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小孙女
朔风凛冽雪花飘，冰封江山看分娇。战火弥漫燎原日，英雄壮志凌云霄。这首诗是否出自年少时看过的《欧阳海之歌》书中，我已记不清了，不过，想到这首诗，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我和孙女畅畅在暴风雪中行走场景，还有平时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那种记忆深刻而又持久。
记得那是2020年，连续三天的暴风雪，从11月18日一直延续到20日，学校停课，车站停车，道路被封，风飞雪舞，院中和道旁的雪堆积如山。早在暴风雪没有到来之前即11月16日，哈市气象部门就发布了暴雪预警信号，17日，哈市气象部门暴雪升级为橙色预警。面对铺天盖地的暴风雪，正在感慨之际，突接儿子的电话，要我抽出时间照看孙女畅畅。
多日没有看到孙女了，也挺想这个孩子的，所以就爽快答应了宁儿的要求。
次日凌晨，我冒着大风雪，徒步前往宁儿家，途中我的目光看向天空，飘雪轻盈而落，天地远山相接处，如铺开的卷轴，虽不见青山如黛，但见银装素裹，也不失风景如画！此刻我在想：“江山太重，我负担不起，我能够负担的，也就是一个孙女畅畅而已。”路过早餐店，顺便给孙女畅畅买点早点，吃罢和孙女一起在楼上玩耍，尽情享受着绕膝承欢的天伦之乐。
19日，哈市气象部门继续升级为暴雪红色预警，所谓预警信号：分为台风、暴雨、高温、寒潮、大雾、雷雨、大风、沙尘暴、冰雹、雪灾、道路积冰等十一类。 预警信号总体上分为四级（Ⅳ，Ⅲ，Ⅱ，Ⅰ级），按照灾害的严重性和紧急程度，颜色依次为蓝色、黄色、橙色和红色，同时以中英文标识，分别代表一般、较重、严重和特别严重。根据不同的灾种特征、预警能力等，确定不同灾种的预警分级及标准。当同时出现或预报可能出现多种气象灾害时，可按照相对应的标准同时发布多种预警信号。可见，这次的暴风雪来得是最高等级特别严重的预警信号。据说这是延寿县近10年一遇的特大暴风雪了。全县车辆倾城出动清理积雪，雪堆积的如高山高耸云天，找了几个早餐店买早点，也都已经被大雪封门了。
这天上午，陪畅畅玩耍时，接延林弟电话，说是张靖主席明日去青岛，约我和几个主席到得月楼火锅城给他饯行，我说：“要照看孙女，就不去了。”延林弟说：“你就把孙女畅畅带上一起来呗，又没有外人。”
带着畅畅下楼在外等车，一股寒风吹来冷彻骨髓，畅畅说：“爷爷我冷，咱还是回家吧。”我教育孙女说：“咱们已经答应了人家，说话应该算数呀，再说，你打针时都不哭，冷，又算什么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孩子王，常常带领一帮孩子与东街西村的人摔跤，打‘坷垃仗’。我教麾下孩子们的一句话就是：我比钢铁还要硬！记住爷爷的话，你比钢铁还要硬！”
打的，当车行之得月楼下，恰逢金涛上车，他一眼认出我，说：是主席呀，车钱我代付了，昔日才5元的出租车车费，今天已经涨到了15元。我谢过下车，看着下车仍有点打退堂鼓的孙女，我又哄她说：“你看这地就像冰镜子，咱俩滑冰到楼上，风大咱不怕，爷爷给你挡风，站在你的面前的爷爷，就是参天大树，会把自己摆在防风的前哨，永远为你遮风挡雨，庇佑你健康成长。”孙女笑了，就这样，她拉着我的手，我们倒退着，说说笑笑地滑进了得月楼。
到了得月楼吃火锅，人们都喜欢我孙女畅畅这个小天使，同宴的爷爷们纷纷给她夹菜，不一会她就吃饱了。此刻，孙女也不愿无功受禄，说：“我给爷爷们表演节目。”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朗诵道：”诸葛亮.诫子书，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欢宴毕，因为雪深路阻无车，延林和张靖两位主席就拉着畅畅的小手，一直滑到家门口，畅畅对我说：“爷爷，滑雪真好玩，在家歇一会，咱们堆雪人好吗？”我答应：“等道不光滑方便的时候可以去。”
