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蒲公英开了,

顶着露珠迎着朝阳,

像两道金色绶带

镶嵌在辙痕凹陷的土路旁。

 

农人赶牛群走来,

牛蹄践踏花丛穿行;

牧童赶羊群经过,

羊儿掠吃娇嫩花黄。

 

畜蹄踏破了裙衫,

粪尿熏染了容颜。

蒲公英见惯不怪,

把污秽当做美肴佳酿。

 

尽管路边坚硬贫瘠,

但它从不抱怨叹息。

天天与和谐共生的群草一起,

唱那首自嘲的歌儿感恩阳光①。

 

风儿带来扎根时一再嘱咐:

紧紧抓住脚下巴掌大的地,

雨量充沛时可劲儿吮吸,

阳光灿烂时尽量生长。

 

和缠绊蔓生的野草联手固沙,

掩蔽一块块裸露疤痕。

在单调寂寞的乡道旁常开不败,

给漫步的游客静注一丝温馨幽香。

 

野芳吐露时——

也有蝴蝶盘桓流连,

也有蜜蜂啜饮花房,

也有牛羊贪婪吐舌,

也有剜刀闪烁铿锵。

 

蒲公英幸宠地笑了——

原来整日灰头土脸羞于见人

最不起眼的我,

在这个广袤浩繁的世界里

还有那么点儿小用场。

 

注①:指的是“小草”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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