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航空而生    为正义而战

1909年10月18日,阿•布拉戈申斯基生生于布列斯特市的一个铁路工人家庭。他18岁入伍,毕业后被派往远东空军部队服役,因在战备训练中成绩优异被授予红星勋章。1934年到空军科研所工作后,勤奋好学的他很快就掌握了多种飞机的性。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后,他主动请缨来华助战。

当时,第一批赴华助战的歼击机大队长库尔杜诺夫在中国不幸牺牲。苏联空军领导决定派“三驾马车”前往中国,领导空军志愿队:刚从西班牙作战回来的雷恰戈夫任司令,擅长政治思想工作的雷托夫任政委,布拉戈维申斯基任歼击机大队长。

就这样,布拉戈维申斯基来到中国。南京失守后,他又移驻南昌,与日军在空中展开殊死战斗。

 

智勇双全    指挥若定

到达南昌后,布拉戈维申斯基认真听取大家的建议,制订规章制度,使整个南昌机场秩序很快步入正轨。当时的飞机都没安装电台,为便于战机协同作战,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把主要的空中作战行动指令在地面约定好,分别用机翼和机尾的摆动来表示;为了便于相互照应和救助,把全大队划分为3个中队和若干个3机分队等等。

作为大队长,布拉戈维申斯基考虑更多的是空战战术问题。

当时,日本一直采取密集机群战术,尽力保持编队队形,这样既可以集中火力,又便于互相掩护。根据伊-15和伊-16飞机的不同特点,布拉戈维申斯基提出了一种新战术:让速度快、冲力大的伊-16采取对头攻击,先把敌编队冲乱,接着让机动灵活的伊-15同分散开的敌机格斗。在“4•29”和“5•31两次武汉空战中,志愿队运用这一战术,分别打下21架和14架敌机,而自己只分别损失2架和3架战机。

遭遇多次沉重打击后,日本人改变战术,开始采取夜间偷袭,因为夜间无法提前预警,这往往造成我方的被动。为此,布拉戈维什斯基成立“夜间中队”,提前将值班的飞机升空,分高度、按层次巡飞,发现敌机立即进攻,由此粉碎了敌人的夜袭战术。

 

身先士卒    勇敢无畏。

在莫斯科时,每当我提起布拉戈维申斯基,“中国组”的老战士们无不充满了敬佩之情,说他在华作战时不仅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也是一位无畏的战斗员。 

在南昌机场,布拉戈维申斯基大队部设在一座2层小楼里,他驾驶的伊15歼击机就停放在楼下。警报一响,他就第一个起飞,别人也按照规定的顺序在原地起飞,到空中编队(这也是布的发明。他利用南昌机场大的特点编号,编好号,让大家按时起飞,不用滑行到起飞跑道,这就节约了起飞的时间,)所以,每次也都是他第一个接敌。尤其是刚来华不久,在1937年12月22日的南昌空战中,布拉戈维申斯基专门盯上了一架机身上画有几道红色条纹的飞机,并迅速靠近他,向他开了火,但被敌人灵活的躲过了子弹敌机反转过来,企图咬住布的尾巴,但布在天上画了一个大曲线,准确的咬住了敌机的尾巴,一梭子子弹就切开了敌机的机壳,使它迅速的滑了下去,底朝天地栽落在一块灌了水的稻田里。原来这是日本著名飞行员大井法人大尉。第二天,日本报纸上加黑框刊登了他的照片,还详细的介绍了他过去立过的“战功”。就这样,布拉戈维申斯基不仅没收了他的“王冠”,还没收了他的脑袋。布自己也受了轻伤,子弹擦伤了他的左肋,“装甲背心”也救了他的命。

布拉戈维申斯基强调“宁肯牺牲自己,也要救助同志”,这其实也是他自己一条座右铭。在多次空战中,当有的飞行员遭到敌机被攻时,使他挺身而出赶跑了敌机,也救出了自己的战友。

在1938年2月25日的南昌空战中,飞行员杜申击伤1架敌机后,遭到数架敌机围攻,正在危急之时。布拉戈维申斯基赶到,主动向敌机发出发动进攻,赶走了敌机,使杜申安全的回到了机场。那架被杜申打伤的飞机,在布的威逼下降落在地,当了俘虏。中国军队从其机舱中缴获了大量的重要文件和资料,这架飞机修好后成了布的“座骑”。

在歼击机大队里还有7名中国飞行员,布对他们十分关怀,亲如弟兄。

在一次空战中,一个骆姓飞行员遭到围攻,情况十分危急,也是布停身出击赶走的敌机,救了他的性命。落地后,骆飞行员十分感动,向布深深鞠躬,并从腰包掏出手枪,送给布作纪念。布与他紧紧拥抱,并把自己的手枪送给他。类似这样的情况发生远不止一两次。