晚上儿媳下班回家，吃饭完，我要回平房看看，儿媳和孙女畅畅都劝我，雪深风大道滑，就不要去平房了，我不听劝阻，还是坚持回平房，因为惦心怕炉子灭。出楼没有走几步，就被摔了个四仰八叉，脑袋着地摔懵了，等醒过神站起来的时候，有一个人在搀扶着我，本能告诉我，那是儿媳雪飞。原来，儿媳和孙女惦心我，一直在目送我下楼回家呀。被儿媳搀扶到楼上，孙女畅畅，又是打水又是喂药，又是帮助我脱外衣，还用大人教训孩子的口吻说：“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听话……”看着没满七岁的孙女，像大人一样给我倒水喂药，忙里忙外忙前忙后地照看我，我的眼中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那是一个由“轻友张”化茧成蝶为“张幸福”的美丽过程。
说到孙女畅畅，我不仅有聊不完的幸福，还有聊不完的话题。早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听说是女孩，一向“重男轻女”的我感觉挺失望的，直到看到初生的她，五官端正、冲着我笑的天真纯洁的样子，我就喜欢上她了。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我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她也让我着实疼爱……
这种疼爱，不仅源于她初生的前夜，我做的一个关于她将来会成为中国栋梁之材的美梦（这个梦记录在2014年10月14日她刚出生后我写的《当“爷”的感觉》一文中），还来自于她和我一样都说话晚，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惹人怜爱，她为人处事的“慧、勤、义、俭、忍、稳、准、狠”，有时候让我这个当了爷爷的都望尘莫及。
先说她的聪慧，记得她还在刚会学步的时候，想出门，但身高够不到门把手，于是她就拿出苕把，去把门捅开出去。蒙童未开，就懂得借助外力，做到同龄人中难以做到的事情。她的爸爸喜欢武术，她也跟着练，2020年初开始练跆拳道，不时的给我演示，我也不甘示弱，在她面前练我小时候学的少林大洪拳，她就谦虚地闹着跟我学，那小模样，实在是让人喜欢。记得一天，我带她到单位，路过超市，我要给她买些吃的东西，她随便挑了两样便宜的东西，但却相中了玩具，营业员告诉她就这一个了，她要买，我一打听，嫌贵。于是就哄骗她：“爷爷没有那么多钱了，再说这套玩具是别人挑剩的，不好，咱们还是不买了。”她默默地跟我到办公室，玩会儿，便对我说：“爷爷，我还是喜欢那个玩具。”我继续骗她说：“爷爷单位是一个舞枪弄刀的地方，是不许小孩玩玩具的。”她灵机一动，回答我道：“我有办法了，咱们买完玩具，可以下班去爷爷家玩玩具呀，这样单位就管不着了！”面对这样的回答，你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地认输道：“那好吧，爷爷下班的时候给你买。”孙女畅畅看我许口了，急忙说：“玩具就剩一个了，等下班要是让别人买去就不好办了，咱们现在就去买。”在有利的时机到来，就紧紧抓住，以只争朝夕的精神，绝不拖泥带水的、一以贯之的完成既定的目标，这是我孙女难能可贵的地方，让我实在佩服。我只好提前离岗给她去买玩具。
一旦目标明确之后，她都能一以贯之的去采取各种既不强制、也不妥协的办法去实现，哪怕“等忍”多长的时间，她都能稳扎稳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是我孙女畅畅“坚韧诡道”的一面。早在2017年3月，在亲友尹潘孟李关、徐史张于王等人的帮助下，经过为时两年的奔波忙碌，为我儿子买楼的心愿终于尘埃落定。宁儿偕妻子和孩子畅畅一同返延寿住进了新楼。因为儿子、儿媳都要上班，到幼儿园接送孙女畅畅的任务就落到我的肩上。一次，我接她回家，不到三岁的她要我抱着上楼，我说：“爷爷年龄大了，爬楼都困难，更抱不动你了，你要自己爬到楼上。”她说：“好吧！”刚走几步，她便捂住膝盖，说：“爷爷我腿疼。”把我吓了一跳，只好把她抱进楼中，到家后她撒腿就跑去玩，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她把我给骗了。
能自己做到的事情，绝对不求助于他人，这是我孙女畅畅的勤奋。她爱整洁，很小很小的时候泡澡，玩水，都是自己来完成，还帮助父母刷鞋，看到家人包饺子，她就学着擀面片、包饺子，包好饺子还能想到住平房的爷爷，求她爸爸给爷爷也送去，尝尝她亲手包好的饺子，尽管饺子包的并不好看，但这个饺子我一直在冰箱存放着舍不得吃，想孙女畅畅的时候，我常常拿出来看看。上幼儿园，对老师布置的作业，孙女畅畅都能先完成，然后再玩。
