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主张眼睛要关注人民群众,为他们而创作的王道生老师(天津日报报告文学版主编)给了我一个名叫何琪的女人的电话号码,让我抽空去采访一下她。因为忙,拖了些时日,当我终于拨通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时,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急切、不安、敏感、冲动、烦恼、无奈、求助、希冀的复杂情绪。她滔滔不绝地讲呀讲,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我抬头盯着墙上的钟,心想再讲下去,这个月我得付多少电话费,不得不打断她,约好两天后,我去当面听她讲。

  放下电话我觉得这人有点神叨,大凡有些创见的总与一般人有不同之处。初冬,第一股寒流挟裹漫天的黄沙滚滚而来的那天下午,我骑车顶着六、七级的北风,先看了她的小诊所,然后足足听她讲了四个多小时,以后又谈了几次,于是便有了以下的故事。


  母爱的力量

  她1946已经是半百的人了。看上去很普通,没有什么惊人之处。66那场“革命”,毁了她这个高三学生的大学梦。68深秋,去了黑龙江建设兵团442个农场,后又调到制材厂。事事出头,争当先进,干得正起劲儿,有望提升当个排长时,却调查出爷爷当过地主的管家,于是爹的成份由中农变成了地主,于是她的“进步”又给毁了。她趴在床上哭了三天,以至哭歪了嘴,甚至想到了死。这以后,无论是在食堂干活还是在学校教书,她都心灰意冷。熬到75年,她想办病退回天津,可是故乡不能接收她。30大女了,在那个天地很广阔,人却不多的地方,同去的高中男生可以找初中的女孩,可她们几个老高三的女生就无人可寻。挺惨,管它呢,混吧。这时,有一个当地的小伙子给她写了一封信,说自己虽非知青,但也非“土著”,是57爸倒了霉才从北京来此安的家,并表示了那层意思。

  何琪与他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我多大吗?”

  “知道”。小伙轻声答道。

  “你比我小几岁?”

  “小两岁吧。”

  “那你还找我?”

  “……”小伙子被撞得无言答对,可是并不死心,向领导求助。

  领导找何琪谈话:你看看周围还有几个呀?这小伙子不错,人老实厚道。你这么大年龄了还要找啥样的呢?

  也是啊,那就凑合吧。在一个没有青春的年代、没有恋爱的季节、没有浪漫的日子里,他们结了婚。

  77年恢复高考时,何琪的基础是不成问题的。可问题是大儿子来到人世间已经三个月了,总不能抱了孩子去读大学吧。

  79年,当她终于返城顶替老父来到造纸厂当工人时,二儿子又出生了。

  爹妈家就只一间小屋。她只好带着两个孩子挤在厂里单身宿舍的一张单人床上。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没平展过身子睡过一觉,几乎也没翻过身,怕是压了小儿子们。直到她丈夫也从黑龙江调到驻在天津市的河北省根治海河指挥部后,何琪母子三人才告别了那张单人床。

  命运好像总是跟何琪过不去。全家团聚了,生活也安稳些了,可她的大儿子患了弱视。她带着儿子到处求医,激光、药物、针灸、气功都试过,无效。唯一的法子就是配眼镜,近视550度,散光300度。这眼镜戴到何日才是头?而且还会不断加深。哎!戴吧,戴吧,连上帝都无能为力的事情。

  真是祸不单行,读到小学三年级的二儿子看东西也总是虚唬着眼。“老二啊,这事可不兴瞎起哄,你少来凑热闹,没见你哥那眼怕光,咱家老点蜡烛吗?”

  到医院检查,又是近视。何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坍塌了一堵墙。

  “老天不公啊!为什么倒霉事都让我摊上了?”

  生活本来很拮据的她给孩子们配镜,买治疗仪和近视灵一次就花了近千元。儿子的未来,她豁出去了,可是仍然不能挡住眼镜的度数与日聚增。她望着那堆药物和治疗仪楞神发呆。她从医生那里得到一次次“冰冷”,然而却是肯定的无望。

  深夜里,她看着自己一双熟睡的弱子,心里默默地对他俩说:“这可怎么办?你爹你妈都没本事,无权无钱的混日子,你们的眼再不好使,将来别说上学长出息,就是干粗活都不行,可怎么养活自己啊!”何琪的心在疼。

  她就这样想了一夜又一夜。她从心底发出一个母亲的呼喊:“不行!我不认命,我不服输!”似睡非睡中,她想起自己上学那会儿经常做视力保健操,这兴许能管用,再说这也是她最力所能及办到的事情。于是,她买来一些书,查找有关资料,凡是与眼有关的穴位她都记下来,学着摸索穴位,开始每天给孩子按摩。

  一天天过去了,何琪一次次问:怎么样?有感觉吗?儿子们总是摇头。半年过去了,孩子们都不耐烦了,何琪的决心也在动摇。苦恼中,她一转念,虽说他们感觉不明显,可眼镜的度数却没再增长,这不就是好兆头吗?她更加买力地为孩子们按摩。1.png

  终于有一天,大儿子突然喊道:“妈妈,我看到灯泡了。”何琪急切地问:“以前,你看到的什么样?”“过去,我看灯就是一片白,看蜡烛就是一朵花,现在我能看清灯泡和蜡烛的火苗啦!”

