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悦读中文网正式开通,月楼大姐一声令下,巢友旧部纷纷回归。这些天,一边在微信群和失散多年的老巢友们握手拥抱打招呼,一边到银河悦读中文网看年终征文:【20年】“我的开始在这里·邂逅网络文学最美时光”的文章。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就想起一些个事情,看到一篇篇征文,许多往事历历如在目前。榕树下的日日夜夜,雀之巢里的时时刻刻,一件件事情,一个个网名,一张张面孔,有的奔涌而至,有的缠绵往复,还有的袅袅袭袭,无不入耳入眼入脑入心。看着看着眼就花了,想着想着心就热了……

  但毕竟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初没想到榕树下会有一天轰然倒下,因此从未想过要留存下数据。如今想当年的事情,许多事情记得大事件,却忘记了小细节。一些事情能记得小细节,却安不准主人公的名字了。如烟网事,沉浮人生,繁杂社会,悲喜交集。从何说起,又说些什么?千头万绪竟一时难以下笔。

  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我早期的一篇文章,忆起了这篇稿子的写作过程,事情变得简单了。就从这篇稿子说起吧,既联系了网事,又抒写的感情,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大姐红包一个,一举三得岂不快哉美哉。

  话说2002年四五月相交之即,榕树下部分文友,在独上月楼、冷眼正观潮等的召集下,聚会于北京郊外一个叫妙灵山庄的地方。我那会儿初涉网络,在三片月芽的引领下刚踏入榕树下不久。接到邀请,自然异常兴奋,坐了一夜的火车,灰头土脸就到了京城,进了妙灵山庄,见了网友,拼了酒量,在正规庄严且做着现场直播的开幕式上,我携一腔“药匣子”噪音,还代表本地82万育龄妇女做了发言,但都说了什么,现在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妙灵山庄会议,初现了网络社团的雏形,初绘了雀之巢的草图,使世俗中的网友见面有了不同的意义。与会的正规队伍共15人,每天上车下车都要以年龄为序报数,报数时我排老6。龙庆峡浪遏飞舟。大觉寺里笑谈人生。游泳馆里我曾独享一池碧水,保龄球道上,我还悄悄赢了两瓶啤酒,卡拉OK厅,我虽然一首歌也唱不对,但我每首歌都会。酒席宴上由不得一醉然后群醉……拥抱,告别。我到家后第一时间发贴报平安,我写道:今后的每一个日子,我将在妙灵山庄的深情厚谊里温暖沉醉,今后的每一页日历,都将是我走向你们的台阶,踏着这台阶一步一步走向下一次相聚。十几年过去了,妙灵山庄聚会,在我心中仍占据着牢不可破的位置。

  然而我却忘记了一件正事、大事。原来在总结的酒桌上是布置了作业的,当时的《方园》杂志主编、社团秘书长观潮郑重宣布:每人写一篇大觉寺的同题文章,而且要在10日内交稿,否则,那什么什么,等等。到家以后,我光顾着沉浸于妙灵山庄的美妙回味里,把这件事居然忘记了。后来分析原因:一是我生性懒惰,不逼到份上便能拖就拖。二是我多年形成的写作习惯。就比如我爱酒,也略有些酒量,喜欢慢洇浅酌,却喝不了急酒。写作上也是这样,有些事情是要写的,却没有下笔成文、立等可取的本事,总是把要写的东西想过来想过去,有的一句一句想成了文章,更多的是想来想去想没影了。

  几天后我去了沈阳,参加省里的一个培训班。各市的同行聚到一起,照例是天天大酒、夜夜狂欢。5月9日的晚上,我正在半醉半醒之间,BB机响了,是一位网友发来的,说你快去网上看看吧,就差你没交稿了,说是要清理队伍呢。我赶紧找家网吧上了网,看完那个贴子,冷汗立马下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跟贴说,自己在外地,有各种不方便,能否宽限几日。别人没说什么,观潮拍马现身,吼道:别人都交稿了,你凭什么破坏规矩,给个理由先?我呆呆地看着屏幕,没敢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我坐在会议室里,一点一点往回找大觉寺的记忆,一字一句梳理出作文的思路,早春的天气里,头发湿透了几回。下午请了假,借用月芽的办公室和电脑,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了《游大觉寺感怀》。交上作业,守在电脑前的众网友一片欢呼,我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可以留在组织里了。望向窗外,沈城已华灯初上。

