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是谁躲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呢?各位读者已经认识他了。汽车开动起来几乎掀开后备箱盖把索姆泡尔颠出来,但是过了一会儿,它的速度慢下来,静静地停在一个地方。索姆泡尔心中判断:一定是到了鬼头团长的住处了。

        两个歹徒把姑娘推下车。姑娘的脸在出发时就被蒙上了。索姆泡尔偷偷地从后备箱的缝隙向外看,只见卡尼娅被他们两个一边一个陪着向门口走去。

        刑警队长看到没有动静了,就打开后备箱盖跳到地上,并且迅速地一闪身躲到神秘房子的墙边。考虑了一下,他就悄悄地走到一个窗户后面。这时,卡尼娅进到了有藤椅的会客室,一个蒙着脸的大个子黑人坐在桌子边,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烛光闪闪,忽明忽暗。

        看到卡尼娅,他吃了一惊。

        “你们怎么把这姑娘抓来了?”鬼头团长生气地问。

        “是的……看来不把她带来不行了,因为她认出我来了。”尼拉回答。

        “噢,那么黑她怎么会认出你呢?”

        “是……她递钱过来的时候用一只手电筒照到了我的脸上。”

        团长像是对尼拉很不满意,因为他破坏了他的原订计划。

        “糟糕……我没有想叫你们把这姑娘抓来。唉,你们这些人干不成事!”神秘的人“砰!砰!”地拍着桌子,“完全打破了我的计划!”

        尼拉和另一个小匪徒吓得直发抖,他们不理解他们头子的意图,不知道怎么破坏了计划。两个人不敢张嘴说什么,只有把头低下。

        “以后要注意!要照我的指示办!……钱在哪儿?”

        尼拉把10万瑞尔的钱包递给团长。

        卡尼娅用力从匪徒手里挣脱出来。她扯掉了蒙在脸上的布,看到了团长。她飞快地从尼拉的衣袋里抽出手枪,举起武器对准了神秘的人。她向后退了几步倚在墙上。

        “举起手来!”姑娘威胁匪徒们。

        团长也畏惧这勇敢的姑娘。他和两个小匪徒全都举起了手。

        站在卡尼娅身边的尼拉毫不迟疑,一拳把姑娘打倒。她的头撞在墙上,手里的枪走了火,“砰!”子弹飞出去,打中挂在墙上的照片,镜框的玻璃打得粉碎,“啪啦!”落到了地上。卡尼娅的头重重地撞在墙上,立即昏了过去。

        黑匪首很高兴。让小匪徒把姑娘捆起来:“把手脚绑起来,嘴也塞上,别让她叫喊!”

        突然,从窗口出现一个人,就是索姆泡尔。他挥动着手枪对准团长:“不许动!举起手来!马上把姑娘放开,排好队!”

        黑人和他的爪牙又吃了一惊。匪首更加生气。他心中暗想,他的小喽啰这次出去干事,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甚至被刑警队长盯住认识了他的地方。

        卡尼娅仍在昏迷中。由于害怕年轻公安人员的枪,匪徒给她松了绑,解去了捆住她手脚的绳子。

        索姆泡尔“噗”地跳进房间,紧握着手枪威胁匪徒。他叫匪徒们放下武器,丢到远远的地方。这时,团长把手伸到背后,在桌子上摸索着。他把身体靠近桌角,用手指按下一个电钮。突然,刑警队长脚下的一块木板“咔”的一声打开了,索姆泡尔跌落到了房子下面。

        “要不是我及时想到了这个电钮,我们就都完蛋了。这次不能再迟疑了!尼拉!有汽油吗?”

        尼拉和小匪徒正在发呆,因为事态发展得太快了。黑人又喊了一次要汽油,尼拉才回答说有,然后急急忙忙地冲进一个房间,拿来了汽油。

        “这回,我们还像往常所做的那样……把汽油洒到各个地方!”

        马上,尼拉就照着他的头子的吩咐做了。刺鼻的汽油味充满了房间。

        “你们先出去!”团长又命令道,并且抱起了钱包。他拿起一张纸,卷成筒,在桌上忽闪忽闪的蜡烛上点燃后,把燃烧着的纸筒抛到墙边。那个地方的汽油燃烧起来,吐着火舌蔓延到各处。

        团长心中暗自高兴。他想,卡尼娅和索姆泡尔一定会死在火中。他毫不迟疑地冲出门外。他抱着钱包从房门出来后,又把门紧紧地锁住,才走向他的汽车,尼拉早就握着方向盘,发动好机器等待匪首了。黑人来到,马上钻进了汽车。摆脱了灭亡的匪徒们从出事的地方逃匿了。

        窗户里伸出了闪闪跳动的火焰,冒起的烟柱飘出了房屋。

        掉到房子下面去的索姆泡尔并没有受伤。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头向上一看,闪闪的红光夹杂着浓烟从地板的窟窿透过来。汽油刺鼻的气味熏得他难受。他用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碰到了一个竹梯。他想,这一定是匪徒们在这里上下时使用的。他把梯子的上端搭在地板窟窿的边缘上,沿着梯子又回到了上面的房间。他迈步从那个窟窿走上来,看到的只是黑烟和喷出窗户的火舌。

        卡尼娅刚刚苏醒过来,她吓得“哇哇”地叫喊。

        “卡尼娅妹妹,你在哪儿呀,烟太大了,根本看不见你!”

