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拜读了孙文老师的《穿越心灵的步履》一书,让我也经历了一场触动灵魂的心灵之旅。书中的五个专辑各擅胜场,这五个专辑虽然不涉及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取材于生活的凡俗画卷:或风土习俗,或心灵感悟,或佳景佳境,或陶醉于幸福,或牵挂于真情,如涓涓清泉,明心见性;似缕缕清风,娓娓道来,但读后心灵的震颤与共鸣却久久不绝……

    孙文老师的文字清新流畅,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同时也不乏诗意的语言。文中所写的事物有着浓浓的东北特色。许多事物如今只能见诸于历史课本,但恰恰这些事物是每个东北人都该知道的。故而拜读孙文老师的大作恰如欣赏东北版的清明上河图。

    出于猎奇的天性,所以我对许多未知或知之甚少的事物极感兴趣。读了这本书,孙文老师笔下的“东北八大怪”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眼球,作为一个纯粹的东北人,以前对东北八大怪也有所耳闻。但也仅止于此。以前对其中两怪“窗户纸糊在外”“反穿皮袄毛朝外”百思不得其解。读了这两篇文章,通过孙老师旁征博引、有理有据、现身说法的演绎,我才知道以前“只闻其名,不解其意”的两怪是如此这般的,真让我大开眼界,作为一个东北人终于可以不再遗憾。恰如孙文老师文中所写:“服饰里传承着许许多多的故事,反穿皮袄毛朝外也是如此,留给人们的是久远智慧的闪烁和甜美的回味。”是啊,皮袄这种服饰无疑代表了一个小时代,我们应该感谢孙文老师,带领我们领略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对民俗民风的精准演绎带给了我们无上的享受……

    而提到“窗户纸糊在外”,他是如此感叹的:“窗户纸糊在外,挡不住东北人看外面世界的目光和美好的愿望,它如同一本无字的书、一曲无言的歌,陪伴东北人走过漫长而难忘的岁月。”的确,窗户纸已如一本无字的书,更像一首无言的歌,融入我们大东北的历史,数百年的时光虽已匆匆流过,但流走的是如水的光阴,留下的是不变的记忆!留给后人的更是无可替代的精神财富!

    我是一名紧扣六〇尾巴的七〇后,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看了孙文老师笔下的东北风情图,感觉尤为亲切。仿佛回到了儿时,感谢孙文老师,用您的生花妙笔为我打开了美妙的记忆之门。

    孙文老师在《土坯房子篱笆寨》一文中,对盖土坯房的第一步脱土坯叙说甚详:“脱土坯,要有一个比万里长城上的秦砖还要大的木制矩形模框,老百姓都习惯叫它坯模子……脱土坯的全过程,整个人始终处在弯腰下蹲的姿势,是很累的活,东北俏皮嗑就有和大泥、脱大坯……四大累的说法”多么严谨精准的叙述!看到这一段,儿时的记忆如春潮喷涌而出:小时家家户户都自己盖土坯房,只有家境较好的人家才能盖个砖脸儿的(房子的前面用砖垒的或贴一层砖)。记得那时夜里偷听到父母的谈话,得知我家也要盖房了,于是常见父亲隔三差五的脱坯(父亲在铁路上班,只能休息时抽空干活),此时想来,从那时母亲每天单独给父亲煎的两个鸡蛋(餐桌上只有苞米面饼子,苞米面糊糊,咸菜条子的时代,鸡蛋何其珍贵啊),饭桌上母亲对我们警告的眼神,以及父亲日渐消瘦的背影,都可以想见父亲的辛劳。更说明了脱坯的劳动强度之大。

    孙文老师在提到扒炕时,这样写道:“土坯房里,火炕是用土坯垒的,每年麦秋都要用黄黏土和泥扒炕抹墙。扒炕,掏炕洞灰,更换断裂的土坯,再抹好炕面,添加柴火烧干。”我小时候关于扒炕的记忆也是这样的,记得那时每每要扒炕了,我们姐妹几个就要被早早叫起,因为活早点干完,炕面也能早点烧干。那时只记得屋子里弥漫的浓浓的尘土味和父亲脸上黑黑的炕洞灰……