  何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爱心和辛劳没有白费。经验光测试,两个孩子的近视度和散光度都下降了50度。何琪的信心陡然猛增,激动得不能自持,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手上,双手顿时增添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泪水沿着母亲的手渗进儿子的头部,溶进儿子的心田。

  一次,何琪听人说河南有一位从事按摩20多年的医师治疗眼疾比较好。为了巩固儿子的疗效,千里迢迢,她一路打听着寻上门去拜师学艺。那医师为她的一片爱子之心所动,破例收下她。当见她对穴位记得这么娴熟就说:你不是初学啊!就这样,一个多月里,她掌握了一套完整的整复推拿近视的按摩方法。

  当我见到何琪的那两个高高大大的英俊小伙时,问他们是不是很庆幸你们有这样一位好妈妈?他俩笑了。从那年轻的笑脸上,我仿佛追寻到了何琪的那颗悠悠慈母心。


  人家都能这么过,你咋就不行?

  刚刚跨进九十年代,何琪所在的那家工厂度日艰难,她不得不回家待业。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似乎什么事情都经过了,可又觉得什么事情都没干。难道这人生到此就歇了?这么早就该划句号了?唉!回首往事几十年,简直就是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象是坠入了旋涡,一圈一圈沉沦下去,晕晕乎乎的,也说不上有多痛苦。她试图麻醉自己,当个家庭主妇,照顾好丈夫儿子的生活,闲了在家读书,看那没完没了又不咸不淡的电视。可是,她欺骗不了自己那颗争强好胜的心。她常常在黄昏时对着落日发呆:日落西山啦!心却在责问她:你何琪就这么完了,等死啦?

  丈夫也怕她这样呆出病来,千方百计给她找活干。

  “给人家带小孩吧,一个月70元。”

  “不干!”

  “我跟朋友说好了,你去站柜台吧,每月100元。”

  “不去!”

  “这柜台也不那么好站的,信不过,还不敢用你呢!”

  “不希罕!”

  “那你干啥?”

  “我想了这么多日子,清醒了,我还有用,搞义诊为有眼疾的孩子们按摩。”

  虽说丈夫满心的不乐意,可还是被何琪逼着上门去求人家,甚至连拉带拽地请孩子来家里治疗。来不了的,何琪就去人家。真是不求也应,呼之即来。

  天一亮,她就盼着孩子们来。看到孩子们,何琪的心情就特别好,热情高涨。见孩子们的视力阶阶向上,她的心满意足了,觉得生活很充实。就这样,一个传一个,前来应诊的越来越多。何琪感叹道:活了四十多年,这才刚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时何琪在家每月只拿97元工资,生活窘迫。不少患者家长都过意不去,劝她别老是义诊了,办个诊所吧。91年7月,在河北区江都路街水利厅居委会的支持下,开办了这个小诊所。当时正是孩子们放暑假,一早五、六点钟就有来的,一群孩子就像一群小喜雀,叽叽喳喳个不停。何琪从这时一直忙到晚上八、九点钟,手肿了,十个指头像红萝卜一样圆圆鼓鼓的捏不拢拳头,吃饭时筷子都拿不住。丈夫韩师傅是个司机。原来每天下班进家就能吃上饭,还能有酒喝,这下可好,倒过来得给媳妇做饭。他看着妻子又心疼又生气。

  “我说,你能不能别干了?”

  “为什么?”

  “就在这机关宿舍大院里,那么早吵吵嚷嚷的,别人都休息不好,有意见,你知道吗?”

  “那好办,明天我给他们排好时间,到点来,治完走。”

  “我这开车的还得有个驾驶执照才能上街,你凭个啥就给人治病?”

  “咱可是先治病后收费,三天显效才给人家治呀……”

  “得了,得了。连我都不信你能治病,快关门拉倒,你不怕人家背后说闲话,我还怕呢。”

  “你原来是怕这个呀?让事实说话嘛,怕啥?”