        “救救我吧,索姆泡尔哥哥!”卡尼娅叫着年轻人,然后站起来向没有着火的空地退去。

        索姆泡尔环顾左右,发现了美丽的姑娘,便高兴地立刻冲过去扶住她。他们想到房子外面去,但是出不去,因为门被紧紧地锁起来了。不论索姆泡尔如何摇晃拉扯,门都纹丝不动。他向后退了三步,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咣!咣!咣!”三次,门才“哗”地打开了。

        这一对青年男女很快地跑到外面,一起站在便道上。忽然,索姆泡尔对卡尼娅说:“妹妹,你站在这棵酸枝树下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把苏普罗萨先生救出来。”

        “噢!对了,哥哥,我的叔叔!……快点儿呀!哥哥。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被火烧伤啊!”卡尼娅爱护地提醒他。

        “别害怕,妹妹!”

        勇敢的刑警队长又一次进入房内。窗子吐出闪闪跳动的火焰,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把周围笼罩得一片黑暗。

        这时,传来了左邻右舍的叫喊声:“房子着火啦!房子着火啦!”

        “救火……救火啊!……”

        卡尼娅也和别人一起喊着。她看见猛烈燃烧的窗户脱落到地下。年轻的姑娘非常恐惧,因为根本没有看到索姆泡尔出来。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惊慌的人们有的提来一桶一桶的水救火,有的人跑去报告警察。

        直到将近两分钟,才出现一个人背着一个人从房门跑出来。好运气,火只烧了半边房子,还留下一小点儿地方。索姆泡尔背着苏普罗萨差点儿逃不过灾难,因为这勇敢的人被烟熏了将近两分钟,几乎要窒息了。

        亲眼看到年轻人勇敢行为的人们,无不交口称赞刑警队长。

        索姆泡尔把昏迷不醒的苏普罗萨放在草地上。他“咳!咳!”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里的烟都吐出来,烟熏得他直流眼泪。他和富翁女儿一起坐到草地上。

        卡尼娅用她的绣花手绢亲昵地给侦查员擦着脸上的汗水。由于太累了,索姆泡尔急促地喘息着。他端详着姑娘的脸,更加倾心爱慕。他微笑着,任由姑娘给他擦着脸……随她擦去吧!姑娘也用微笑来回答他,表现出深厚的爱意。

        “我刚才特别为你担心,怕你不能从火场中跑出来。”卡尼娅柔声说道。

        “啊!假如我死在火里,你会怎么想呢?只是这样害怕吗?你会不会哭我呢?”

        卡尼娅不回答什么。男子试探她心意的话使她害羞起来,他停下擦汗,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索姆泡尔的脸,并且把话题转到她叔叔的事情上:“我的叔叔,啊!他还昏迷不醒哪!咱们两个真不该吵着玩!怎么办呢?哥哥。”

        “噢!嗯,等等看,一定会有汽车到这里来,可能会有警车和救火车来的……肯定有人去向政府报告火警了。咱们先等一会儿,如果有汽车,就把苏普罗萨先生送到医院去。”

        10分钟后,一辆救火车呜呜叫着飞速开来,到后,“嚓”的一声停住了。同时,还有警车和公安车跟着一起来了。

        这时候来的政府人员,了解了事情的整个过程,都一致称赞刑警队长。他们握住索姆泡尔的手,对于他与鬼头团进行卓绝的斗争,并且帮助富翁女儿和她的叔叔逃脱性命的勇敢精神表示敬意。

        公安部的人员把苏普罗萨抬上汽车,索姆泡尔和卡尼娅也坐上去,汽车便向市区开去。

        一个小时后,鬼头团长的右手尼拉的房子烧掉了半边。最后,大火被救火车上喷射出的水熄灭了。

 

        苏普罗萨被送到医疗所休养身体。

        索姆泡尔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读着一份公安部的报告。这份报告说:苏普罗萨提供了自从他在黑暗的道路上被匪徒抓走,到匪徒强迫他写信威胁他的侄女用10万瑞尔来赎他的这一段事件的情况。后来团长把他关起来,殴打他,不给他饭吃,一直到刑警队长索姆泡尔把他救出来。他的病情并不重。目前,他的身体虚弱无力,因为他很久没有吃饭了。

        索姆泡尔想到了过去的事情,他想起了卡尼娅姑娘美丽的面容。他把她送回了家,并且派了秘密侦查员轮流守卫她的房子,保卫她,以防歹徒再来谋害这个富翁女儿的性命。

        说实在的,他真心实意地爱卡尼娅,爱她如同自己的生命,但他勇敢地下了决心,首先要完成彻底平息鬼头团的任务,给同胞们寻来安全,然后才考虑自己的事情。

        刑警队长派人去侦查寻找尼拉的汽车和鬼头团长的汽车——就是各位读者都熟悉的黄色汽车。当天下午,又来了新的报告说,尼拉的汽车找到了,并且拖去放在警察局。这是一辆市区的客运出租车,巡逻队都记得很清楚。但是,名叫尼拉的司机逃掉了,只见到汽车停在和发生火灾的房子连在一起的一个车棚里。鬼头团长及其同伙也从那天晩上起销声匿迹了,黄色的汽车还没有侦查到。

        索姆泡尔读完了报告,决定再次亲自出去工作。他还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黑匪首特别要杀掉富翁苏昆先生的全族?一会儿,他离开了公安部。过不多久,只有两个座位的汽车便奔驰在大街上,带着他去找他心爱的美丽姑娘,以便继续查明这个暗杀案件。

        卡尼娅在卧室里,她很疲劳,浑身无力,不想从床上起来。

        她睡不着。她的思绪飘向四面八方,一忽儿看到房子着火,一忽儿看到自己正在给心爱的男子擦汗,忽然又看到了父亲僵硬的尸体,在胸膛正中插着一把尖刀,并且看到黑鬼头团长凶恶的身影举着匕首挥舞着向她刺来。她大吃一惊,吓得一跃而起,坐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女佣人进来找姑娘:“小姐,索姆泡尔先生来了。”

        “啊!大姐回去告诉他,说我马上就下去。你先请他坐一下啊!”