  交上稿子,我疲累瘫软的身体又有了精神,即兴随贴打油一首以表心情。凭记忆,大意是:观潮大汉一声吼,震得济生浑身抖。宿醉未解虚汗透,手边资料半字无。强打精神写作业,唯恐晚交遭清除。大梦未觉那敢睡,好孬交差去喝酒。

  下面便是我那天交上的作业:


  游大觉寺

 

  游大觉寺的那一天,午间酒喝多了一些,走出大觉寺的时候,酒醒了一些。就这样在半醉半醒之间匆匆走过了大觉寺,我的心路历程上多了一次短暂的停留,生活的收藏品中又多了一张门票。对于这座千年古寺,对于寺中的种种奇观,种种传说,某某题扁,也跟在人群后面去逐一看了,跟着观赏、跟着指点、跟着转圈、跟着议论,踏访着众人的踏访,触摸着众人的触摸,感觉着众人的感觉,陶醉着众人的陶醉。
  但今天想来,大觉寺留存我心里的,是一句话和一种树。
  “大梦谁先觉”。不知道这句话与大觉寺是否有直接的联系,但却是那一天大家说得最多的了。每个人在嘴上说着,每个人也都在心里想着。“醉生梦死”是一句用来批评人的话,却又是如我等慵常之辈的人生常态。人生岂能无梦,人生便常在梦中。春梦了无痕,秋梦愁煞人,恶梦盼天亮,美梦不愿醒……但既是梦就总有醒来的时候,所谓先觉,只是对梦的破解有所不同吧。
  人生中最使人容易觉悟的地方,该是生与死的所在。当产妇在产房里痛苦地分娩,守在门外的人们无不恍如梦中,但这梦只有一个最简单的破解,婴儿的一声啼哭便是全部,便是整个世界。但后来呢?这啼哭带来了欢笑,也带来了烦恼,带来了幸福,也带来了忧愁。不管是好梦坏梦,梦要照做不误,不管路是曲折还是坦直,都要一步一步去走。
  迎接生命诞生的产房让人觉悟,告别生命的灵堂,也是净化人的心灵的地方。人们站在傧仪馆的告别厅里,面对着已无声无息的生命,哀乐声中俗思杂念被一丝丝抽去,还原为对人生初始与终老的思考。不管所告别的人是寿老南山还是英年早逝,不管这个人是广植善果还是遍种恶名,这个人的好处坏处,这个人的生活方式处世原则等等等等,不只是写在悼词上,同时也转悠在人们的脑海,这时候就想,什么什么呀,还扯什么什么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啊!对生的执着,对死的敬畏,生与死的当头,每个人都成了先觉。但人们一走出傧仪馆的大门,回到现实生活中,仍然是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想怎么做还怎么做。一个梦醒了,另一个梦开始了。彼此彼此。如此如此……                 
  那树叫楸树,我们那里叫楸子。我家的地板铺的就是楸子木,不软不硬,不温不凉,每一次脚心的亲密接触,都传导给我树木的温柔抚摸和亲切问候。但在此之前我却从没有见过楸树,更没想到楸树竟然能开出如此美丽的花朵。夕阳照射在高大的楸树上,透过粉红色的花朵,染红了一角天空,又随着光线和人们脚步的移动,游走于寺内,扬起漫漫红尘。感觉上,那一天寺院里静极了,我站在树下仰着头与满树繁花对视,用目光拨弄着楸树铃铛状的花朵,树无言,人亦无语。
  这样的树生长在大觉寺内,这样的花盛开在每一个游客的眼前,风起时当摇响满院铃声,一声一声是提醒,一声一声是祝福。
  大觉寺在北京市郊,游大觉寺的机缘是参加榕树下部分网友北京联谊会,那一天是五月一日,写这篇游记作业是十天后在沈阳的一个培训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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