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头将尾”是军队中的一个职位,指的是士兵中的班长,既负责带全班士兵,也是军队中级别最低的“军官”。部队大院发小陈淑芬曾有过这个头衔,而且还是个女兵班长。

    陈淑芬打小喜欢唱歌。2020年的一首陕北民歌《圪梁梁上等妹妹》的歌声“黄土坡上长相随,洋芋蛋 小米粥,养育辈辈人,让我怎能不爱,怎能不爱你,陕北的人,陕北的景,陕北的窑洞,陕北的黄土情,唱不够的是信天游,亲不够的是那咱陕北人……”竟然,勾起原上海空军政治学院警通连陈淑芬班长的深深回忆:

  1978年秋天,她被抽调出来到陕北府谷县接这个县第一批女兵。当她随接兵团先乘火车到西安,又换乘去延安的火车,下了火车改坐长途车,夜里住大通炕,白天再坐车沿着黄土高坡,翻山越岭,几天后,终于到达陕北府谷县城。

  陈淑芬来之前,院军务处领导专门召开了接兵会议,向接兵人员介绍了府谷县情况和接兵任务。府谷县位于陕西省最北端,秦晋蒙三省区交汇的黄河“金三角”地带,东与山西省保德县、河曲县隔河相望,北与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伊金霍洛旗阡陌相通,西、南与神木市地土相连,万里长城横亘东西,九曲黄河环绕于斯,黄土文化和草原文化在这里辉映,长城文化和黄河文化在这里融合,是陕北革命老区。

  接兵团的到来,在当地引起不少的轰动,回头率杠杠的,因为这是部队第一次来该县接女兵。据她回忆: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车入驻县委招待所,招待她们是县中队的一个指导员。她发现有一位身穿较为时尚夹克服,头梳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一直跟在接兵团的后边,后来才知道,她叫杨春香。

  那时,府谷县城只有一条街,一面傍河一面依山,接兵团住的县招待所是两层楼房,睡的是木床,取暖用的是火炉,照明是普通的15瓦,或25瓦灯泡。接下来,陈淑芬在学院苏宁干事的带领下,和另外一个女兵,接受了在高石崖公社接四个女兵的任务。

  经过报名、初审、健康体查等程序,初步筛选了几名女兵候选人。于是,学院接兵组在苏干事带领下,开始了家访。

  高石崖公社是县城北边的公社,交通不便,七上八下,路上是黄土,更确切的说,“睛天是扬灰路,雨天是水泥路”,全靠两条腿走路。一天上午,学院接兵组去了高石崖公社,一路上全是黄土高坡,时上时下,大约行走了一个半小时,正午才到目的地。正赶上公社吃晚饭,一人半盆水煮菜,一块玉米发糕,陈淑芬不太习惯吃酸菜,只匆匆吃了几口。晚上,接兵组住在公社一间临时房里,屋内是火炕,并派一名当地姑娘专门为接兵组服务,她三番五次要求当女兵,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如愿以偿。

   陈淑芬风趣对作者说:“她是第一次睡火炕,睡了几天后,满嘴起大泡。”

  第二天一早,接兵对象闫改琴早早在门口等着,她操着浓郁的陕北话,对陈班长说:“你们先到俺家走走,看看俺家的状况,就算求求你们了。”接兵组被她的真诚所打动,由闫改琴带路,七拐八拐来到距县城十多里的黑山村。然后,沿着土坡向坡下一块平地走去,走到院子里,她们才发现,竟踩着闫改琴家的房顶下来的。她家在一个小山沟里,全家只有一个窑洞,只有一个不太高的门,没有窗户,1米8高的苏干事只能猫着腰进屋。

  紧接着陈淑芬和另个一个女兵走进窑洞,她们的头正好碰到门框上。外间是生火做饭的地方,左右两间各有一个土炕,是闫改琴全家住的地方。别说是电灯了,煤油灯是那种没有罩子的老式灯,放在墙壁里的小洞里,微弱的火光,照不了很远,所以,窑洞里黑洞洞的。炕上除了席子外,没有几床被子,这家人晚上睡觉能把腿盖住就不错了。

  闫改琴的父母,给她们做了一盆白菜粉条炖白肉,一大碗小米饭,溜尖溜尖的。看得出来,在他们家这是最好吃的东西了,当饭菜端上来时,父母把闫改琴的两个弟弟全都赶出去了。她们推脱不掉,只好围坐在烧的滚烫的土炕上的小方桌旁,边吃边唠家常,十分融洽,温暖如春。陈淑芬对我说:“说实话,那顿饭我真吃不了,碗大的像个盆,就是两个人对着吃,也碰不到鼻子。还有也真不忍心吃,想多给闫改琴家人吃,果然,我们放下筷子,两个弟弟就把饭菜吃了大半。接兵组家访完,走出低矮黑暗的窑洞,陈班长用手指一掏鼻腔,带出一条条黑丝……

  陕北人民群众淳朴、真诚,非常好客。她们走访的第二家,叫杨春香,她家的条件稍好些,她在中学当老师的父亲专门请假为接兵组准备一大桌子当地菜,还亲自擀了豌豆打卤面条。陈淑芬第一次品尝这种面条,她感觉特别好吃,一连吃了三大碗。苏干事看在眼里,直接了当对她说:“小陈你少吃点,比我吃的还多。”引起在场的人一阵欢笑。接兵组还在她家住了一夜,尿壶放在炕上……

  这里的百姓与陕北大多数地方一样,吃水靠毛驴在沟里驮,水在那里是最宝贵的,洗完锅洗完衣服后水还舍不得倒掉,用容器沉淀后继续使用。这对在大城市当兵的陈淑芬来说,是个极大考验。因缺水,二三个月没洗澡,衣服上沾满了虱子。一到晚上,这些讨厌的虱子,便开始“兴风作浪”,吸人的鲜血。有一次,睡梦中的她,突然,感觉脸上有东西爬,打开手电筒一看,竟是一只毛乎乎的大虱子,吓得她再也唾不着了……回到学院,她本想彻底清洗一下衣物。连首长知道此事后,请示军需处,特批发给了她一套新的军装。

1704269012796819.jpg  (前排左二为陈淑芬)  1978年年底,最后终于定了4个女兵,履行完手续,学院接兵组与所接的府谷县首批女兵,准备一起启程到上海空军政治学院。临行前,照了一张合影,至今,一直悬挂在府谷县的展览馆里。几天后,这几个女兵带着梦想,走进了大上海,开始了军营生活。

  人的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年府谷县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她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似乎并没有多少楼,也没有多少灯光,仅此而已。而那一段近三个月的接兵经历,虽然过去了45年,当年学院接来的四个女兵也已到了花甲之年。正如闫改琴多次对陈淑芬班长掏心窝说的真心话:“当年是部队改变了她的人生命运,从贫穷的农村姑娘转变为解放军女战士。往小里说,是陈淑芬班长引领我走进军营,让俺脱胎换骨,从丑小鸭变成了天鹅……”这话一点也不假,如果当年她们当不上兵,就会一直在穷山沟子过苦日子,见不了世面,也无法改变自己的人生命运,所以,无论她们是在部队服役还是回到地方工作,十分感谢解放军这所大学校的培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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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右一为陈淑芬)

  这段经历和战友感情,依然留在陈淑芬班长和她带过女兵的记忆中,难以忘怀,成为她们军旅生涯一段珍贵的人生砺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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