  “那也得给我停了,在家呆着的有的是,人家都能这么过,你咋就不行?”丈夫端起了大丈夫说了算的架势。

  “我告诉你,小韩,这事你说了不算!”妻子也拿出长你两岁的威风。

  韩师傅闷头不语了,呼呼地喘粗气;何琪放下刚吃了几口的饭碗不吃了。

  这使我想起我的一位好友讲过的一段笑话:一艘客轮在海上触礁即将沉没。船长决定弃船逃生,面对众多国家的旅客,他因人制宜动员大家跳海。

  船长对德国人说:这是命令,你得执行。德国人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

  船长对美国人说:跳下去,你可以得到一大笔保险金。美国人喊了声“OK”,就跳。

  船长对法国人说:跳啊!这多么浪漫。法国人以一个优美的姿势入海。

  船长对意大利人说:这可是勇敢的行为。意大利人来了个英勇的一跳。

  船长对英国人说:跳下去,才够绅士。英国人系好领带,整整西装也跳了。

  最后,船长对中国人说:你看,大家都跳了,你也跳吧……

  虽说这只是个笑话,却也能反应出一些我们民族的特性来。有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高论;有“枪打出头鸟”的警示;有“天塌下来大个顶住”的聪明。社会学家称之为从众心理。咱老百姓总爱说的就是:随大流呗。看来我们真是得改改观念才行。2.png

  那些日子里,何琪夫妇经常干仗。后来,还是居民大院里一位退休的工会主席找到韩师傅说:你看这么多孩子都等着何姨呢,你就让她干吧。再说老哥我的外孙女还得求你媳妇给治呢。

  当我跟韩师傅这位憨厚本分的红脸汉子聊起这事时,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说:“当我后来看到那么多家长到家来感谢何琪时,再有我亲眼看见有的孩子斜视真的正过来了,才开始相信她还有一套。”说着,拿出十几张他保存的斜视患儿治愈前后对照的照片给我看。

  我说:“听何琪讲你们是先结婚后恋爱,这几年你也是功不可没,帮她收集资料,到处奔跑。”

  他不好意思了,说“何琪这人就是总想出头,心太盛!”可是何琪还告诉过我,老韩现在没事还自学日语呢。看来他的心气也不差嘛。可是,直到现在,韩师傅还是不准何琪在马路边、楼群口贴告示和路标,也不让挂招牌。而且他也从来不去何琪那间小诊所,遇到病人多得围在诊所门口时,他宁愿绕着走。

  我问:这是为什么?

  他说:谁知道呢。


  歪打正着的新发现

  我对于眼科方面的知识知之甚少,于是何琪不厌其详地向我介绍近视与弱视的区别和诊断及儿童弱视的流行趋势、对于儿童弱视的发病机理和病变部位,国内外专家学者的研究和探索的情况、现在最精确可靠,重复性强的检测方法“视觉诱发电位”(简称VEP)的运用以及她运用“推拿”医治儿童弱视的临床应用和研究前景。为了使我更明白一些,她拿出许多书籍和资料。这几年她收集了不少中外眼科方面的资料,有英、美、日、俄等国的,还有从国内报刊剪下来的。我看到《实用眼科学》《中华眼科杂志》《国外医学》《齐鲁推拿》等二十多本书摆了半张床,尤其是那本《儿童斜视弱视防治问答》的小册子,已经被读得变了型,卷了边,重点部分被勾勾划划了好几遍。她拿起那本《眼科大词典》说:“92年,我去新华书店,请那位小姐给我拿这本书,人家一眼就看出我不像个医生,说这东西四、五十块钱呢,连眼科大夫都不买。我说我看看,刚翻了几页,那小姐就问你到底要不要,我说干嘛不要,我今天就是买这个来的。那小姐开完票怔怔地看着我,也许她在想我这人有病吧。”

  谈到这事,何琪笑了,用手拢拢头发,回忆起诊所初办时的情景。开头最火爆的时候,一天来四、五十个孩子,忙不过来,只好预约到半年以后。忙到快过年了,何琪给自己放了七天假,对小患者进行回访。当她听到一些孩子的视力出现回降时,那燃烧的心头就象泼了一盆冷水,她听到了心的呻吟声,顿时整个人都冷却下来。回到家,她独自一人暗自悲伤,摇头叹息,恐怕是不能了,人家医生治不了病,病人只会说他医术不高,而我就得担假医和骗人的骂名。可这时丈夫却安慰她说,不是还有那么多孩子的视力没有回降吗?

