事业奋不顾身、大公无私的英雄形象跃然于舞台。田玉丽将小雪对生活的渴望，对丈夫由不理解到理解的心路历程展现给观众，她的唱段委婉动听，很有评剧的韵味。老孙头对小烟袋提出的换地想法十分矛盾，他的一段唱将此时的心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借酒浇愁这愁直往外漾，熬窝瓜为啥搁这么多的汤，以孬换好这话可咋讲，这要是传扬出去，让人家戳脊梁。工作队进村咱日子见了亮，穷苦人从此翻身有了主张。土地还家人人都乐得拍手打掌，全仗着赵主任为人做事响当当。小烟袋，太荒唐，无理取闹乱呛汤，换地之事你休想，半辈子我可没动你一巴掌。”剧中的小烟袋虽然是一位配角，却有一大段精彩唱腔，将这位农村妇女隐藏在内心的小心思真切地表达出来。他们的表演和演唱情绪饱满，真切地体现出对父老乡亲的感恩、夫妻之情、以及对旧情的怀念种种感情，十分感人。
这出戏可以说是黑土地上培育出的一朵文苑奇葩，也可以说是一出守正创新的典范戏曲。说该剧守正，是说该剧评剧韵味十足，唱腔、对白和表演都不失评剧的本色。说该剧创新，是说该剧的故事发生在东北的黑土地，用东北的语言演绎这段故事更加贴切。该剧突出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中国饭碗装中国粮食这样的主题，宣传赞扬了赵玉林这样的农村好干部，是一部具有现实教育意义的文艺作品。
二〇二四年六月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