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一个四十有惑,五十还不知天命的家伙。

  1992年,我已四十有二,捧了一些作品,投到天津广播电视局门下。还好,人家同意接收我,但安排在局党委宣传部工作,若同意三日内报到。想想不管怎样,得先进了大门再说。

  在广电局遇到了许多高人、贵人和朋友。印象最深的是原法治处处长陆其一就经常鼓励我创作。他是天津一中的高中生,对古典文学、汉字、 诗词、书法、绘画都有研究。在天津科协工作时,还曾有专著出版,给钱学森写过信,并得到钱老的回复。

  在机关不安于每天翻报纸,看文件,写材料,喝茶聊天的闲暇日月,便不知天高地厚地提出想去搞电视,人家问:你凭啥搞电视?人家问得对啊,我一没学过,二没干过,我凭什么搞电视呢?但是我没放弃这个念头,我必须要证明我能搞电视。幸遇先于我调入广电局宣传部的阎晓明,他曾是兰州电影厂编导室主任,他是我电视纪录片的老师。我们与天津日报的王道生老师合作完成了26集电视报告文学《人间正道》,得到全国一些专家学者的肯定,受观众好评,获天津市广播电视一等奖。这是我转业后最紧张、劳累和快乐的一段难忘时光。(本书中有电视报告文学《人间正道》一个章节细述)

  非常感谢当时的局领导们,特别是胡文良书记、胡兴华局长和刘淑珍副局长的信任和全力支持。许多媒体的朋友都说:没有这么开明的领导,你们也弄不成这事。

  转业时,好歹也是个副团职,后来我被安排任局总编室副主任,两年后终于遂了我的愿,任天津有线电视台副台长。

图片2.jpg  时任天津有线电视台副台长在改版新闻发布会上

  年过50以后,又一次“末路出家”到了电台,马津力台长也是我的贵人,他对我说:老戴,你可是文字、电视、广播三栖媒体人啊,你要配合小印(印永清,南开大学历史系高材生,毕业就一直干广播,多篇新闻作品获中国新闻一等奖和中国广播一等奖,2000年获“范长江新闻奖”,现任天津海河传媒中心副总裁广播电台总编辑)开办一个全新的资讯台。如果说搞电视还属于误打误撞,那么进入广播我遇到了最好的老师。从人员招聘、培训、节目设置,稿件编辑等从头学起,深深被印总的敬业、职业、创新精神所感染。这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两年里,我与滨海资讯电台年轻的同事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分别时,他们送给我一生中得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一份古色古香的纪念册,写下他们每个人的留言。退休后,躺在摇椅上翻看他们的留言,真的很享受。

图片4.jpg  一本年轻人写满留言的纪念册

  滨海台一岁了,我为年轻的同事们留影

  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是到生活电台任总监,面对生疏的几十个人,我说:本人非专业出身,业内也很不资深,今后与各位共事,坚持几点:1、不能欺负老实人,也绝不怕恶人。2、凡事讲道理,谁说的有理听谁的。3、为人大气一点,处世多用智慧。4、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别拿别人太不当回事。……

  后来,领导决定把生活台办成情感广播,我想:无翼而飞者——声也;无根而固者——情也。这也正是广播的优势,又有一些优秀的谈话节目主持人的加盟,一度也曾风生水起。我非常感恩这些同事们的支持和努力。我们的节目还拿过中国广播影视大奖等多项奖励。

  当我鞠躬下台的那天,我说:我感恩在生活台这几年的经历,我感恩一生中能与大家的遇见。若干年后再遇到,你说:这不是老戴吗?我会回答:人没死,心还在。

  也要学会感恩挫折和逆境。

  年少时的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小伤不断可以忽略不计,那正是为了日后的行走和狂奔而必须付出的。65岁以后,我接连狠狠地摔了几次,究其原因,是脑子比腿脚快,不知老之将至。

  我是幸运的,自己想干的事干过了,没经历大的磨难和痛苦。体悟到人生最大的不幸不是怀才不遇,而是遇而不才,回望过往,许多事本还可做得更好。人生也不可能总是顺境,遇到挫折,走入逆境,也是很宝贵的经验,可以使人生更完整,所以说也要感恩逆境。它能让人体验到:“独坐尚有天可对,夜行还有月相从”的孤独之美,使人清醒,沉思,磨砺意志。这就是古人所谓的“空山夜雨,万籁无声”。只听到空山里雨水拍打树叶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有。这种寂寞的享受,轻易得不到,遇着了也当珍惜。

  我非常欣赏宋朝诗人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的那段表明心迹的话: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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