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柿子红了

　　院子里的那一棵柿子树，刚栽下去的时候迟迟不发芽，不死不活，长势堪忧，后来活过来了，很快就长得枝繁叶茂，果子结得既大又多。这些年，一到霜降前后，满树的柿子就像一个个红灯笼挂在枝头，特别热烈，喜庆。

　　没事了，我喜欢站在窗口看看，越看越觉得这柿子喜人，看着看着就想走近了去摸一摸，亲一亲。鸟儿过来啄食了，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好像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都说秋天是一幅绚丽的画卷，这满树的柿子应该算得上是秋天的一景了。

　　柿子红了，够得着的地方，摘下来尝尝鲜送送人，长在高处的从来都不摘，不是怕麻烦，而是故意留着，一来是为的观赏，二来也是想给鸟儿提供一点食物。但母亲不理解，看到有鸟儿过来就着急，常常站在窗口，跺着脚，挥着手一个劲儿地驱赶，还三番五次地催我赶紧把柿子摘掉。

　　可是，她老人家哪里知道，栽这棵柿子树，我的初衷就不是为了收获几个柿子。这话说起来有点长了，二十多年前的秋天，我去北京检察官学院培训，报到的那天刚到门口，就被院墙外面的那一排柿子树吸引住了。眼前的景观太奇特了，光溜溜的树上，几乎看不到一片树叶，满树的柿子红彤彤的，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机。如此别致的景观，过去我从未见过，第一次见到了感觉特别强烈，从此我对柿子树多了一份关注。后来到湖北山区，到陕西农村，又看到过几次类似的秋色，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于是，乔迁以后，我便在院子里也栽了这么一棵。

　　留一些柿子在树上，本意是为了观赏，谁知，无意中却给鸟儿提供了美食。年龄大了，好像格外懂得慈悲，平时看到流浪猫、流浪狗，都会萌动恻隐之心，曾经也想为它们做点什么，现在看到鸟儿这么欢喜食用柿子，心里倒觉得是一次修行的机会。流浪猫，流浪狗，以及这一些身形矫健的飞鸟，都是这个地球上生命合唱团的成员。既然鸟儿对柿子如此感兴趣，那就让它们吃一点吧，吃了歌喉可能会更加动听，人与自然也有可能会更加和谐。

　　其实，这样的想法也是受到外界点化的。我曾经看过一个报道，说是在韩国有个地方，每年柿子成熟了，果农们都会故意留一点在树上给鸟儿享用。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有一年冬天，寒潮来袭，百年不遇，在冰天雪地里很多鸟儿因找不到食物，一夜之间全部给冻死了。第二年，鸟儿少了很多，正值柿子开花的时候，虫害成灾，当年柿子几乎绝产。打那以后，到了秋天，果农们都会自觉地在树上留一些柿子，给鸟儿过冬。

　　柿子是讨人喜欢的，柿子柿子，事事如意。为了讨个口彩，小区里不少人家都种了柿子树，有的长得比我们家的还漂亮。有一种中间带勒痕的柿子，个头很大，宛若两个宫灯叠在一起，看上去特别诱人。果实的美，一般都在成熟之后，柿子的高光时刻，同样也是在萧瑟的深秋，这个时候，只要在小区走一走，都会觉得那悬在枝头柿子，一个个都像打了蜡似的光彩照人。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劝人家少摘一点，多留一些，还“忽悠”他们说：“留得越多，结得越多；结得越多，家庭越旺。”戏言还真的有效果，现在小区里留在树上的柿子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一簇一簇的红灯笼，既饱了大家的眼福，也确实为鸟儿们提供了一回难得的大餐。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自然界的一切，都是相互依存的，唯有和谐共处，方能共生共荣。柿子红了，留一些在树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