        卡尼娅非常高兴,急急忙忙把自己打扮妥当。

        在女佣人去通知主人的时候,索姆泡尔站在会客室中。他从窗户看出去,看到侦查员萨朗正沿着房子后面小棚子附近的便道来回走动着。这使刑警队长相信,富翁女儿一定会逃脱灾难。

        在见到房子的女主人之前,狗迪克跑进来,高兴地摇晃着尾巴,欢迎年轻的客人。它的这个新朋友微笑着爱惜地抚摸着它头上的茸毛。

        “索姆泡尔哥哥!”姑娘走进来。

        “卡尼娅妹妹!噢!怎么样,你……好像还没有力气。”

        “哥哥请坐下吧!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一点儿也睡不着,老是像看到那个黑人!……”

        索姆泡尔在长沙发上挨着姑娘坐下来,握住卡尼娅的手亲切地抚摸着:“你不要想得太多,如果想到他,你还应该想到有我在随时保卫着你。”

        “是的,我也想到哥哥了,但看到的是我给你擦汗……”姑娘害羞地微笑着。

        索姆泡尔满意地笑了。卡尼娅接着问道:“你抓到一些匪徒了吗?”

        “哦!还没有,但是认清了一个……他叫尼拉。”

        “啊!就是这个人从我手里接的钱!我清楚地认识他!”

        “就是他!现在警察局抓到了他的汽车,早晚一定会抓住他。鬼头团长也跑不掉,因为我们的公安人员被派到各个大街小巷去侦查了……”

        “那么……啊!我的叔叔苏普罗萨怎么样了?他的妻子儿女正盼望着他呢。”

        “你发封电报到马德望,把他的消息告诉家里。”

        “哎。”

        说完,卡尼娅站起来,坐在办公室里写了一张纸条,叫佣人拿到邮电局去发电报。当房子的女主人安排把消息告诉她在马德望的婶母的时候,索姆泡尔思考着,他说:“噢!卡尼娅妹妹,你得到你叔叔苏乔的消息了吗?”

        卡尼娅回来坐在他身旁,回答说:“没有他的一点儿消息!苏乔叔叔在新加坡,看来恐怕他来不成了。”

        “我想,来得成来不成,他都应该给你点儿音信嘛!”

        “他去新加坡很久了,不知是不是换了地方,也许我的电报没有到他手里呢……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很难说。”

        索姆泡尔默默地思考下去,卡尼娅也安静下来。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件,忽然想起了10万瑞尔:“那么10万瑞尔……我怎么才能把它拿回来呢?”

        “哦……你想到这些钱也好……你不要担心!只要抓到那个头子,10万瑞尔一定能拿回来。不只你一个人的钱财受到了损失,还有很多人被他们抢掠过,有的人甚至失去了生命。”

        “他们太残忍了!”

        “是这样……他们非常残忍。根据我侦查到的一些情报,他们成立了一个阴谋组织叫鬼头团。它的成员几乎都是些流氓强盗,政府已经抓到一些了。这个组织有个团长,是匪首,除了他的右手尼拉之外,他从来不让手下的小匪看到他的真面目。这个组织的罪恶活动,我们已经知道的有抢劫、烧屋和杀人,或者把人抓去做人质,让别人拿钱去赎,如果没有人去赎那个人质,那个受难的人就会被他毫不怜悯地杀掉……因此,我决心让你按照他信中规定的数目把钱给他……”

        “如果你一直跟着他,为什么还让我把钱给他呢?只是给他一个假包不行吗?”

        “噢!”侦查员微笑着回答,“你不理解我的想法啊!你的钱就是苏普罗萨先生的性命。如果敢骗他,他就敢坚决地把苏普罗萨先生杀掉。至于我呢,我还不认识他的地方,所以我情愿一个人跟着他去,侦查他的地点和他的情况……卡尼娅妹妹,你的钱就是苏普罗萨先生的生命。给了他,他才会把先生放出来,使先生恢复自由。等我把他们全部抓住,再把这些钱拿回来。但这件事情并不像我所预料的那样。”

        “怎么不像呀?哥哥。”卡尼娅不理解。

        “的确不像,因为尼拉把你一起抓去了,事态就随着发生了变化。连鬼头团长都认为,把你抓去,完全打破了他的秘密计划。我听到他严厉斥责尼拉把你抓去给他。”

        “在我使劲挣扎、扯掉蒙在我脸上的布时,我也听到了。究竟这件事怎么和你的想法相反呢?告诉我吧。”

        “就是说,鬼头团长制订了一个连尼拉都不知道的秘密计划。这个计划没有让尼拉把你抓去。这一点更使我感到可疑。另一点使我感到可疑的是他盯着扰乱你的家族,比方在你的父亲被凶手暗杀后,苏普罗萨先生又被他抓去。另外,也许有同伙在新加坡杀害了苏乔先生,所以他没有给你一点儿音信!至于你,他也不是想留下你的性命。看,当你昏倒在尼拉的房子里时,他洒汽油烧毁那座房子!很可疑啊!”

        “真可疑!”卡尼娅重复着队长的话,“究竟他对我的家族有什么企图呢?”

        “还是个问题呀!我要继续侦查下去。”

        “啊!我的什么罪孽呀!”卡尼娅可怜自己,“10万瑞尔他拿去了,还想把我杀掉!”

        “你不要失望,恐怕只有我死掉,歹徒们才敢来欺侮你。亲爱的,不要担心哪……相信我吧!”

        “是,我只有你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我太不幸了,哥哥!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是个女的!”