  虽说吃了安眠药,她还是睡不着,一闭眼,满是孩子们那些天真无邪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细长的、歪斜的、眯缝的,就是没有那种黑黑的和亮亮的。奇怪的是这些眼球都蹦蹦跳跳的向她涌过来,竟然还会大喊:何姨!何姨!她一翻身坐起来,擦去满头的汗,黑暗中她想:既然干上这个了,就得豁出去,弄个明白,干到底!从此,她就一头钻进书堆里,贪婪地从中吸取营养以补充自己。她深信:知识就是力量。

  何琪在为孩子们做治疗时更加投入,更加用心了,观察总结孩子们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那一天,她在给一个患儿按摩时,那孩子的母亲站在一旁跟她聊天。何琪坦言:当时出于一种防卫心理,也就是私心,觉得让旁人学去了穴位手法,不就没人来了吗?所以,就一边应答着那人的问话,一边在自己认为不是很重要的穴位上反复按摩。不料,那孩子坐起来以后就说:妈,我的眼前亮了!何琪很惊喜,接连为几个孩子按摩那几个穴位,都说亮。查阅书籍,古人也曾提及过。这可是歪打正着。何琪说:“我没有多少本事,只是有了一个新发现。弱视是大脑中枢性抑制造成的,但在什么地方,在哪个点上抑制,我找到了。我想用西医的理论验证,用中医的办法解决。”

  理论上讲,3——6岁是治疗儿童弱视的最佳年龄。可是来找何琪求医的,大多是跑了许多大医院,几年过去了,报着试试看的心情才来的。通过实践,何琪却摸索出8——10的孩子疗效最好的经验。因为儿童的成长,有自行调节能力,人类的大脑本身就具有完成视觉功能、视觉系统发育的功能与能力,而此时用外力在抑制点上刺激,容易成功。斜视,一般认为只能靠手术矫正,有理论认为斜视引发弱视。而她在治疗中,基本是采用相同的手法,在提高了视力的基础上,斜视也得到了明显的治疗。所以,她认为是弱视引起斜视,弱视得到治疗,斜视就有所改善。随着视力的改变,斜视的治疗也才有疗效。

  至于何琪的论点是否能成立,有待于实践的进一步验证,有待于专家、学者们的论证。但对人们来说,至少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启示:不能不信书,也不能尽信书。何琪说:“开头,钻到书堆里,总是拿自己的行为去套理论,可是怎么也对不上,套不进去,很苦恼。后来,我问自己,你每天是怎么干的呢?实践出真知,,套不上书本,就干脆甩开。对于理论要能钻进去,还要能跳出来。

  是的,发现往往具有偶然性。人类在认识规律性方面,可以说清楚的事情比不清楚的少得多;而人类对于自身的认识,对于人的生命运动奥秘的探索,应该说仍处于童年期。而真理一经发现和确立,回头一看,原来竟是如此简单,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这在我们人类历史上有过无数的例证,伟大的物理学家伽利略从教堂的一盏摆动的灯研究出摆的规律。德国数学家高斯从一道数学题的演算发现了“求等差级的和”的方法。

  发现者往往一般都得有点敢想、敢闯的精神,他们没有多少条条框框,也不墨守成规。毛泽东主席在建国初期要求被人誉为“将军郎中”的范明,一半搞政治,一半搞中医,攻克癌症。范明说:“我不是科班出身,恐怕难以完成任务。”毛泽东不以为然的说:“什么科班不科班!盘尼西林还不是染布工人在染布大缸里挖了一块大青蓝发明的。”


  何姨,你的名字将享誉海内

  这是怎样的一间小屋啊!来到中环线外的金钟河大街,走进一条无名的几拾米长的并排走两个人都困难的小胡同,然后左拐再走几拾米,右转弯靠右手的一间十多平米的小平房。半米长,十来公分宽的“少儿弱视诊所”的小牌牌挂在居委会的牌子的边边上。室内很简陋,人却很多,大人孩子挤了一屋子,几张凳子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站在门口。靠里有一道白布帘,何琪就在里面为孩子们按摩。墙壁上分三层挂满了锦旗、镜框,上面尽是些感激之言,如“妙手除病患,令女眸清;父母驱愁云,感激万千”——朱晓榕家长、“妙手明日月,慈心化乾坤”——南大 蔡宝江、“功高德高医技高,精心爱心慈母心”——徐桂聪、张晓玲携女儿徐明。

  ……

  我间隔一个多月,曾两次到过这个小诊所,先后向十五位家长了解情况。碰巧两次都遇到黑龙江安达市来的六岁小姑娘张旭,她右眼斜视,视力仅达0.08,配镜才到0.1,左眼视力1.0。她父亲张昕兴(大庆乙烯化工三厂工人)告诉我,他们是95年10月20日来的,四天后张旭右眼视力提升到0.12,10天提升到0.3,一个半月提升到0.8,斜视也得到矫正,同时左眼视力也上升到1.5。小姑娘欢蹦乱跳地告诉我,她的眼睛不歪了,变漂亮了。3.png

