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子河,是黑龙江省蚂蚁河水系之一,它途经方正县境内珠河乡六甲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支流。河水在六甲村最窄的河面也就3米左右,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碎石居多,人的肉眼可见小虾、小鱼儿在水中嬉游觅食。桶子河的上游蚂蚁河水系在延寿县境内的分支流还有:亮珠河,柳树河,黄泥河。

  1976年5月,方正县交通局在珠河公社(现在的地名是珠河乡)的六甲村西的腰岭子林场为起点到珠河公社的大砬子村为终点,修建一段通往虎林县珍宝岛的国防公路。县里成立了一个国防公路筑路工程指挥部。方正县水利局借助国防筑路工程中的国防公路为水库堤坝的契机,利用依山走势的天然地形,同时开始动工建立一座大砬子水库工程。

  方正县国防筑路工程指挥部所铺设的这段国防公路,是按国防工程施工要求进行的,指挥部要求参加筑路的人员是由各生产大队抽调的民兵来完成这项任务。指挥部下设以各公社为单位的民兵营。民兵,是由各大队抽调的男女民兵,男女下乡知青集结到筑路工地上生活和施工。我是朝阳公社富兴大队下乡知青(现在的地名是德善乡)有幸被选派参加筑路工程。我们公社铺设的路段就在六甲村范围,剩余的工程路段则由县里其他公社分摊完成。

  我回想起往事,每天,任劳任怨的民兵们在工地上的工作就是按照工程技术人员设计的路线,用铁锹挖土方装大筐,两人一副抬子,一人一肩抬着装土方的大筐往路基上填,这项工作很辛苦,很累,还很单调乏味。我无意中触摸到肩膀,感触到了当年民兵们成天抬大筐,双肩都被木杠子碾压成青紫色,肩上一着木杠子就像针扎似的钻心疼,烈日炎炎的夏日,一身汗水,皮肤晒的黢黑,脱了背心,前胸后背黑白分明。我耳边仿佛又回荡着人群中抬大框上路基时所发出的那铿锵有力调整步伐的号子声……

  民兵营的生活条件很艰苦,伙食也很一般。一到开饭的时间,民兵们汇集到大棚搭建的厨房,拿着不同型号的饭碗,小步慢挪着走到大锅旁,先伸手拿起锅台上大铁勺的人,大铁锅里漂着少许油花的菜汤,铁勺紧贴着锅直奔锅底熟练地展示了一套“紧下勺,慢慢捞”筷汤里“干货”的动作,一铁勺子海带丝、白菜片渐渐地露出汤面,左手端碗前移,右手铁勺出水一翻手腕,一勺汤菜就这么舀进碗里了再顺手把空勺子往锅沿上一放,转身“走你”,来到装着苞米面窝窝头的大盆边,右手从端着汤碗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缝间抽出一双筷子往黄灿灿、香喷喷的窝窝头上一扎、穿透、反手腕上举着窝窝头过头顶再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去,找了个有小咸菜碗还凉快的地方就闷头开吃啦。窝窝头吃多了容易烧心,胃不舒服,每顿饭,厨房的做饭师傅都为我们切了一大盆腌咸萝卜条,芥菜旮瘩丝配着吃。窝窝头配咸菜吃的就是民间的一个土方子“一物降一物”可以缓解一下吃窝窝头烧心的状况。

  民兵营的营地生活自然环境还真是挺热闹的。桶子河畔自从来了人类以后,也许是打扰了这片自然界的环境规律和秩序了,山里的蚊子,还有那在没有太阳时空中飞舞,赶都赶不走着成团的小咬,最爱飞到有人的地方凑个热闹。

  小咬盘旋在人们的头顶上,它的嗅觉也特别灵,也许是它根据人体裸露部位和头发散发出那浓重的汗味,不离不弃地“跟踪”追寻着行走的路人,它有一种很执着不咬上人一口誓不罢休的“干劲”和精神;人们的脸,耳朵,胳膊被它咬上一口是不可避免地,红肿,奇痒。有时小咬飞进人眼睛里立刻就有一种被少量辣椒水噴溅上的感觉———眼睛瞬间火辣辣地,泪水随即涌出并本能地闭上眼睛紧紧地夹住眼皮,恨不得用双眼皮直接把这可恶的小咬夹死,随即抬手用手指背急忙地揉几下眼皮,睁开那被小咬刺激的和手指揉的泪眼蒙蒙的双眼,仔细地看看已沾上了泪水的手指上有没有一个小黑点,如果有就说明小咬已经沾出来了,没有那的就近找个人面对面用手指使劲地翻开眼皮找到小咬,有力一吹,把沾在眼球上的小咬吹出去;这一番操作下来还是没把小咬吹出去,那就直接用舌头把小咬舔出来后,转过脸把小咬吐吐出去后,再一次翻开那邦硬的小眼皮,看看确认把小咬舔出来了,此时,通过这一番折腾后,还得眨么眨么几下眼睛感觉一下飞进眼睛里的小咬被弄出来了,眼睛好受多了;人的眼皮子上被小咬叮了,不一会眼皮就肿起来了,通红,那面部表情让人看了挺可笑的;一旦小咬飞进鼻孔里有痒痒的感觉,那就直接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子擤一把鼻涕就把小咬处理掉了:有时小咬直接钻进人的头发里咬上一口那就抬手挠头解决。

  蚊子对人类特别不客气,它逮着机会就直接叮上去开始吸血了,当人有痒的感觉时,眼看着蚊子在叮的部位吸血而鼓起来的小肚子有点暗红了,举起手掌并拢五指慢慢地对准蚊子,稳、准、狠地果断地一掌拍下去,蚊子被拍扁了,血迹留在胳膊上,不一会儿,被蚊子叮的部位立马肿起个大红包,奇痒。