        “我会保卫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息……”

        卡尼娅干笑着望望年轻人的脸。

        “……因为我爱你如同我的生命。”索姆泡尔抓住姑娘的手亲切地抚摸着。

        “我也爱你!”卡尼娅羞涩地回答。

        索姆泡尔抚摸着亲爱的姑娘的手,差点儿把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地搂住,但是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他应该先把它完成。如果不全部破获鬼头团和杀害苏昆先生的凶手,他是不能先谋求个人利益——爱情的。

        他端起姑娘的下巴,使她仰起头来。他看着姑娘的眼睛微笑着说:“我确实爱你,亲爱的,但是我应该完成极其重要的任务。我应该先给我们的同胞们谋来安全,完成破获鬼头团及杀害你父亲的神秘歹徒的任务以后,再来考虑我们的爱情。”

        “哥哥说得对,但恐怕以后你会忘记我。”

        “噢!我不是骗子,妹妹相信我吧,但我们先不考虑,啊?”

        这患难中相遇的一对互相把心掏给了对方。两个人沉默着,看清楚了对方的心,爱情渗透了两颗心脏。

        过了一会儿,刑警队长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我先辞别妹妹回部里去。别害怕,啊?即使我不陪着你,也会有两个和我一心一意的侦查员来守卫你的房子。诺,看见了吗?”索姆泡尔从窗户里指着一个侦查员给卡尼娅看,他正背着手在姑娘的房子外面若无其事地走着。“这个人叫萨朗。……我先告别妹妹啦。”

        “哎,哥哥!你办完了事快来陪着我呀!”

        年轻人告别了卡尼娅,离开了她的住宅。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侦查凶狠的鬼头团长的工作仍在继续进行,但是歹徒们隐匿起来了,还没有抓到他们。另外,匪患也没有再发生,这一地区的人民又得到了安逸的生活,不再担心火烧房子和匪盗抢劫了。

        半个月来,富翁女儿的住宅有两个侦查员不间断地轮换守卫着,勇敢的刑警队长也经常去找卡尼娅,保护她,并且不遗余力地侦查这个案件。

        一天下午,富翁女儿的住宅像往常一样,里里外外一片寂静,因为这一地区人不很多,不像在市中心那样。许久才间或有汽车或三轮车在房前的路上开过。房子后面更加寂静,人们看到沿着围墙有一条小马路,在路边有一排紧挨在一起的草房,和一间正对着卡尼娅住宅后面的小房子混在一起。这间围墙外面的小房子,是一个在公共工程部工作的工人的。他只有一个人,没有家属,而且也不经常住在这间房子里,因为他的职业使他常常到很远的地方去旅行,经过一个县又一个县。因此,这个工人经常关着门,甚至一连几个月才看到这个人在他的房子里露一次面。

        侦查员萨朗不仅守卫姑娘的住宅,他还为了公安部的利益而关注着这一地区人们的生活。半个月来,他开始怀疑小房子和它的主人。这一带的人们使他了解到,那个工人是一个30来岁的人。

        这一天下午,奇怪的事情在萨朗的眼前出现了:一直紧闭着的小房子,突然有一个出出进进的老头代替了人们所说的那个工人。侦查员萨朗很奇怪,便设法认清楚这个老头,于是他决心向小房子走去。

        这时,老头正在房子里,侦查员走来站在房子前面,说:“老爷爷,对不起啊,我要点水喝。”

        老头从睡觉的床上站起来,瞧着要水的人,观察着他的服装。萨朗穿着一条黑布裤,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衣,使人相信他是一个平常的人,一个普通的雇员。

        “啊……可以,没什么!等我给你拿。”

        小房子的主人回答后,拿起一个椰子壳去水缸里舀水。

        机智的侦查员仔细观察着小房子里的情况,看见只有放着枕头的木板床、炉灶、两三个锅、碗和水缸。

        “孩子,给你水!”

        手把水递过来,但他的脸却避开了,好像是不让要水喝的人看清他,恰好屋子里比较暗。但尽管如此,萨朗还是一下子就记住了老头的面目,因为他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侦查员。他很高兴,喝了两三口水,说道:“太谢谢您了,老爷爷!……您只有一口人,没有家属吗?”

        老头没有立即回答,从萨朗手里接过椰子壳,回到水缸边,背对着侦查员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我有个儿子,但目前在很远的地方打石头修公路,很长时间才回家一次。”

        耳朵认真听着,眼睛继续仔细观察着屋子的四周,萨朗看到床脚的墙边有一堆新土,但是他没有做出惊奇的表示。他继续彬彬有礼地问道:“噢!老爷爷的儿子是工人吗?”

        “是的,公共工程部的工人。”

        “谢谢您,再见,老爷爷!”

        “请吧!”老头连忙回答。

        萨朗离开了小房子,心中想道:“那新土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有新土呢?看样子像是刚刚堆起来的。看来最好还是把这可疑的迹象去报告队长吧。”

 

*      *      *

        侦查员萨朗来到公安部办公室见索姆泡尔,报告了老头房子里的奇怪现象。刑警队长专心地听完后,又反复询问了一些情况,直到把意思全部弄明白。他思考着,脸上的表情使人看出他已经清楚地理解了这件事,即使还有些不理解,也只是剩下一点点了。

        “您还让我做什么?”萨朗问。

        “噢!萨朗,这个案件要到尾声了。”索姆泡尔一个人高兴地笑着,又接着说,“萨朗,你让谁代替你守卫了吗?”

        “是的,让萨文代替我了。”

        “你让萨文知道这些事情了吗?”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只让他守卫并要比往常更警惕些。”

        “也好……先不要让别人知道……嗯!哎,萨朗,跟我来。”

        索姆泡尔看了看表,时间是19点。他约着侦查员:“萨朗!我们到卡尼娅家去。”

        但是还没有站起来走出办公室,电话铃就响起来了。

        刑警队长拿起听筒:“哈罗!是……我是索姆泡尔!……维赛医生吗?是……苏普罗萨先生,先不要让他到哪儿去……您帮忙安慰安慰他,因为他还惊魂未定呢!我还需要他。谢谢您……再见,医生!”