  市肿瘤医院的医护人员曾宪萍女士对我说,她女儿陈欣从五个月时发现眼球振颤,自己看不清,不敢走路。现在五岁了,去过不少医院,都无能为力。到何姨这里治疗了十多个疗程。我问现在视力如何?她笑着说:“她都能把视力表背下来了,我也不给她测了,反正她能看清四米以外钟表的指针了。”说着喊来正和小朋友追逐嘻闹的女儿见我,并且说:“这孩子眼好了,性格也有很大变化,原先很抑郁,现在开朗多了。”

  我还了解到有些家长是从塘沽、大港每天带孩子来回跑一百多里路,就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指着一个一会也闲不住的调皮男孩说:他还是从上海来的呢!这个叫陈昱友的男孩住在浦东,他母亲张保芳(浦东和丰织造厂工人)说,儿子的右眼弱0.1,左眼0.8,刚刚治了一个疗程10天,右眼升至0.3,左眼达到1.0。我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她说:是在火车上听人家告诉我的。

  ……

  93年天津市河北区卫生局有两位干部曾召开过一次有30位患儿家长参加的座谈会。幸好有两盘录音带。我听了一遍,其中最令人感动的是一个名叫缴南的孩子,他几个月时因高烧抽风患了视神经萎缩,变成睁眼瞎。经京、津大医院治疗多年,双眼视力由有光感、和0.05提升到0.05和0.1。人家说,到最发达国家也没治。该读书上学了,只得进了盲校。92年6月末找到何琪时,何琪也说这怎么能治?缴南的母亲苦苦哀求,何琪答应试试看,三天后有效,你就交钱接着治,要是无效也就没有办法了。第一次按摩后,缴南坐起来就说眼前发亮,喜得他妈妈马上掏出100元交给何琪,生怕她不给治疗似的。一个疗程后,缴南就能自己下床行走,11个疗程,他双眼视力达到1.2。区卫生局的同志打着手势问缴南:这是几?缴南回答正确。妈妈说:这孩子现在什么都能干,自己骑车到处跑。他爸爸干个体有些钱,可孩子的眼不行,有钱管嘛用,何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说着,那母亲哭了,泣不成声。

  有意思的是座谈会上一对农民夫妇说:何琪为我们五岁的殷清冬清治好了眼睛,我们把乡里给我们的二胎指标都退了。

  王静患有右眼内斜,本打算寒假到北京同仁医院去做手术。她妈妈听说何琪的推拿按摩能治,就逼着她爸爸来联系。王静的父亲是东丽区人大的干部,报着试一把的想法,见何琪第一句话就问:您能治这病?可是五个疗程治下来,女儿的内斜得到矫正,视力也升至1.5和1.2。这位父亲说:我真服了!

  黑龙江8岁的小患者徐诚实,5岁看电视时发现眼斜,到处求医,没办法,配镜矫正。三年换了六次眼镜。他爸是华南县的民警,得到这信息就找到天津来,可是在这附近转了几个小时找不到地方,只好向同行求助,还是天津的警察领他来的。他说:我是搞治安工作的,现在社会上搞假冒伪劣的太多,可像何姨这样的应该支持。这是一种贡献,甚至连专家、外国人都治不了的,她能治,了不起。希望卫生局给何姨一个机会,这还不如说是给我们患者一个希望更准确。

  还有不少患者家长建议给何姨发行医执照。这些话使卫生局的同志也很受感动,表示一定把大家的意见反映上去。应该说卫生局的这两位干部是很认真负责又富有同情心的。虽说执照问题,按规定不好办,但他们还是尽力支持了这个小诊所。还听说一位负些责任的干部私下里说,何琪搞的不是假针、假药那一类的东西,她的按摩,不会致人以伤害和危险。要是根本无效,也就不会再有人找她了。这些同志是很开明的,这对何琪是一种幸运。

  何琪为我选出32封患者家长的来信,多数是天津的,也有济南的和新疆克拉玛依的,读这封信时,我一下子想起韩师傅让我看过的照片里,就有这个叫龙龙的治好斜视的男孩。这些信中有一封是一名叫马力宏的女列车95年春节期间在列车上写给何琪的长信。信中说:为了儿子沙洲摘掉了眼镜,不再受同学们的戏弄而欣慰。可不安的是治好病这么长时间没能去看望您而感自责

  ……

  高明的父亲写给何琪的信中倾诉了他为孩子治病的艰难。他说:高明从90年患视神经萎缩,经专科医院确诊,表示无力治疗,断定孩子会双目失明,全家人万分痛心。好心的医生劝慰他们说,你们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可父母为了孩子的前程,先是在北京治疗两年,后来又到上海、广州、大连、青岛等许多医院去过,中、西医,吃药、打针、按摩、针灸都不见效,真是流着眼泪度日,经济上也越来越困难。正在这个时候,听说您治疗儿童眼疾有办法,真像是碰上了救星一样。经过何琪的精心治疗,高明的视力由0.1和0.2上升到1.2和1.5。

