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客车行驶在柏油路上,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翠绿群山、满野的青纱帐和泛黄的稻田,听着车里人讲述乡村的有趣儿故事,想着马上可以回到老家了,我的心里美滋滋的。

       车到铁岭市开原跟抚顺市清原搭界的开原市(县级市)上肥乡东升村就是终点了,老家离这里还有4公里。因为车到终点的时间提前了,老家来接我的车没到,便到路旁一棵树下等车,此时,树下正有几位村民乘凉聊天。虽然两市两县,但却是亲戚屯,我的一个叔伯妹妹就嫁到了这个村,当年在村里工作时经常跟该村的村干部互动,我还记得书记姓程。几位村民知道我是卢家堡的,很客气地给我让个石头座位,并跟我攀谈起来。我问他们程书记还好吧,他们一脸遗憾的表情回答道:“前年故去了,92岁,程书记好人啊!”在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我了解到猪肉价格比前些天高的原因是生猪收购价涨起来了。他们说,再不涨,村里的养猪专业户就亏死了,因为饲料成本太高了。

        接我的车到了,跟他们道别后上车奔老家。

      “近乡思更切,不敢问来人。”唐代诗人宋之问久别还乡,在即将到家时心情如此激动而又复杂。而生逢盛世的我心情只有激动,却一点儿也不复杂,更愿意“问来人”。况且,接我的是我弟祥阁的叔伯内弟,路上我问他:“今年没出去打工吗?”他说:“刚回来,你弟祥阁我们一块出去的,今年的活儿非常难找,这不,只干两个月就没活儿干了,每年都得一直干到10月底,秋收都回不来。”

        4公里的柏油路,说话间就到家了。正在埋头收拾东西,准备拆建仓房的弟弟祥阁看见我,便冲屋里喊道:“爸,我哥回来了!”老爸听到喊声,马上出来接我。

       晚饭时,一向很少喝酒的老爸高兴地要了一杯啤酒,边喝边说道:“一会儿还到村部广场打鼓呢,喝点酒打鼓更有劲儿。你一会儿也去看看吧,村部广场扭秧歌的人可多可热闹了!”老爸心里有事,加上一辈子吃饭速度快,没几分钟便撂下筷子,急急忙忙向村部广场走去。我和弟弟祥阁又接着喝了点酒,便也往村部广场去,半路就听到了老爸打的鼓声。因为扭秧歌用音箱,老爸的鼓声其实是为了聚人,村里人一听到鼓响,便都向广场汇聚而来。不多时,秧歌队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老爸放下鼓槌便也下场扭了起来。当年,卢家堡的秧歌队远近闻名,老爸是秧歌队的骨干队员。我清晰地记着老爸拿着一根安有几串大钱(其实是古币)的木棍儿(上午给老爸打电话,老爸说叫“响串儿”),化了妆的老爸边摇边扭,非常好看。如今,89岁高龄的老爸虽然没有了当年的英姿,但他还是特高兴,因为他是村里公认的健康快乐老头儿。

        村部的位置原来是有一定历史的卢家堡小学,我的小学就在这里读的。当年的卢家堡小学规模比较大,周围六七个村的孩子都在这里读书。村部广场其实是学校的操场,每次走到这里,我都有万千感慨。村子里虽然全是漂亮且越来越现代的砖瓦房,可没了孩子们朗朗读书声和欢笑声,村里缺少了活气儿,总有一种失魂儿的感觉。

        其实,最让我感慨的还是挂在村部门口的村支部、村委会和党群服务中心三块牌子。以村支部牌子为例写道:“中共清原满族自治县夏家堡镇下王堡村支部委员会”。最近这些年回老家一看这几块牌子心里不是很舒服。

       至于为啥把卢家堡村改成了下王堡村,当然是因为并村。尽管当时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但包括我在内的卢家堡村村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快。

        卢家堡历史比较悠久,历史上,卢家堡村就是中心屯,包括上、下王堡和于家沟三个自然屯。下王堡村是后分出去成为一个独立行政村的。我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当过卢家堡村会计,记得当时卢家堡村含另外两个自然屯共5个生产队总人口1200多,是下王堡的两倍多。上午我给现在的村党支部书记张永东(我的学生)打电话,问他现有人口数,他说,1500多一点,其中,下王堡村500,卢家堡还是下王堡人口总数的两倍。最有说服力的是辽宁省原来的行政区地图,在开原上肥地附近清晰地标注着“卢家堡”。

        中心屯仍是卢家堡村,村部也还设在卢家堡村,可村部的牌子上却写的是“下王堡村”,也难怪大家都觉得别扭。

        据村书记张永东说,确实有村民提过改名字的意见。我建议他先咨询一下有关部门,看有没有可能改。如果可以改,可以在征求村民意见后,认真地跑一跑,如能改回来,也算庚续了卢家堡村的历史,做件好事儿。

       刚刚也成了“阳人”的我,前两天还只能在床上放赖,今天上午强坐起来,头,有点晕,还一个劲儿咳嗽。这篇东西歇了三气儿才鼓捣完,因为精神头不足,还可能有不妥之处,敬请谅解。

         2023年8月16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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