        索姆泡尔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吸起来,喷吐着烟雾。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份盖有外交部公章的文件来读着,思考着。

        萨朗等着自己的队长还指派什么工作,突然索姆泡尔大声说道:“萨朗!重要时刻来到了!你去叫两个人,带上冲锋枪,然后全都跟我来!”

        不久,四个人带着四支冲锋枪,乘车离开公安部,向富翁女儿的住宅开去。

 

        傍晚的黑暗,笼罩着卡尼娅的房子周围。侦查员们的汽车开来停在围墙大门前面。刑警队长、萨朗和另外两个勇敢的侦查员,全部配备着冲锋枪,一起下了汽车,进入富翁女儿的住宅。

        恰好这时候卡尼娅在会客室里。她热情地迎接了刑警队长和他的同伴们。

        “这几天哥哥很少来,太阳一沉下去,我就害怕……”

        “我也知道妹妹害怕,但我一点儿空也没有,整整一天我连吃饭的时间都找不到。”索姆泡尔说的是实话,“并且……妹妹,你知道吗?我忙的是什么事,啊?”

        “鬼头团的事,是吗,哥哥?”

        “你猜得真对。”索姆泡尔笑了。

        “噢!那么说,你还没有吃饭吧?等我叫人给你准备。这三位先生呢?”

        “我太谢谢你了,没关系,准备就准备吧。这三个人吃饱了,而且他们有急事,你只给我一个人准备就行了。”

        说完,刑警队长就派他的三个同伴到外面去守卫,并且悄悄地告诉他们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萨朗和他的两个朋友遵照队长的指示,背着冲锋枪到外面去了。

        卡尼娅把女佣人叫来,让她给索姆泡尔准备饭菜。

        “今天夜里,为什么带着枪和这么多人来守卫我的房子呀?”姑娘问。

        “噢!你等着瞧吧……今天夜里将是鬼头团案件的结局。”

        “我不理解……”

        “你先不要想理解,快去睡觉吧。如果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可不要下楼来呀!”

        卡尼娅害怕得脸色惨白。

        “哥哥陪我到天亮吗?”

        “是这样的,妹妹。”

        女佣人端来了饭和汤。

        过了一会儿,索姆泡尔坐在姑娘的对面,愉快地吃起饭来。

 

*      *      *

        在卡尼娅的房子外面,有一个大花园,里面有各种颜色的鲜花,除了蝉鸣以外,没有任何声响。天上没有月亮,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如果观察一下花园中的一些花丛,一定会看到三个黑色的人影,抱着冲锋枪,拉开一定的距离,全都面对着姑娘房后的小房子。这就是刚刚来到的三个侦查员,等着观察由于这个小房子的原因而发生的事件。

        而那座小房子,从远处看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如果侦查员贴近小房子听听里面奇怪的谈话,一定会听到如下轻轻的耳语声:“好了,团长。”

        “好!如果准备好了。”回答的声音。

        “您还让我干什么?”这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可以听出说话的是一个青年。

        “尼拉,你要等一会儿……开头我想把炸弹扔进大房子里去,但现在看来声音太响,会惊动邻居,我们以后也难办,恐怕逃不脱,而且我们也不放心,究竟卡尼娅死没死。”

        “我刚知道,有一个很年轻英俊的刑警队长经常出没这所房子,保卫房子的女主人。”

        “是这样吗?是刑警队长索姆泡尔吗?”

        “是的。”

        “哦!就是这个刑警队长,他把我们前次烧房子的五个人都抓去了。在我们烧你的房子时,又是这个刑警队长帮助苏普罗萨逃脱了性命。”

        说话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我有一样不明白……上次我把姑娘抓去交给您的时候,您为什么谴责我?”尼拉的声音。

        “你打破了我的计划。因为我想把苏普罗萨和那个姑娘都悄悄地杀死,不想让政府怀疑,跟踪侦查到我们的住处,像你所做的那样!你看到了,现在我们是多么困难!……”

        “我再请问您,为什么要这样斩尽杀绝呢?”

        “啊!你想知道吗?这是我的计划,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吧!这对我们全团都有好处,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

        “是。另外,我的车被抄走了,政府一定认清我了,看来现在我的处境很困难!”

        “让他们认识你去吧!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已经认识了,只要他们不认识我这个团长……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每天每夜到这个小房子里来睡觉过日子的。我们很快就要在明天夜里设法进去把房子的女主人杀死。”

        “我们今天夜里就去把姑娘杀死吧!”

        “不,别忙……一定有侦查员来守卫这所房子……我们先考虑好,但最晚不过明天……我们瞧一瞧,他们究竟来守卫没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再从这里出去。”

        这就是鬼头团长和他的右手尼拉来藏在这座小房子里,每天晚上伺机进入大房子杀死卡尼娅。团长没有找到时机来搞这次新的暗杀,因为知道有刑警队长出出进进保卫着房子的女主人。

        这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两个神秘的匪徒全部换掉了匪徒的服装。团长把脸化装成老人的脸,穿上了便服,尼拉也化装成……公共工程部的工人。

        穿戴完毕,他们把匪徒服装埋在事先挖好的洞里——像勇敢的侦查员萨朗所怀疑的那样。接着,借着夜晚的黑暗,他们走出房子,走走停停,躲躲闪闪,然后跑过小马路,消失在对面的树丛中。

        至于在离小房子比较远的花园里守卫的三个人,由于夜太黑,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歹徒。

 

        早晨,由于夜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使索姆泡尔感到奇怪。他睡在会客室的一个长沙发上。在他的身边有一个朋友——冲锋枪。阳光从窗子照进来,用它的温暖抚摸着索姆泡尔的脸。他跳起来,左顾右盼,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房间里仍然像往常一样。

        一会儿,卡尼娅身穿白色孝服出现在门口。她刚刚从睡觉的楼上下来。索姆泡尔满意地端详着他心爱的姑娘窈窕的身体。他很可怜她,因为觉得她是一个不幸的孤儿。

        “卡尼娅妹妹!我要再一次告别,晚上再来陪伴你。”

        “是……夜里怎么没有听到你说的那‘乒乒乓乓’的声音呀?”