  当然,世界上,尤其是生物界,是不存在任何绝对事物的。在医治疾病方面,任何一种治疗方法也不会对任何人都有效。我询问这些患者的远期疗效如何。何琪给我开列了93年以前经她治疗的各类眼疾患^40人的名单,其中有10例斜视弱视患儿,26例弱视患儿,4例视神经萎缩病人。上面简单记录着病况、治疗结果和其家庭住址等,考虑到便于采访,基本都是市区内的。

  我按照名单上记有家庭电话号码的,拨通了五家。刚好是这位叫刘静的女孩接电话,她患有内斜15度,视力为0.4和0.6。92年1月经四个疗程治疗,斜视正位,视力达到1.5。我问:“你现在视力如何?”她说:“还是1.5,挺好”。她父亲接过电话说:“你们真该好好写写何姨。”还有一位女孩和刘静的情况相似,当我说:“有可能把你的名字写上去”时,她却说:“写何姨,别写我。”虽然她的父母一再说:“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小孩子的话你可以不考虑,写上她的名儿,没关系的。”我:“算了,还是尊重小公民的意见吧。”我们都笑了。当我打通前面提到过的缴南家的电话时,他母亲还是很感激的样子说:“孩子至今一直是自己上下学,生活能自理,这就很不错啦!”我问:“现在视力如何?”她说:“右眼看来有下降,我们也没去查过,也没再治过,好人的眼睛用的过度,视力还下降呢,是不?大医院都治不了,我们这就很知足啦!”……

  这些年,何琪治疗了近千名患儿,她受到了那么多家长的真诚的感谢。我问她:最使你感动的是什么?她说:“是人们的真心,那是无价的啊!有些家长哭着给我跪下来,我说:别!快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我也不知道我能治这病,也为能治好别人家的孩子积累了经验。

  “最让我动感情的是那个叫张丽的小姑娘,她父母是渤海石油公司的。那孩子半岁时发现左眼内斜,3岁半时诊断为远视加散光,配戴700度的眼镜,日常活动受限。她5岁时到我这来治,7个疗程后,张丽的斜视得到矫正,视力达到2.0。小姑娘再见了我,喊声何姨就跪下了。我一把将那孩子报起来,搂在怀里止不住的哭啊,可这心里真甜啊!”

  有一位海员,他那个很漂亮的女儿,不幸患有斜视。这成了他的一快心病,他带着女儿的照片漂洋过海到过许多国家,只要有机会,他就去医院打听这病能不能非手术治疗。都说没别的办法。当他回来看到女儿的病被治好了,登门拜谢何琪时反复说了这样一句话:何姨,将来你的名字会享誉海内外的!


  敢向庐山行

  何琪说:“自从办起这个小诊所,我就把自己逼上了这么一条艰难崎岖的小路,我一直在攀登,这其中有欢乐也有痛苦:有慰藉也有失意。当我越来越感到自己发现了大脑对视觉系统发育抑制的确切部位,从而为儿童弱视斜视的治疗找寻到了一种先进可行的治疗方法,这是一种突破,也填补了一项空白,我这心里就象着了一把火,烧得我坐立不安。我是多么希望得到专家学者们的支持和帮助啊!”

  又是多少个不眠之夜,何琪着手写学术论文。不会写,就看杂志上人家那论文是个啥模式,依葫芦画瓢。一遍遍写又一遍遍撕,终于写得自己满意了才寄出去。焦急的等待着,原以为会石沉大海,不料94年10月竟然接到论文入选参加庐山召开的学术会议的通知。这可是比过年都高兴的大喜事。她把诊所停了半个月,每天在家里写发言稿。“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教授、同志们,不行,现在都称先生们、女士们了……”心情特别激动,天天盼着日子快快过。

  她兴匆匆地赶到庐山,在宾馆登记住宿后,就急不可耐地要找专家教授倾吐心声。可人家也是忙得不能分身,由他一个学生跟何琪谈。那人听完介绍说:“你自己说效果不错,但你必须拿出三大医院的证明,没有恐怕不行。”

  何琪有点降温,就问:“那我能不能在大会发言?”

