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三月,冬的寒意有几分死皮赖脸,把太阳缠得心烦意乱,一会儿艳阳灿灿,一会儿阴雾绵绵。

春天的身影,已经悄悄地来到植物园,来到马路边,来到河流,来到山川。

昨夜的小雨,好似看清了春的面目,激动得四处奔走。

我的阳台与植物园,冬春相望,夏秋相牵,昨夜的小雨,把他们提前拉近了一点,打开窗户的瞬间,清新的空气,吻着我的脸,那么大胆,那么柔软,几颗杏树的苞蕾鼓起了粉白,头顶的珠玑晶莹剔透,羞答答,多像一位小姑娘,树枝的苍劲、隽美,更像一位中年父亲,目不转睛的守护着自己的女儿。

马路边的小草,就是刚出生的婴儿,嫩黄嫩黄地顶着一头泥土,像未褪去的胎盘。

昨夜的小雨,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分明是为小草接生而来,唰啦啦,一夜间,洗去小草头顶的泥土,那头儿露出地面,惊奇地看着这个世界,世界的繁华,惊艳到它,看,激动的泪水,未能及时擦去。

小河听着春天的脚步,由远而近,把自己悄悄地变得清澈起来,为鸟儿们的打扮,准备做一面镜子。

昨夜的小雨,好似找到了家,亲昵着小河的脸,脚底下不好意思地画着圈,细微的声音,让人心醉,起初是几十个小圈,紧接着几千个,几亿个,数不尽的小圈,都把自己的心给了小河。

祁连山山顶的雪,像一顶帽子,扣在老态龙钟的老爷子头上,他得意地看着云彩,看着小河,还有盘旋的老鹰,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却有闭目思索,“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昨夜的小雨,像是送给祁连山的一件白色衬衣,似乎又不太合身,胳膊上绷开了口子,胸腔上也崩开了口子,绷开的面越来越大,肯定是时间长了,小雨忘却了祁连山的高、矮、胖和瘦,也许是祁连山见到小雨格外亲切,洗了把脸上的灰尘,还未擦干,远远望去,极像大师的一幅水墨画作。

昨夜的小雨,给了我这样的景致,怎能让它孤独,怎能让它空手溜走,一定给它礼物,用我的文字包裹,让它一路欢歌,一路希望,去那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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