        “哦!……一定在今天晚上,你等着吧。”索姆泡尔站在姑娘身边,“但是妹妹,你可不要害怕呀!”

        “叫我不害怕怎么成呢?如果他这样没完没了地盯着要杀死我!”

        “妹妹相信我吧,我是不能容许他小看你的。好吧!我先告辞了。”

        索姆泡尔背上冲锋枪,离开姑娘,出来向他的汽车走去。

        三个侦查员已经集中在汽车旁边。

        “夜里发现了什么可疑的情况吗?”索姆泡尔问他的部下。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现。”萨朗回答。

        “按我的理解……一定是在今天夜里我们要来问候鬼头团长和他的同伙……”

        接着,四个勇敢的人乘汽车返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在年轻的刑警队长离去以后,卡尼娅坐着考虑自己的前途,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儿。堆积如山的财产没有给她带来一点儿幸福,因为鬼头团长在图谋着她的生命。究竟这个团长是谁呢?

        到11点钟天快晌午的时候,女佣人走进来找女主人,递给卡尼娅一封信:“一个邮递员送来的这封信……”

        卡尼娅看着信,看见她的名字写在信封上,但奇怪的是没有贴邮票。她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只见信上写道:“不要让人来干预苏昆先生死亡的事情。谁来妨碍我们的事业,将被我们杀死。在24小时内,你要禁止政府人员来守卫你的房子。如果不照我们的指示去办,我们也要把你杀死!”

        信的下面,清清楚楚地盖着一个锯齿獠牙的鬼头大印,这使得姑娘胆战心惊。她自己明白,一定是他们要在24小时内来杀死她了,所以不让政府人员来守卫她的房子。

        卡尼娅走进办公室。她心乱如麻。但她是一个不胡思乱想、意志比较坚强的女子。最后,她决心把鬼头团的这封恐吓信打电话告诉她的恋人。

        20分钟后,索姆泡尔从美丽的姑娘手里接过了信。

        “鬼头!……这家伙!”索姆泡尔恨得咬牙切齿,“妹妹别害怕,今天晚上早些到房间里去睡觉,肯定‘乒乒乓乓’就在今夜了!”

        “啊!哥哥今晚还来陪伴我吗?我怕不照他的指示办,你要替我惨遭毒手。”

        “不要害怕啊!如果我被他们杀害了,也心甘情愿,只要我保卫了人民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请你照我说的办,天一黑马上就进去睡觉,把房子的大小门窗全都关紧,屋里的灯也要熄掉。房子外面由我负责。如果听到‘乒乓’声,请你不要从窗户往外张望,更不要从房子里出来。你照着办可以吗?”

        “是……你还像昨天夜里那样在会客室里吗?”

        “不……我在外面……再见,妹妹!”索姆泡尔握住心爱的姑娘的手,搂着她亲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姑娘。

        这一夜看来很重要,双方将要展开一场生死搏斗。但是刑警队长面带勇敢的笑容,离开了富翁女儿的住宅。

        在上汽车以前,索姆泡尔转念想到了小房子。他毫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做好准备,立刻迈步向小房子走去。走到后,他“咔”的一声打开房门 ,身子贴近门边。一片寂静,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他便进到了里面。

        他的眼睛见到了一堆新土,像是埋着什么东西。低下头时,见露出一角黑衣服边,他扒开土拉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套黑色的衣裤和……一块蒙脸的布。

        “就是他!”索姆泡尔自言自语地说。

        他很快地照原样埋好服装,走出来照原样把门关好,向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      *      *

        确实证明是鬼头团长住在小房子里以后,刑警队长索姆泡尔集中了一些侦查员,让他们带上武器去擒拿匪徒。他又打电话给警察局,请他们来配合公安部的行动。

       夜间23点钟。

       事件发生的地区像往常一样,天空漆黑,一片寂静,微风拂煦,花园里的树叶轻轻摆动,沙沙作响。

       刑警队长、警察局长、五个警察和五名侦查员,全部带着冲锋枪,埋伏在神秘的小房子周围稍远的地方。他们静悄悄地等候着匪徒。

        15分钟后,两个黑色人影飞快地穿过马路,消失在小房子里。

        索姆泡尔拉了一下枪栓,警察局长明白,这个信号说明:重要时刻来到了。

        警察局长伏在索姆泡尔身旁,低下头小声问道:“是刚才跑进去的这两个人吗?”

        “是的,就是他们!我们抓到机会了,您吹哨子吧!”

        “嘟!嘟——”警察局长吹响了哨子,这是给勇士们发出的信号,让他们准备和在小房子里的人进行战斗。他大声喊道:“谁在小房子里面?全都出来!”

        但是没有回答的声音。寂静!

        “他们想用沉默来迷惑我们,显示小房子里没有人。”警察局长说。

        “咱们开火吗?”索姆泡尔问。

        “恐怕他们都死掉,我们来不及审问。”

        “对了,先生!我们要把他们活着交给法院。我有个主意……”

         索姆泡尔马上小声对侦查员萨朗说:“去告诉我们的人,听到第一声枪响,就匍匐前进接近小房子。”

        “是!”萨朗接受了队长的命令,向黑暗中退去……

        接着,索姆泡尔照自己的主意做了……“砰!”一发手枪子弹飞向空中,这是为了恐吓匪徒……他代替警察局长又一次喊道:“马上出来!谁在里面?我们要开枪了!”