  “这也不可以,我们自己的人还安排不过来呢,时间太紧。”

  可真是那么紧吗?何琪原以为自己能来参加一次全国性的学术会议,怀着走入圣殿一般的虔诚而来,满心想的是来交流和学习。不料,她觉得别人并非都这样想。会议的安排也令她莫明其妙,天气好时先玩,阴雨天才开会。看着

  别人白天游山玩水、照相留念,晚上电影录像、联欢舞会、卡拉OK,她傻眼了,一个人闷闷的呆在房里。只想找人谈谈,可人人都在忙。后来,听人家说这不是很正常的嘛,少见多怪了。这五年里,何琪象是把自己“囚禁”在小屋里,不是整日坐在50公分宽的治疗床头,单调、机械地辛勤劳作着,就是伏案读书或记录自己的体会。真想不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这般精彩纷呈了。这五年里,她面对的都是纯真的孩子和对她千恩万谢的家长们。不料到了庐山,她真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一外星人,人家都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开会来的除了她,都是圈里人,彼此很熟稔,这使得她感到很自卑。无意中,她听到这样的对话:“她是谁?”“不太清楚,个体户吧。”“怎么连这种人都来了。”何琪那颗赤热的心冷了。她精神非常紧张,情绪非常敏感,站在人家面前深感自惭形秽,窘迫得抬不起头,恨不能马上散会回家。

  熬到小组会了。那天安排上午开会,下午去玩。何琪生怕轮不上发言,那不是白来了,她就紧挨着主持人坐。人家也看出来她要抢先发言的意思,就让她先说。

  何琪开头就一语惊人:“前苏联著名眼科专家C·费奥多罗夫教授说他在有生之年要攻克视神经萎缩这种十分可怕的疾病。他在显微外科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就视觉系统发育而言,早在1963年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WISSEL和HUEEL曾对幼猫和猴子进行了实验。日本的粟屋忍、简井纯加藤谦也提出了他们的学说。英国的LNGYAM博士也作了探索性研究,提出了6个观点。而我们历史悠久,有着宝贵中医遗产的中国,为何不能有自己的学说?……”

  她越说越起劲儿,引起人们的注意。大家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学术性的也有非学术性的。有人摇头,这是外行唬内行。也是啊,弱视斜视这个全人类都面临的难题,目前国内外还没有一种完善的、理想而行之有效的办法,那么多专家学者不断地研究探索,怎么着?就凭你何琪那么捏巴捏巴,就解决了?这不是奇迹就是天方夜谈。空口无凭,有什么可以证明?

  何琪拿出20多张斜视弱视患儿治愈前后的照片。有位年轻的博士毕业生说:这里面只要有一例真是你治的,那就不得了!听了这话,何琪心里有谱了,这就是我治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医生说:我看不像假的。

  既然是真的,那就做给我们看看,你就为我按摩一下。有人提出要求。何琪为难了,她想起开会前有一位好心的大夫私下里跟她说:你就老老实实玩几天回去算了,你的发现千万不要随便讲给别人,内行人一点就透。她当然就拒绝了当场演示。

  一片哗然,有的说:这人太傲慢了!口气太大,胆大的没边了。也有人说:真是这样,那就是科技新发现,能获科技进步奖。于是,会议停下来,研究给不给何琪发论文证书。

  何琪的自尊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她站起来激动的说:发不发都无所谓,我本来不懂得还要发这东西。我要说明的是,你们都是公费来的,我可是花了几千元自费来的。再说那玩艺对你们晋升,评职称也许管用,对我就是一张纸。

  于是,人们分析,她是没有必要自费到这里来骗人,再说她也骗不走啥嘛。这样,论文证明还是给了她。

  可是,在大会总结时,她还是被不点名的批评了。“既然是来交流的,可有的人却又要保密,那你干什么来了?”说这话的人一下台,何琪径直走上去,质问人家:“你在讲谁呢?”那人还真没见过这阵势,忙说:“没讲你。”

  何琪不客气了,“这个错误在你们,你们如果认为我根本就不够格,就不应该让我来,别收我的阅稿费、会议费。既然来了,你们就这样一种态度,对吗?”

  其实,何琪哪里知道,如今钱这东西的魅力大得很,它不只腐蚀着凡夫俗子们,它也在诱惑、俘虏着专家、学者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们。金钱与权力勾结会生出腐败;金钱侵蚀知识界就会制造出伪科学。如谓不信,仅去查一查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似药非药,是食品又不象食品的这滋补那营养的玩艺的鉴定书上,总会有些人物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有人戏言:这真是三自(字)一包(红包)啊!还听说有的申报一项科技进步二等奖的活动经费就须10万元。这就演变成一种交易,签字者得实惠,申报者得名又得利。可万一再是假的,可就坑了消费者。假作真时真亦假,从假烟假酒到假医假药、假钞假票、假合同、假企业,搞得人们真假难辩,很留神,睁着眼,您也难免就不上一当,吃一亏的。这种事还少吗?要是打出高科技的旗号搞假冒伪劣,不是更可恶吗?人们能不更加审慎行事吗?

