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死了。是我害死的。

半个月了,罪恶的车轮带着小黑的血与毛旁若无人地继续着它的张狂。小黑留于世间的最后一瞥伴随着的凄婉哀号,我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但我想象得到。

在我出差的日子里,小黑的的确确死了。死于一大院邻居飞扬跋扈的车轮下。据说被碾压的一刹那,小黑叫得很惨,但肇事者竟然连减速停车的意思表现都没有!所有的目击者都以为肇事者至少应该下来看看的,可是,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肇事者只不过探头瞥了一下而已,目击者的惊叫并没有引起肇事者的丝毫怜悯之情。小黑只不过是一条小狗而已,不值得肇事者驻足的。

出差归来,一进家门,我便得到了小黑遇难的不幸消息。儿子哀伤地诉说与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揪疼了我的心。

小黑是我抱回的。儿子亲切地叫它“小黑”。它是闺蜜托我向别人讨要的一条纯种的小狗。小黑应当算是狗中美男子了吧。浑身油亮的黑毛配上直竖的双耳,以及组合巧妙的狗脸、狗眼、狗鼻、狗嘴,摇尾讨好的可爱相让我这个从不喜欢小动物的人也心生爱怜了。因朋友暂时还不能抱走,又因我家住单元楼顶层,养狗实有扰民之嫌,故而我先将它寄养在临街的表妹家。每日里,儿子放学回来都要先去看看它、抱抱它。送骨头送肉、喂奶喂鸡蛋的事自然也成了儿子课余的最乐。小黑也极乖巧,一见我们就摇尾巴、撒欢儿。

养了差不多二十天时,闺蜜却说路远不好抱,不要了。究其突然改变主意不要小黑的真正原因,我也搞不明白了。

我想抱小黑回家吧,但多次征求孩子爸爸的意见都没被批准。儿子的一次次央求也无济于事。我告知表妹:“放了它吧,要不就送了人。”。然而,这倔强的小狗竟然不离不弃地总在我们家属区大门外转,天天就在那儿等着儿子喂它,抱它。儿子照旧天天供养着小黑的吃喝,小黑也照旧天天带给我儿子无尽的快乐。只是,小黑不再住在表妹家,而是每晚被儿子抱着放到正在修建的粗粗的水泥管道或纸箱中,倒也能遮风避雨。

可是,就在它又一次在大门口漫步守候之时,还没等到它的好朋友我的儿子放学回家,小黑就匆匆毙命了。竟然死得那样惨烈。我不知小黑的尸体去了何方,想它是享受不到被掩埋的待遇的,哪怕是一锹薄土我也没有机会给它。等儿子补课回家之时,它的尸骸停过的地方已经只剩了污血一滩。

......  

昨天,儿子回来兴奋地说他看到小黑了,小黑没死,给他摇尾巴呢!我特地领着儿子去找了表妹等目击者,他们告诉我们那只是小黑的兄弟,小黑当场就死了,没有活的可能。小黑早被扫垃圾的扔垃圾车里倒了。我一时无语了。只是恨自己为什么要将小黑从它的母亲身边抱来,又恨自己怎么那么漠然地对待一只小狗的命运,让它独自一个流浪至死?  

我懦弱得竟然不能保护一只小狗的生命权。  

......  

小黑生前的摇尾及临去时的凄惨是对我一生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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