    从孙文老师的文字里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他对东北的民俗了解的太透彻了!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但我觉得,作为一位成功的作家对于描写的对象唯有真正了解 ,真正融入其中,才能对其有精准的演绎。孙老师无疑是其中翘楚。

    孙文老师在《大缸小缸腌酸菜》中,由“杀猪菜”引出了“杀年猪”,每一环节的叙述都如此引人入胜,不忍辍读。也与我童年的记忆完全吻合。记得小时候家里年年都要杀年猪,就如孙老师所写:“杀猪的过程就像唱大戏,热闹极了。”孙老师在文中对杀猪描写尤为传神:被“抓毛”了的猪“如临大敌,眼珠子发红、嗷嗷直叫、跳圈、满院子跑” ,抓猪的人们“累得气喘吁吁”。描写如此真实,让我仿佛回到了儿时的那一瞬间……而杀猪、褪毛、开膛、分割、烀肉一系列过程一气呵成,如一组东北民俗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猪杀完了,杀猪菜也就应运而生:“屋外寒风刺骨,雪花飘飘;屋内笑声朗朗,热气腾腾,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读到此处,我觉得我的口水也在酝酿中。

    杀猪菜好吃,酸菜可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大功臣,更是其中唯一的配菜。因为“酸菜能拿荤,煮出的猪肉香而不腻,……酸菜可炒、可炖、可涮、可煮、可煸 、可做馅等。假如你是外地朋友,到黑龙江不吃酸菜就等于没来。”其实不仅是黑龙江,在以前的大东北其他省份,漫长的冬季里,酸菜也是家家户户的必备菜肴,酸菜更贯穿了我们这代人童年、少年的全部记忆!小时候冬日的夜晚,尤其是年前的夜晚,一灯如豆,总能看到家中长姐切酸菜的忙碌的身影(把切好的酸菜攥成团冻上,方便随时取用),总能听到姐姐切酸菜时“嚓嚓”的声音……偶尔,姐姐会将酸菜心剥出来,分给可怜巴巴的、如嗷嗷待哺的小鸟的我们。我们争相抢吃酸爽可口的酸菜心,一个个吃得龇牙咧嘴,却舍不得放下。姐姐心满意足地看着我们,那目光是那么包容宠溺……

    酸菜心不光孩子爱吃,“谁家来了客人,把酸菜心洗净,切成小块儿,倒上红辣椒油,也是很好的下酒菜”孙老师对酸菜的这一吃法的描述,更印证了几十年前酸菜在东北人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孙文老师的文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能把平常的事物用不平淡的语言娓娓道来,吸引读者读下去。不仅如此,在他的文章中许多事物的称谓都有着浓浓的东北味,体现了我们大东北的语言特点,也就是东北特色。如今,许多词语随着时代的发展,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已不再有用武之地。但存在即合理,作为东北人不该不知、,更不该抛之脑后!比如“八锔子”,现在的八〇后、九〇后的记忆中没有这一说法了。也许七十年代前的人才有对它的记忆。毕竟那时住平房,用水缸,自然也就有“八锔子”的一席之地了。还有“猪挺”这一杀猪工具,很少有人知道了,可能只有比较偏远的农村还有。再比如“杀猪菜”,由于现在杀年猪的少了,杀猪菜已没有了昔日的辉煌,毕竟只有大铁锅、木柴、五花肉、猪下水、血肠、血豆腐、酸菜等种种要素集中到一起,才能煮出记忆中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毛道子”,我相信如果不是东北人绝对不知道这一称谓指什么,甚至东北许多地方的人也未必懂得。这类东北独属的词语在孙老师的文中还有很多,比如“草口袋”“炕琴”“蛤蟆头”等。

    孙文老师用纯粹的东北语言写纯粹的东北事物,原汁原味,为我们呈上了一道饕餮盛宴。字里行间都昭示着孙老师的厚积薄发。“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觉得这是对孙文老师几十年写作生涯的最佳总结。正因为孙老师几十年如一日,默默耕耘,磨砺自己,在笔耕之路上一往无前,才有今日的成就。令我敬仰,也将成为我学习的榜样。希望今后看到更多孙老师的作品,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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