  要是这样一想,你何琪也就不必那么愤然。因为你在提出了一个多么大胆的问题,在许多常人的眼里,你就像在创造神话。发现,也许是真理,也许是谬误,但只要是发现就应该说是一种贡献,即使是谬误被得到证实,也可以提示后人不要再进入这个误区。问题是得引起专家学者的重视,使这一发现得到证明。

  这趟庐山之行,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在回津的火车上,何琪看着车窗外向后跑的树木、田野、村庄、城市,默默地流泪。还是那位好心的大夫劝慰她:你能引起这么多专家教授的兴趣,已经不简单了。有些人的发明到死也没有人承认。你呀,就挣你的钱吧,你不是比我们这些人都强吗?

  可是,一进家门,见了丈夫,扔下提包,何琪就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


  你到底要啥?

  庐山,大着胆子闯了;想说的话说了;钱也花了;气也生了;哭也哭了。该打住回头了吧?

  不行。那就不是何琪了,她还要折腾。睡不着觉,又写出一大摞理论基础研究的文章,提出四个论点:一、弱视是大脑对完成视觉发育过程的功能抑制。二、双眼物相在大脑的作用,大脑对物相产生的反作用是视觉发育的必备条件。三、注视电位与反射电位成正比。四、大脑对调控支配各眼外肌能保持相应收缩松懈力、神经核、神经线、神经冲动机能的功能抑制与失调是产生各类型共同性斜视的主要因素。

  她还到处写信,给领导人,给专家学者。不少患者家长看到她太艰难也太痛苦,出什么主意的都有:

  有人说:你干嘛不对人家说你这是祖传秘方呢?

  她摇头:咱家往上数几辈也没人搞过这。

  有人说:你别说你才干了5年,干吗不说你行医20年呢?大夫越老越值钱。

  她摆手:那不就是蒙人家吗!

  还有人张罗着要为她买个中医的大专文凭。

  她更不干:买来的也不是我的,人家卫生局,还有大家谁不知道我是没学历、没文凭、没职称、没名分,甚至是没有资格的人。那我不就真是成了假的了?

  还有人给她出主意:跟某专家合作吧,人家有知名度,把人家的大名摆在你前面,不就可以很顺利地通过鉴定,如愿以偿了吗?

  何琪,久久的沉默了。

  有人说:你可千万别对外国人讲这事儿。

  还有人却劝她:不行啊,你就把那东西卖给外国人,谁能把你怎么着?她很苦恼:弄到这一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啦?

  不断有企业家提出合作开发,还有一些医院的院长找上门来联合办医:要按专家教授待遇聘她,提供收据发票,并且说国家目前不允许私人行医,联合了就可以合理合法,利润分成好说。

  她说:这不是钱的事,钱多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给你20万、30万,让你在家闲呆着,你干吗?

  不少人说何琪这几年发财了。可我到她家看了看,说是家徒四壁也许过了点,不过真是没有什么东西。她说她这几年就没逛过街,进过商场,也没买过什么衣服。当然还是挣了点钱,她说这钱还有用处。

  那么,你到底要啥?

  “我宁愿自己出科研经费,请权威机构对我的发现做鉴定。我只要社会、人们承认我何琪发现了治疗儿童弱视的那个位置。我清楚我只有这么一点,说出去就完了,所以我不能轻易说。只要得到认可,我完全可以贡献出来。不为钱,也不要什么教授那一类的虚名。现在,世界上许多发达国家都在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咱们国家患有弱视斜视的儿童就有1000万呀!1000万个孩子啊!我不为别的,就是要为使我国能在治疗儿童弱视这个领域有所突破。”

  我说:“其实,你这要求看似不高,真的能实现却会非常困难。”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是有多高的思想境界。前不久,我们黑龙江兵团的十个女友聚了一下。十人中只有一个当了处长,其他的都混得不怎么样。往事不堪回首,回到家我又是彻夜不眠。我们这样的女人没人瞧得起。

  我只想让人们说:“有这样一个女人,她有这样一个发现。”

  听说何琪最近又接到参加96年4月在重庆召开的全国斜视弱视研讨会的通知。她又在认真准备材料,她要迎接新一次的挑战;她要再次经受考验。无须讳言,何琪的发现在专业上、学术上、理论上究竟是否有意义?她的发现能否立得住?目前还很难说。对于何琪的观点,肯定会有许多不同的意见和见解,这是很正常的。相信实践和时间是会做出公正的结论的。但是,我只想说:在科教兴国的今天,我们这个社会,无论是专家学者、领导者们,还是普普通通的人们,千万别冷了像何琪这样一些人的心!


  原载1996年《天津日报》和1996年第9期《女士》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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