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各个商场、超市的柜台前、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粽子,有几十元至几百元的盒式、筒式粽,也有几块钱一个的散装粽。有甜的豆沙、蜜枣、红枣素馅儿粽,也有咸的蛋黄火腿、干贝鲍鱼、腊肉五花肉馅的荤粽。琳琅满目,简直晃晕了人们的双眼。我在一个柜台前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些食材各异,种类不一的“小精灵”,真是无从下手。

“阿姨,买这个吧!”一个长相甜美,笑容可掬的小姑娘把一个粽叶碧绿,小巧玲珑的三角粽子拿到了我面前,“它是紫薯红枣馅的,近来的新产品,特别适合老年人吃。”我一听还有薯枣粽子,就亳不犹豫的买了几个,迫不及待的拿回家,好想马上吃到儿时的薯枣粽子,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我出生在五十年代河北省的一个小村庄。儿时粽子的甜香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每到端午节,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儿时的红枣、红薯粽子。那时我们吃的粽子都是大黄米包的,馅只有单调的一种红枣,如果红枣不够,就往馅里加几块红薯。端午节别管穷富,家家都要包一些。

记得有一次,又是端午飘香时,我拿了个粽子正准备吃,忽然,看见我的同学小香哭着从我家门前跑过,我一楞,赶忙追了上去问,“小香,怎么了?”小香边哭边向我断断续续说了为什么哭的原因。原来,我们这里包好的粽子,都是晚饭后才把粽子放到大锅里煮,(因为那时每家只有一口大锅)添上水,上面放个筚子,为防止粽子上浮,在筚子上压一两块石头或砖头,煮好后不急着出锅,得闷上一个晚上,这样粽子才会又粘又软,非常好吃。那时我和小香只有十来岁,我们不会包粽子,只是给大人打打下手,整整粽叶,捋捋线绳,等大人把包好的粽子放到锅里安顿好,我们坐下来烧火就行了。

那次小香的娘急着要出门,把粽子放到锅里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小香烧火时看到筚子上没压东西,就顺手把风箱上的两块砖头压在了筚子上。等到第二天早上一揭锅,筚子上的压石只剩下了一块,另一块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滩泥渍静静的躺在那里。原来当时天已黑了下来,小香错把一块拆炕的小坯当成了砖头,压在了筚子上。可想而知,坯头是土打的,一着水不化才怪呢,就这样,一锅粽子就成了泥浆粽,还能吃吗?小香挨了一顿臭骂,粽子也没吃成,只好委屈的哭着跑了出来。

我听后,一把拉住小香对她说:“你等会儿”,我回转身把我刚分到的三个粽子全拿了出来,塞到了小香的手里,起初她硬是不要,我好说歹说她才留下了一个。要知道那时候吃粽子并不是管饱的,因为大黄米和红枣都很短缺,端午节包粽子只是像征性的包点,只要家有小孩的,不管再苦再难,也得包几个粽子给孩子们解馋。所以,家里孩子们少的能多吃几个,孩子们多的就少吃几个,反正孩子们在端午节那天都能吃上粽子。

“小香,你过来,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别嫌少,拿回去吃吧!”小香看我返回家,又从家里拿了好几个粽子出来叫她,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怎么能要你这么多粽子呢?你家也不富裕,我不要,不要”。我立马生气的说:“小香,咱们是不是好同学,好朋友,你要不拿着,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小香慢慢止住了哭声,双手接过了我手里的粽子,一步三回头的往家走去。

自此以后,我和小香成了无话不谈,无事不知的密友,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比如:一把花生,几颗糖蛋儿,一个毽子,一条头绳……都要和我分享。我也如此,有开心事,烦恼事也第一个向她诉说,她总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护着我,帮我排忧解难。

后来,我来了山西,她继续待在河北,虽然我们远隔千里,但我们一直都没断了联系,我每次回老家,不管是不是端午节,小香都会提一袋自己亲手包的粽子来看我,这已成了我们50多年的默契。不管现在粽子如何变化,小香包的粽子永远都是大黄米,枣薯馅的,因为那是我们小时候最想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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