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戎马征战十三载,他不是诗人,却用诗歌形象地记录了军旅生涯,为后人留下了生动而宝贵的历史……这个人就是谢树。
1946年3月,谢树参加了延寿县公教训练班和土改工作队,在这里,他第一次接触到了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由延安来的史原野同志所做的题为《八年抗战和创立十九块解放区》的报告,让他知道了毛主席和共产党八路军,知道了出卖东北,出卖中国的是国民党反动派。他写下了《斥蒋》:
东北沦亡十四春
痛心疾首怨何人
蒋贼有意卖祖国
元元无辜做冤魂
注:
元元:人民大众。
从此,他弃笔投戎,坚定地走上了革命道路。
参军:
朝别同滨夜宿通
我为元元去当兵
训罢宣誓上沙场
忘死为解万民生
“我为元元去当兵,”“忘死为解万民生”,在安逸和危险之间,他选择了危险;在自家和国家之间,他选择了国家;在小我和大我之间,他选择了大我。他清醒的政治头脑,表现了他崇高的政治理想。
从此,他戎马征鞍,披艰历险。无论是军报记者还是首长秘书,他都做得有声有色。他用他的诗歌记录了他从白山黑水到天涯海角,从神州大地到朝鲜半岛的军旅生涯。
1948年10月,他随军从冰城哈尔滨出征。他写下了激昂铿锵的《初征》:
冰城南郊教导营,
群情激奋问征程。
忽然军中传将令,
一路飞弛追贼兵。
“一路飞弛追贼兵。”解放军战士那骁勇无比的形象跃然纸上。
1949年初,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了“三大战役”的决定性胜利。在解放战争的战场上占有了绝对的主动地位。谢树所属的东北野战军(“四野”),官兵士气昂扬,乘胜追击蒋军残部。4月,部队进入河南安阳。安阳在国民党统治下深受水、旱、蝗、汤(汤恩伯)四害,加上还乡团奸淫烧杀,百姓数月断粮民不聊生。即便是小脚女人也要爬到树上摘树叶扒树皮。看到老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年轻的战士对国民党的憎恨怒火中烧。
斥敌:
妇人脚小爬树高,
缺吃少穿苦难熬。
面无血色皆饥死,
安阳一战恨难消。
安阳是河南重镇,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战前,部队在城外试炮。为了鼓舞士气,豫北剧团为官兵演出豫剧《刘胡兰》。舞台上的炮声和战士试炮声远近应和,谢树和战士们群情激奋。
安阳试炮:
安阳城下初用兵,
豫北剧团演英雄。
台上打炮城下响,
实弹确比虚弹隆。
5月,解放军攻下七朝古都安阳之后,进军新乡,途径岳飞故里汤阴。宿营时,谢树和战友们同游武庙(岳飞庙)。站在武庙前,谢树慷慨激昂地吟诵起岳飞的《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他向战友们讲述了民族英雄岳飞的生平事迹,并赋诗一首。
过汤阴
刚战安阳又奔新,
征尘滚滚过汤阴。
壮哉英雄餐胡肉,
取旧山河有雄心。
银枪遥指黄龙府,
朱仙重创侵略军。
普天共咒投降派,
枉杀精忠报国人。
这首诗在战友们中间传诵起来,大大地鼓舞了士兵们的战斗士气。
战争是残酷的,士兵们的生活是艰苦的。但是,艰苦吓不倒英雄。“行军高山溪流饮战马,荒林露宿野火烘征衣”。谢树的题对,形象地描写了战士们的艰难生活和豪迈士气。
之后,“四野”将士出征邓县,奔袭远安。他先后写下了“眼望逃敌心生火,胸中大义正凛然”(《追穷寇邓县出征》)“三军抖擞奔远安,铁拳重创宋浠濂”(《奔袭远安》)的豪迈诗句。
1949年7月,在奔袭襄阳的急行军途中,谢树因染疟疾掉队了。战友彭锦儒又扶又背翻山越岭撵上了大部队。谢树用诗歌记录了这战火中的友情。
扶病出征
横过襄阳征帽寛
锦儒扶我攀石山
咬牙疾行七十里
营中战友盼我还
8月,宣沙战役前,部队途径长坂坡当阳桥。宿营时,谢树给战友们讲起了张飞吼退曹军的故事,并当场赋诗,大大地鼓舞了士气。
行军过当阳
长坂坡头当阳桥,
张飞曾此横长矛。
曹军惊呼赵云勇,
马踏连营第一豪。
1958年6月,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年轻军官,他聆听了周恩来总理的报告后,在回军部的路上,看到了停战后的朝鲜大地正在逐渐恢复生机。他喜在心头,吟下了一首藏头诗:
山间树顶日初升,
青枝绿叶笑东风。
水上鸳鸯成双对,
秀比西湖一倍容。
鸟舞枝头展新翅,
语细声轻悦耳听。
花中牡丹不独自,
香气弥漫阳德城。
诗中洋溢着志愿军战士的喜悦和自豪。
现在盛世太平,没有了枪林弹雨,没有了刀光剑影。但我们知道“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今天的太平安康来之不易。是无数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他们“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为了民族的解放冲锋陷阵,为了人民的幸福浴血奋战。至今,一读起谢树同志这些军旅诗章,先烈们英勇奋战的情景就会久久地萦于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