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王安石,我们好像很自然地就会想到“王安石变法”,似乎这五个字的组合已经成为了一种固定搭配,更是被写进了历史课本。可当你看到“韦杜”二字时,你会联想到什么,这两个字背后又隐藏着哪些故事?

  前两天,一位家住长安区的朋友向我推荐周末空闲时间可以去韦曲老街游玩,顺便品尝一下喜欢的小吃,再感受一下秋日老街的人文气息,这一下子提起了我浓厚的兴趣,虽说常年在西安工作,还真没去过朋友口中的韦曲老街,也没有感受这老街的人文气息。

  “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句俚语是在当地的老人口中听说的,现在流行的解释是说当时唐朝长安城南韦氏和杜氏两大家族在当时的威望和地位,距离上天只有一尺五寸,当时这两大家族在李唐皇室的政治影响力可见一斑。因为上天指的不就是皇上嘛!当然也因为历史上韦氏和杜氏两大家族长期居住于此而使得“韦曲”和“杜曲”这两个地方闻名于世,当时的“韦曲”和“杜曲”均被列为明清长安八大镇。

  直至今日,“韦曲”和“杜曲”也是当地人熟悉的城南五曲中的两“曲”,另外三曲分别是“宣曲”、“王曲”和“章曲”。那么为何要以“曲”字来命名这些贵族,而不是用我们熟悉的“宅”、“府”?我想第一可以从地理学的角度来试着解释,从当地地形地貌上来看,这些地方都是前有河,后有原,自然风光优美。第二在风水学角度上来说,这些地方依山傍水,幽静雅致,又背靠秦岭这跟龙脉,似乎也说得过去。即使是现在每逢周末也有很城市的年轻人到这些地方寻找“小资”的生活方式。

  从史料的记载来看,1987年在三黄冢处出土的《韦史君机墓志》解开了“韦曲”的秘密,该墓志上有这样的记载:“韦机,唐贞观年间人,其二十一世祖西汉武帝丞相韦贤最初居此。为汉代贵族聚居地,兴三月举行祓楔盛会,韦氏居于今韦曲西村义皂河处,于此曲水流饮,相聚为乐,故名韦曲。”让我们把时间的维度拉回到现在,现在的韦曲是长安区政府所在地,也是长安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已然成为了当下西安城南区域发展的焦点,西安地铁2号线“韦曲南”站点的命名便是城市高速建设和发展的最好例证。

  “杜曲”则因杜曲镇而得名,最早建于西汉宣帝时期。据《汉书·宣帝本纪载》,元康元年春,贵族迁入这里定居,杜氏许多人身居要职,迁居与此,每逢三月上巳日,举行被楔盛会,曲水流觞,饮以为乐,故得地名“杜曲”。相比于“杜曲”,当地人更熟悉“樊川”,樊川晚浦、杜曲花光等美景在现在依然是周末游玩的好去处。北宋名相寇准《忆樊川》中的“高秋最爱樊川景,稻穗初黄柿叶红。” 一句便是对当时华美自然风光的高度概括。

  在杜曲桃溪堡村流传着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崔护与桃花姑娘的凄美爱情故事,故事的结果便是有了这首妇孺皆知的诗——《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此后也成为了文艺工作者再次创造的素材和源泉,前一段时间阅读陕西作家陈彦的长篇小说《装台》,中间就有将这个故事以戏剧形式表现的片段,后来改编成电视剧的形式,更是为广大观众所喜爱,谁也不会想到发生在“杜曲”古镇近千年前的爱情故事到现在依然散发着耀眼而悠长的光芒。

  人杰地灵的“韦曲”和“杜曲”除了华美的自然风光外,更是拥有一大批历史名人。“韦曲”有一个叫韦应物的诗人,曾向人自我介绍道:“应物,京兆人也!”瞧这字里行间体现出来的自豪感。他曾写下“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这样的诗句,我想当你在周末阳光温暖的午后踱步在樊川公园的小道上,再体味一下这句诗中的意境,是多么惬意的享受。还有那个叫韦庄的花间派诗人,就是韦应物的曾孙子,后来这些人的作品都曾出现在我们学生时代的中学语文课本里。相比于“韦曲”,“杜曲”则出了更多的宰相,如杜如晦、杜佑、杜审权等,在政治的权力中心一步步成就了皇帝的大治天下,也续写着杜氏家族的辉煌。不仅如此,韦杜两家还是世代姻亲,用当下潮流的话来说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双向奔赴。

  以现在的眼光看过去,当时的“韦杜”可以说是出品宰相的梦工厂,据《新唐书》的宰相世系表统计,李唐皇室时期韦家先后有十七人拜相,杜家则有十二人拜相,用现在的话来说真是卷出了天际。

  韦氏和杜氏两大家族可以说是封建社会最后一批士族政治的高光时刻,在唐代之后,士族政治逐渐向庶族政治转变,再也没有哪一个朝代能出现“离天尺五”的豪门了。

  风云流转,世事变迁,属于“韦杜”的故事也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发新芽结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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