  我们朝阳民兵营的领导为了调节一下工地民兵营人们的单调生活氛围,专门在民兵营中抽调10个人组织了一支蓝球队。公社干部金明允是总管带队的,领队是李守仁,裁判员是郑喜民,队员有刘立国,史鸿飞,张德任,张宝,郑忠林,小韩,裴景逊。主力队员有前锋裴景逊,张宝,中锋是郑喜民,后卫刘立国,郑忠林,其他是替补队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民兵们利用空闲的时间桶子河畔的在工棚南边,砍伐了一片杂乱次林层的树木,送到厨房当烧柴;再用小锯和铁锹清理了地里的树根还有地表上覆盖的草炭土和腐殖土再垫上用大筐抬来筑路的黄土再铺上一层风化石,然后用履带拖拉机来回地碾压实诚:组织人工用铁锹清理平整。在桶子河畔修建了一个简易的篮球场。按照民兵营领导的安排,木匠利用砍伐的树木用人工拉大锯的方式破木方和板材,按照尺寸制作两副篮球板和篮球架子。根据预算民兵营领导为球队,买来一副金属篮球框,买两个篮球(一个皮篮球,一个是橡胶篮球);每人发一双军用高腰胶鞋,一件白底红字印着“国防筑路”字样和阿拉伯数字的白背心。

  7月份,东北夏天的天气也是烈日炎炎。篮球队成立后,领导分配给我的一项任务是骑着自行车前往30多里地外的宾县胜利镇供销社,按照收集的来不同篮球队员的鞋号购买10双军用高腰胶鞋。

  上午,我从采购员老郑那儿借来红旗牌破旧的叮当乱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我骑着自行车行驶在通往胜利镇的公路上,想起了在和莲花村回乡青年刘立国唠嗑时他曾说过,这一带路边有野鸡沙半斤还有野鸭沙秋鸭呢。我着骑自行车不时地左右张望,期盼着有没有缘分遇上野生动物。沿途映入我眼帘的是公路两侧的绿色林带,在一片靠山脚下的林带中,我还真看见了一群出没无常的野生动物沙半斤野鸡在草丛中穿梭觅食。野鸡沙半斤,顾名思义,这种野鸡的体重也就是半斤左右,当地人都称呼它叫沙半斤。鸡头很小,土黄色,在公路两侧林间、草丛中遇有声响,反映灵敏,鸡头向前,蹲下身姿快速奔跑,一溜烟的功夫就一头钻进了草丛和小树枝就没影了,转眼地又从不远处钻出来了,拧过头来矗立不动地静静地注视着我这个“侵犯”它们领地的不速之客,作为一名下乡知青的我,真是第一次在野外这么近距离接触野鸡,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急忙双手握住自行车刹把、停车、一个向后摆腿下车,右脚掌轻轻往回把拉一下后轮支架,后轮随即空转着,我悄悄地蹲下身子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这只沙半斤野鸡,待我向前移动脚步,沙半斤梗起脖子警觉地看着我,刻不容缓地就张嘴发出几段短促、连贯向同伴的“报警声”,我看我已暴露无遗啦!就立刻起身快步地向野鸡沙半斤扑去,在我起身的同时,草丛四周瞬间响起了急促的野鸡沙半斤窜入草丛踩踏干树叶和树枝后所发出那杂乱无章声音,一转眼的功夫野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途经的水泡子(南方称为水塘)里,又遇见了时而时现地冒出三五成群的野生中华沙秋鸭在水中游荡。突然,一只中华沙秋鸭一个猛子一头潜入了水中觅食,隔了一会它就从另一处水面冒了出来,起身立在水面展开双翅前后扇动翅膀后,浮在水面,随即扭头左右张望,休闲无忌。

  下午,我骑自行车来回70多里路买回来了高腰军用胶鞋上交了。

  傍晚,民兵们收工的饭后,领导就把抬了一天大筐的蓝球队员们组织起来打了一场篮球比赛表演。民兵之间的无处都在发扬着助人为乐和互助友爱的团队精神,是一个人的优良品质的体现。球场边,几位有心民兵,为了能让大家在看篮球时不受蚊虫的袭扰,就在篮球场附近收集捡回来一些可燃的干柴草,聚放在一堆再点燃干柴草后,火势正旺时再就地撮几锹湿土覆盖在火堆上,顿时,火焰被熄灭,火堆涌出一柱浓烟冉冉升起,过了一会儿,浓烟散去,柴草堆冒出了几缕轻烟散发在篮球场的空气中,起到了驱赶小咬和蚊子效果。男女民兵们在球场石灰线在围观篮球比赛,看到投球的精彩场面,呼之而出的喝彩一片;还有女民兵回宿舍拿端着自己的脸盆肩上搭着毛巾来到桶子河畔打来一盆凉水让队员洗脸擦汗,球场内外处处充满了一片和谐其乐融融的气氛。

  我们篮球队员经过队长李守仁和郑喜民的指导下,互相切磋球艺,动作熟练了,场上理解战术意图,配合默契,个个在球场上生龙活虎。

  交通局的领导和工程技术人员,还有附近的六甲大队民兵,临近公社的民兵球队陆续来我们这儿进行篮球友谊赛,提高了工地生活的娱乐性。我们球队还参加了朝阳公社组织的各大队在莲花大队举行的每年一度的篮球友谊赛并夺得了第一名。

  弹指一挥间,四十八年过去了。当年,我们抬大筐所筑建的国防公路,早已经被高速公路替代了,而且还通了高铁。亲身经历了国家为老百姓出行快捷方便,谋幸福安康的生活,也为我们是曾经在此所作出吃大苦、耐大劳默默无闻的奉献者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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