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1950年暑假考进保定一中,1953年3月下旬,中学毕业前,被空军选招入伍为抗美援朝前方培训机要员,我们已经做好了开赴朝鲜战场的各种准备。当年7月,停战了,我们这批战友都分配到国内的空军部队里。所幸,我被分配到空军唯一的一支支援朝鲜前线任务的空运部队工作。

三年之中,我积极向上,干劲十足,团结战友,努力完成着分内分外的任务,各方面都有优秀表现,被党组织批准入了党,后又被组织选送,报考了军校。

军校学习本来是两年期,却因那两年赶上大跃进,社会活动多,曾两次停课各半个月去参加了十三陵的建库劳动,后又去徐水政治野营等,将近三年才毕业,其间,因为表现好,我被通报表场。毕业后,被分配到空军司令部当了专业技术部门的专业参谋。在职将近十年,主要在空司指挥所当值,任业务组长兼一号战备值班员。此间,正是我精力十分充沛,在军旅生涯中历练成长的关键时期。

岗位重要,责任重大。作为有着近十年党龄的老兵,坚守岗住,兢兢业业,全力以赴做好了战备工作。其间的1965年的春夏季节,东南沿海战事十分紧张,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任务告诉我,必须站好岗。就在此年的7月10日清晨,家父突然患脑溢血亡故。妹妹电报催我速归故里为家父送葬。接到噩耗的瞬间,真是五雷轰顶,我懵了!如我是老百姓,定会立即奔家为父亲去料理后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我是正在战斗岗位上当班的现役军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不得不选择了背上众乡亲的“骂名”,当了一个“不孝子孙”。

我寄希望于在宁夏工作的弟弟立即回家为父送葬。弟弟从宁夏回到老家,也没赶上送送父亲。因为夏天,天太热,家父三天就入土为安了。呜呼,悲,悲,悲。我关在自己屋里,面朝故里方向,长跪不起。默默地祝福家父一路走好。此刻才真真的领悟了什么叫“忠孝不能两全”的含意。

我在空军指挥所服务的近十年,年年优秀。

1969年1月,我奉命去参加“三支两军”任务。从此,开始走进社会,上起了“社会大学”。经历了八年之久,才回归了专业。于1977年初到研究所上班。先后担任专业组长,研究室副主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六十一岁退休,军龄整整43年。

回望军旅生涯,我做到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团结战友,处处表率。任何时候都是任务第一,公事第一。多获嘉奖,立三等功一次。1995年春末,我在原单位退休。

在军队成长的我,感恩党对我的培养教育和给予的锻1689465018466034.jpg炼机会,让我这一生经历了无数次的大风大浪的洗礼和磨练,走过了不少坎坷之路,完成了党交给的各项任务,才达到了光荣退休的彼岸。应了一句早年唱过的歌词——“爹亲娘亲不如党的恩情深”。

退休后,我可以全心身的回归家庭,全力照顾好因误诊至双目失明的老伴。老伴把我们这个家管理的非常温馨,我料理家务虽然跟老伴不是一个等级,但我会尽心尽力,全力管好这个家。

爱人与我同庚,经历虽有不同,但同为家中老大。家中老大,往往过早的懂得了生活,懂得要多替父母分担扰愁。我们那个年代,家家孩子都多,长子长女在家中居为“班长”的位置,除以身作则做好样子,更多的是要勤快并能吃苦、给父母当好小助手,协助父母带好弟弟妹妹。这就让我们老两口练就了能吃苦的本事,对生活充满了期望,过日子的幸福指数较低、容易满足。

爱人能把我们这个小家安排得井井有条,给儿女们营造了一个非常温馨的家园,都是她从小的经历练就的本事。退休后的我,自信亦可尽力用心把家安排得好一些,因为在吃苦方面我不差于老伴。我想让老伴感受到,全家人都爱这个家,重新点燃她向往美好生活的心愿和希望。

上班时,我无暇顾及她的精神康复锻炼,只能让她居家静养;孩子们先后给她购买了收音机和无数的时令歌盘,她非常满意,很知足,常跟我念叨孩子们对她照顾的好。我当然非常赞赏她的大度,她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变故是非常明智的。她的一句自救的言语是:“到哪山砍哪山柴”,我非常敬重她。

