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看此片,看到的是梦想。

  今年清明,想起它。

  隐约记得片尾的可可太奶奶因苍老而耷拉的面庞,在喊出“爸爸”的时候变得舒展开来,整个眉眼都漾着温暖的笑意。

  就是这样一个画面,让我觉得,很多时候,不管我们的年龄怎样增长,在父母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孩子,心底里永远都有最柔软的地方。我把片子找出来,又看了一遍,而后发现,它说的似乎又不止于此。

  首先当然是生死。

  “死亡”相对来说,是比较禁忌的话题,多数时候,大家都不愿意提及,因为在大家的认知里,它是生命的终点。

  但是影片里给我们提供了另一重思考。

  大家相信“亡灵节”这天,逝去的先人们会回来看望自己,于是在案台摆上他们的照片和生前最爱吃的食物。

  米格不小心,碰掉了可可太奶奶的妈妈梅尔达的照片,又意外地来到了“亡灵”世界。

  米格想要回去,就要得到亡灵家人的祝福,梅尔达在祝福他的时候,加了一个“永远不再触碰音乐”的条件。

  米格喜欢音乐,就像年轻时候梅尔达的丈夫——他的高祖父一样。但是高祖父因为音乐抛弃了家庭,所以梅尔达发誓不准家人再接触音乐,并且靠着“做鞋”的艺技带领整个家族成为当地著名的鞋匠之家。

  用影片里米格的话 “我们大概是墨西哥唯一一个不喜欢音乐的家族了”。米格从小就像家族里其他的人一样被规训要好好做鞋子,这么久以来,没有人有异议。只是他不愿!“我受够了征求同意,我不要循规蹈矩,我要跟随自己的心”。要他不碰音乐?他做不到啊!所以他放弃了梅尔达高祖母的祝福,去找了歌神德拉库斯。因为可可太奶奶和父母的合照里,有一个和德拉库斯一样的吉他,他认定德拉库斯就是他的高祖父。

  但事实上,现在不管是受世人还是亡灵界敬仰的“德拉库斯”,都是之前和米格高祖父埃克托的音乐搭档。

  是他抢了“埃克托”的名与利,也是导致米格不能接触音乐的“罪魁祸首”,还是横在梅尔达和埃克托之间,让她误解他多年最根本直接的成因。

  当真相大白,所有误会都解除的时候,一家人齐心合力将“德拉库斯”的罪行公之于众。这里面有一个非常暖心又有些搞笑的问话,在梅尔达追着德拉库斯打的时候,说了句“你欺负了我最爱的人”,一旁的埃克托不停地追问,“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是你最爱的人?”什么才是一家人呢?在我看来,不是没有争吵,没有矛盾。世界瞬息万变,人与人接触的不同,会有不一样的价值取向,站在各自的立场,都有一套归属于自身可以自洽的逻辑。这个时候有争吵与矛盾,是非常正常的。而真正的一家人是,即便有争吵和矛盾,我依然不放弃关心你。这是我在影片里看到的第二点。

  而关于第一点生死,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说,“死并非生命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影片里说,“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你”。埃克托的亡灵朋友在连续几年没有人记起之后,烟消云散了。某种意义上,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我想这才是“亡灵节”亦或“清明”这种特殊日子存在最根本的目的。我记得你,你是我的家人,即使我们分别于两世,我们依然是一家人。

  最后还是想说说可可太奶奶。

  结尾处,听到米格弹唱爸爸为自己写的歌曲,把珍藏在抽屉里他们合照上的缺角——埃克托的头像默默地拿了出来。可以想象,年幼时因为梅尔达对爸爸离开他们后的愤怒,让她小心收藏起自己爱爸爸的那份心意,在暮年时听到歌声,以为得到了许可,所有的情绪都流露了出来。这么一想,可可太奶奶又似乎是那个执着于音乐梦想的米格了。

  一切都好像是一种轮回,就好像死亡也可以是另一种爱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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