        房子周围,公安人员和警察悄悄地匍匐前进,索姆泡尔和警察局长也紧紧跟上去。

        这时,他们听到了歹徒们商量的声音:“他打枪不过是吓唬我们罢了。”这是年纪大的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还击他们吧!”这是年纪较轻的人的声音。

        “你疯了吗?不要胡来!危险大了……你贴着墙洞看看!……他们把我们紧紧地包围了!”

        “那昨天晚上怎么没见他们来,突然今天来得遍地都是?”

        “昨天?……大概他们也来了……然后观察到我们住在这个地方。”

        “那么您快想办法吧,等会儿我们要走投无路了……”

        说到此,墙壁被捅开一个洞,出现一支手枪的枪口,这是年轻的匪徒准备自卫了。

        “尼拉!不要开枪!”年纪大的匪徒阻止的声音。

        但是年轻的匪徒顺着枪眼瞥了一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索姆泡尔和警察局长。他扣动扳机,“砰!”子弹从刑警队长头顶上飞了过去,打穿了一棵酸枝树。

        刑警队长毫无惧色,对匪徒进行了还击。“砰!砰!”两声,硝烟还未散尽,只见一个人从房子里跌出来,摔了一个嘴啃泥。他只叫了一声“哟!”便一命呜呼了。

        登时,在匪徒住所周围,勇士们的手枪、冲锋枪一齐开火,乒——乓!啪啦啪啦……枪声响成一片。直到又听见“哎哟!哎哟!哟……”的叫声,各种武器才停止了射击。

        卡尼娅姑娘的狗迪克被惊得在它女主人的房子里“汪!汪!”地叫起来。

        “马上把你的枪扔到外面来!出来!”索姆泡尔命令。

        “我站不起来。”从房子里传出痛苦呻吟的声音回答。

        刑警队长和警察局长不相信匪徒的话。他们两人匍匐前进到小房子跟前,沿着墙角运动到门口。索姆泡尔按亮手电筒,打开门叫匪徒举起手来……没有动静!……刑警队长把电光射进房间,照在匪徒身上。匪徒已经昏倒在地,鲜血染红了他的大腿。

        警察局长紧握着枪跟在刑警队长后面走进房子,低下头来检查匪徒的身体,只见匪徒的脸上蒙着黑布,只给眼睛留了两个洞,上身穿着黑衣服,但没有穿黑裤子!

        “这家伙,一定是他来不及穿上裤子,化装成鬼头团长……刚刚穿了一半!”索姆泡尔噘着嘴说。

        “大家可以进来了!”警察局长招呼勇敢的朋友们进屋里来。

        在房子里集中起来后,索姆泡尔和警察局长商量,准备派人把大腿受伤的人送到医院去。此时,忽然听到狗“汪!汪!”的叫声离小房子越来越近了。

        “迪克!”姑娘唤狗的声音。

        索姆泡尔走出房子,看见富翁女儿跟着狗走过来。

        “卡尼娅妹妹,”索姆泡尔微笑着,“你来这里也好,来,你来看看他……”

        “哥哥!刚才听到‘砰!砰!’的声音,我可害怕了……看什么呀?哥哥。”

        “鬼头团长……”

        富翁女儿跟着年轻人走进这奇怪的房子。当她看到面套黑罩满身鲜血直挺挺地躺着的大个子匪徒后,吓得毛骨悚然,急忙抓住了侦查员的手。

        “哥哥!你把他的脸揭开看看,我很想认识他。”

        “噢!可以,没关系!”索姆泡尔说完,马上解开了匪徒蒙脸的布。

        卡尼娅低下头去观察匪徒的脸型,突然她尖叫起来:“是我的叔叔……苏乔呀!”

        “啊?你说是谁?”索姆泡尔也很激动。

        “是的!是我在新加坡的另一个叔叔!”

        姑娘胆战心惊地用手捂住脸。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浑身发软,险些跌倒,但是索姆泡尔扶住了她,让她坐好,然后问道:“妹妹!你没有认错吧?真的是苏乔吗?”

        “是的,是的!确实是他。啊!哥哥,他怎么这么残忍,杀死了我的父亲呀?”

        警察局长和勇士们迷惑不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妹妹!如果的确是苏乔,这件事情就像我原来判断的了!现在我想搞得更清楚一些,究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弄错呢?”

        “是的,有。如果不相信我,请哥哥和我回家去打开相册看看。”

        “好吧,妹妹,我跟你去。但先要把这个团长送到医院里去。等他苏醒过来后,请法院的法官审判他。”

        萨朗问:“那么,那具尸体呢?队长。”

        “也一起送去。”

        警察局长告别了姑娘。两个匪徒被抬上汽车送进了医院。

        卡尼娅姑娘想和政府人员一起去医院,以便弄明白鬼头团长的野蛮行为,但是索姆泡尔约姑娘先到家里去找苏乔的照片。

 

十一

        在警察局长和勇士们把死伤的匪徒带走后,卡尼娅和索姆泡尔回到家里,一起向会客室走去。

        姑娘神智恍惚,她几乎不能相信,正是自己的叔叔做残忍的匪首。她打开柜子拿出相册递给年轻人。

        索姆泡尔没有马上说什么,让姑娘坐在长沙发上,他也跟着坐下,然后打开相册来看照片。他看见了苏乔的照片,不错,这张照片的相貌和受伤的鬼头团长一模一样。

        “啊!索姆泡尔哥哥,这个苏乔怎么这么凶狠呀?”

        “妹妹呀!这就叫做贪心使人喝人血。现在这个案件很清楚了,确实是鬼头团长进行的暗杀,他将在最近受到法院依法审判。”

        “哥哥,我想了解这个神秘的案件,告诉我吧!”