她本来是位好强的人,只因这突然的变故,才不愿再去接触外界。我把全部精力用在帮她进行精神康复活动上。我要带她走进社区,回归社会。从此,我俩手牵手开始天天清早走进大操场,边走边与战友们进行着友情交流,接受着问候和鼓励。有的战友干脆陪着我们一起走,成了最亲密的好友。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我俩白天又开始远足走进了附近的公园:如圆明园、颐和园、香山和植物园等。去圆明园和植物园,主要是边走边观景,感受祖国园林的博大精美;去香山除看红叶外,主要是登顶四望,抒发爱国情怀;到颐和园的主旨是借此登顶,综合锻炼,恢复体能。有一段时间,我们天天到颐和园去打卡,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后来,我们又跟着单位,登上了万里长城;还跑到了青岛等外省市去观海,游泳,去旅游观光,感受祖国大好河山的自然魅力。

老伴除了失明之外,在仙逝前,又过上了正常人的正常生活,我很欣慰。

退休后,我成了全职的家庭管理员。有了不少的空闲时间。有了时间,也有了购买笔墨纸的能力,我又把早年的爱好捡拾起来。购买了柳公权的字帖,开始练起了字。老伴非常支持我,每到我练字时,她不是戴上耳机听广播,就是拿起我为她特别制作的记事板,去记她自己的所思所想;她给我留出了空间,让我畅游书法园地。每天有这么个把小时能坚持亲近笔墨,心情无比畅快,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练字。最初写不好、总是七扭八歪的,自己都不满意。索性就只写直划或横划,练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去练写字,果然有了长进,字好看多了。在柳字的基础上又练起了多种字体。因为是自学,缺乏老师指导,所以我写出的字,归不了类;再一个就是缺乏写大字的练习,小字还能看,大字则是我的短扳。

2007年,我得到了一次机会,收到了“军事博物馆”征集书画作品的通知,抱着试试的态度,送去了一幅书写毛主席的沁园春·雪的作品(这是我首次外投的作品)。说实说,对此根本没抱任何希望。谁知,不久却收到了“军博”的“邀请函”,邀我去参加书画展的开幕式。事出意外,但非常欣喜。这,是送给我的意外喜帖,是坚定我信心的加油站,对我能天天亲近笔墨,无疑是最好的激励。

这年年底,我们在军队退休的老兵们,根据国家规定,全部移交地方政府休养。并于该年年底前,我们就拿到了北京海淀区的“居民户口”本,成为北京的“军休”人。军休所逐渐完善了军休制度,各种健身休养项目,随之完善。我挑选了书画,诗词和摄影三项,参加活动。军休所所长却指定我当了书画组组长,而我一点基础都没有,这就难为我了。军人领受任务,从来就是知难而上的,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干吧,从零做起。这一干就干到了近九十岁。不得已,于今年上半年,我只好去找所长当面请辞谢任。还好,所长应允了,非常感激。

这么多年来,我们安宁书画苑,十几位七老八十的书画友,并肩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指派任务,而且技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了一定的水平,致使前几年,清河街道负责“廉政建设永远在路上”书画展的负责人对我说:魏老这几年你们的作品质量都很好,是我们信得过的参展单位,现在解除限你们交五幅的规定,今后你们送多少我们用多少。这是对我们的最高奖励,我们很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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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书法家魏利生为银河悦读中文网赠送书法长卷)

我们这些老书画友,都把个人的作品当成脸面,凡外送或外投的,是非常慎重非常小心,保障质量,以避免差误。

十多年间,我组织了无数次的书画作品,投稿多个刊物,没发现出现过任何差错,上稿率还都不低。

如今,我们都年高体弱了,各种肌能都退化明显。步履漫跚,耳聋眼花,思维迟缓等等,都在无情地跟近。这是客观规律,普通人无人幸免。

以往的书写作品,大多是应任务要求或与同好切磋、交流互动再就是自己研习等用。而如今书写更多的是老年人的自娱自乐,开心向老,永保愉悦的养生之道。今年六月中旬我正式辞去了书画组长之后,一身轻快。

此时我在想,眼下有了空闲该给老战友们表示点心意了。从心眼里希望大家个个都“福寿绵长”,何不每人送他们一幅字啊,按照往日作法八十岁以下送“福”字,八十岁以上送“寿”字。在近二十多天的时光里,非常轻松愉快的书写出“福”字和“寿”字一百多幅(实名相送的)了。

这些“福”和“寿”字,都是用的当下市场内畅销的38公分见方的大红卡纸书写的。非常庄重,非常大器,是为祝福老友们特选的礼品。

 人老心不老,夕阳无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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