布拉戈维申斯基关心大家,大家也都尊敬他,爱戴他,关心他。在一次同日本海军航空队的空战中,飞行队长“四大天王”之一的南乡茂章非常狂妄,他凭借自己武艺高强又人多势众,专门盯上了布的飞机。就在南乡茂章正要得手之际,忽然一连串子弹打中其飞机要害,飞机立即起火坠落。

解救布拉戈维申斯基的是中国空军第三大队的罗英德,当时他正驾驶伊16追杀另一架敌机,发现情况后立即放弃自己的“猎物”,调转机头,朝着南乡茂章的飞机开了火。

空战结束后,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布拉戈维申斯把斯大林奖给他的怀表赠予罗英德,两位中俄勇士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布拉戈维申斯基作战时不但勇敢,而且机智、灵敏。老战士们告诉我,1938年7月的一天,日本人已经飞到机场了布他们才起飞,布穿着短裤、背心就跳上了飞机,刚升到600米,敌机就向他开了火,打中了他的飞机,他不得不跳了,伞落到海河边的沙滩上。日本人又继续向他射击,他东躲西藏也没有合适的地方,突然灵机一动钻进了河水里呢。日本人找不到他,只得悻悻而归。事后,中方领导向他表示歉意,他只是说道:“可惜啊,没能来得及升得再高些,否则还会打下几架敌机。”

谈到布的驾驶技术,老战士们讲了这样一件事:1938年夏天,航空委员会里有人建议购买几十架霍克三战斗机,不听说后就建议举行飞行表演。表演这天,宋美龄女士也来了,先去上美国飞行员飞了一下,还不错,接着是布拉戈维申斯基。他驾驶伊15比斯,在天空连续做了几个特技动作,看的宋都呆了。过了一会儿,布也收住了飞机,稳稳当当地降落在宋的前方。宋一面鼓掌,一面对他表示祝贺,几十架飞机的订单也就敲定了。

据俄罗斯国防部档案馆资料统计,布拉戈维申斯基从1937年12月至1938年8月在华对日作战9个月的时间里,参加空战11次,个人击落敌击8架,与别人协同配合击落敌击20多架。(据作战飞行日记记载)。因率领歼击机做群作战战功显赫,中华民国政府授予他及另外3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布的部下:古宾科和克拉夫琴科)最高金质勋章。1938年11日14日,布拉戈维申斯基被授予“苏联英雄”光荣称号。

 

热爱中国    珍惜友谊

上世纪80年代,中苏两国两军关系尚未正常化,但是布拉戈维申斯及其“中国组”的战友们都说,“正常化”早已存于他们的心中:因而他们是半个中国人,中国是他们的第二故乡。他们照常举办一些纪念活动,例如我参加过他们举办的北伐战争60周年座谈会,朱德同志诞辰100周年纪念会等。

1985年春天,布拉戈维申斯基率领普希金中将、费德罗夫中将、伊万诺夫上校等来华访问,在哈尔滨,长春,大连等地,受到中方热烈接待。对他们提出的恢复和发展中俄两国和两军友谊的建议,中方给予积极支持和响应。在武汉,他们还会见了当年并肩作战过的吴鼎臣老英雄(吴在武汉保卫战时曾打下1架日机)。宾主热情回顾了当年的战斗生活和友好情谊并合影留念。总之,几位将军们都对这次访问感到满意,称这次访问是“报春之燕”,因为两国、两军之间友好的春天就要来到了。

进入90年代,中俄两国、两军关系完全正常化。这让俄“中国组”的老战士异常高兴。他们一方面热情接待中国老战士们派来的代表团,一方面派他们的代表团来华访问,为发展两国两军关系做出了新的贡献。

1994年4月,我第二届任期期满,奉调回国前夕,我的老朋友、“中国组”副组长伊万诺夫在家中倾其所有(因苏联解体后大家生活困难)举行了小型欢送会,邀请十几位老战士参加。令我未曾想到的是,85岁高龄的布拉戈维申斯基将军也踏着冬末的残雪,乘坐地铁远道而来。像以往一样,布拉戈维申斯基非常谦逊,说话不多,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惜别之情。我让他保重身体,说我会找机会来莫看望他。谁知这竟是诀别!

1994年6月,在我返京两个月后,一个噩耗从万里之外外传来:布拉戈维申斯基因心脏病复发,在莫斯科猝然去世!这一噩耗如同五雷轰顶使我感到万分惋惜和悲痛:俄国人民失去一个优秀的儿子,中国人民失去了一个真挚的朋友!

近日,一则新闻让我感到欣慰。北京和莫斯科之间要修建一条高速铁路,我期待着两年后乘坐高铁去莫斯科。在布拉戈维申斯基将军的墓前,献上一束他最喜爱的鲜花——鲜红、鲜红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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