        “也不见得有多么神秘。这是一个普通的案件,就像一丝头发遮住了大山。”

        “哥哥给我讲讲吧!”

        “这个案件联系到你父亲的财产。苏乔非常贪心。我已经侦查很久了。据外交部提供的正式报告,苏乔出国到新加坡五年了,但是他在新加坡没住上一年,突然失踪了,不知新换到了什么地方。实际上,苏乔又秘密地回到了我们国内,自立为匪首,建立了强盗组织叫做‘鬼头团’,多次作案,烧杀抢掠。他很善于隐身匿形,不让人们认出他来,甚至连他手下的歹徒们也不认识他。他用黑布蒙上脸,穿上黑衣裤就更加神秘了。他手下的小匪都非常怕他,因为如果哪个小匪不听话,他便毫不怜惜地杀掉那个小匪。另外,如果想叫小匪们去搞烧杀抢掠,他并不直接去找他们,而是间接……”

        “怎么间接呀?”

        “他有个右手叫尼拉,就是死在小房子边的那一个。这个尼拉接受了鬼头团长的指示,然后组织小匪去干。”

        “噢!那么这个鬼头团长潜回国内的明确企图是盗窃还是为了杀害我的父亲?”

        “开始,苏乔的企图只是你父亲的财产,但到他制定了罪恶计划后,看到需要许多人帮着他干,于是便建立了这个鬼头团,搜罗到了许多忠于他的歹徒。他需要食物来豢养他们,因此就需要盗窃抢劫……”

        “鬼头团长还要那个右手尼拉干什么?自己直接安排不行吗?”

        “噢!他的计划很详细,这是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使政府人员不怀疑到他。这个尼拉也有两下子,他是城里的客运汽车司机,他认识很多地方和有财产的人。最使团长放心的是,这个人忠心耿耿,因此苏乔把他设为匪徒的副官,当作自己的右手,各种罪恶活动苏乔都交给他代替自己去安排,所以小匪们都不认识鬼头团长是哪一个人。”

        卡尼娅理解了凶狠的叔叔所干的勾当,但她还不甘心:“然后苏乔还想杀死我这个他的侄女。”

        “的确是这样。杀死苏普罗萨和你以后,他便潜回新加坡,正式恢复苏乔的名字。过不多久,由于你的家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就有权直接继承你的遗产了。”

        “啊!我要昏过去了,不想再听了。我要称赞哥哥是一个能干的侦查员!”卡尼娅对年轻人非常满意。

        索姆泡尔听到姑娘夸奖他,马上打断姑娘的话:“说能干也可以,但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干。正如你亲眼看到的,还有许多侦查员和警察,我依靠这些勇士们的帮助,在小房子里破获了匪徒,这个案子才有了结果。因此,如果妹妹要夸奖我,应该也夸奖这些勇士们才对。”

        “哦,是的,我夸奖所有来帮助捕获杀害我爸爸的凶手的勇士们。至于哥哥,我是……特别地夸奖。”

        卡尼娅微笑着。

        索姆泡尔用微笑回答。他默默地握着姑娘的手,好像要说什么,却张不开口。

        “还怎么样?你把这个案件讲下去吧,让我放心。”

        “没有什么了,妹妹。只剩下法院对苏乔及其同伙审问、判刑,和我……”索姆泡尔想说,但又下不了决心。

        卡尼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刑警队长:“你保卫了我,想得到报酬吗?”

        “不是的!”年轻人看着美丽姑娘的脸。

        “如果不想要报酬,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你作我的伴侣。”

        索姆泡尔抱住窈窕的姑娘。卡尼娅害羞地把脸转向一边,因为这对她个人来说,是比任何事情都大的最重大的事情。她不回答亲爱的男子,也不反对年轻人的需要,因为她也衷心地爱他。

        至于苏普罗萨,他早就痊愈了。在抓住鬼头团长的那天才出院。

        知道了鬼头团长的事以后,他毛骨悚然。他几乎不能相信,就是这个苏乔把他抓去,对他百般欺凌。

        后来,卡尼娅愉快地恳求马德望的叔叔,在姑娘和刑警队长索姆泡尔举行结婚典礼时,作为长辈代表她的父亲苏昆。叔叔没有反对,因为他爱自己的侄女如同亲生女儿,并且觉得卡尼娅是个孤儿。

        至于鬼头团长苏乔,法官到医院对他进行了审讯。凶残的匪首伤势很重,两条大腿都断了,不能再走路。苏乔从头到尾全部供认了自己的罪行,和刑警队长索姆泡尔对心爱的姑娘讲解的完全一样,然后匪首交待了埋藏他们抢劫来的钱财的秘密地点。

        不久,卡尼娅姑娘重又得到了她的10万瑞尔,因为政府派人找回了鬼头团长埋藏的钱财,并且分别交还了受害者——钱财的主人。

        至于鬼头团残余的歹徒们,也全部被捕获。后一次抓到的匪徒和前一次因纵火案而被公安部抓到的五个匪徒,连同鬼头团长苏乔一起,经审讯查明,他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罪恶多端,被送到法庭判决。法院判决:全部枪毙,一个不留。

 

尾声

        在刑警队长和他的勇敢的朋友们彻头彻尾地镇压了歹徒们以后,人们再也不担惊受怕、提心吊胆了。

        此后一个月,索姆泡尔和卡尼娅结了婚,成了夫妻。

        在有了家庭之后,索姆泡尔没有一时一刻忘记他在政府的职责,毫不停息地认真完成公安部的任务。报纸上经常不断地刊登称赞他捍卫法律的成就的报道。他几乎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能胜利完成。政府有时特别给他升衔晋职。他的家庭也兴旺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为痛苦忧愁所威胁了。

       

        ([柬埔寨]桂有厚  著,王忠田译自柬埔寨文单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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