好吃好玩，但不贪，这是我孙女畅畅的“节俭”。我每一次带她买吃的东西，她都是挑自己喜欢的东西象征性的买一点点，大都是糖果之类的东西，我要给她买贵点的其他东西，都会被她拒绝。后来怕吃糖对牙不好，她妈妈不让她吃糖果，她就改吃水果和面包之类的东西了。一次我看上了她用的画笔，也想买一套，她便要把自己的送我，我说：“你送我自己用什么呀？还是去买吧。”她说：“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卖的。”说完就带我买了一盒6元的画笔，我说：“孙女，你想要什么就随便挑，爷爷有的是钱给你买。”她摇头说不。
畅畅喜欢动物，什么猫狗兔仓鼠之类的，也喜欢花鸟鱼虫，每当她养的宠物死了，她就会嚎啕大哭着对死了的宠物不停地说：“你活过来吧，对不起！”过一会儿，她就会破涕为笑，把精力转移到其他的宠物身上，仿佛那逝去的宠物根本就没有在世间活过一样。她从来不沉湎在不幸中不能自拔，很快就会“放下”，把注意力关注到活着的其他宠物身上。其实，很多时候人之所以痛苦，不是因为得不到，而是因为放不下。为了一些小事纠缠不休，跟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斤斤计较，弄得狼狈不堪。说到底，就是执念太深。想不开、舍不得、也放不下，最后只能不断地与自己较劲，陷入自责、愤慨、念念不忘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相反，懂得释怀、看淡，内心才能得以安宁。面对世事无常，不妨告诉自己算了吧！有时选择放下，反而更能收获“柳暗花明”的另一番风景。佛教讲“事来则应，事去则空”，仔细想来，我这幼小的孙女，是深得其中奥妙的。
孙女畅畅的坚韧顽强，是我很佩服的。记得2021年6月12日10时，我和老伴带孙女去打疫苗，之前孙女畅畅跑到我书房说：“爷爷，您给我买好吃的，我打针就不哭。”到医院打针时，大夫让我和老伴绑住孙女的身腿，因为这不同的两针疫苗打上去，特别疼。我说：不用，没事。在一片孩子的嚎啕声中，我孙女畅畅连打二针，竟然没有掉一滴泪。感动得大夫直竖大拇指头，我也为孙女钢铁般的毅力而心生自豪和骄傲。
儿子儿媳怕我一个人冬天在平房遭罪，每逢过冬都接我到他们楼上去“猫冬”，知道我喜欢上网学习写作，儿子还腾出一间房，安置电脑打印机、书架，方便我学习写作。孙女畅畅看到家中有买的好吃的东西，总是用果盘端到我的房间，要我先品尝新鲜的果实，然后看着我的手机，哝哝嘴，做出搞怪的模样，我也心领神会，把手机给她看动漫，因为儿媳怕孩子恋网，一般情况下是不让她碰手机的。见到孙女畅畅，我总是放下手中的活，和孙女闲聊。
我问孙女畅畅：“你知道我见你首先要说的是什么话吗？”畅畅不假思索回道：“好好学习呗，就是要我学习！”闻听孙女的话，我暗自高兴，因为我已经把好好“学习”的理念根植在了她幼小的心灵。接着我又说：“把你的作业拿来，我要检查一下。”我翻看着孙女的作文，问她：“你写过爸爸妈妈，怎么没有看到你写爷爷的文章呢？”只见她从我手中接过作业本，拖鞋上床。我则继续上网写材料，不久，感觉身后的床上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见畅畅在作业本上写什么，我问她：“你不是看手机吗，怎么在写字呢？” 她急忙下床，把作业本交到我手上，我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她是在写作文《我的爷爷》呀！她能悄无声息的去做事，并且才思之敏捷，思路之清晰，把我的形象和优缺点描写的之精彩精辟，让我心生欢喜。不过，我在表扬孙女的同时，还不忘指出她文章的弊端：段落不分明，语言还浅显，内容还不充实等，指明她今后应该怎么写文章。
记得我父亲在我小的时候讲的故事：“古时有一个宰相，他的孙子考取状元后给宰相报喜，宰相听到后，只是冷冷的说，‘知道了，退下吧’，等孙子离开后，他高兴的手舞足蹈，急忙跑去给老伴报喜，以致把鞋跑丢了都不知道。”我的父亲也一直是这样对待我的，在我念初中的时候，母亲告诉我：“你爸说你的文学水平在他之上了。”但父亲当我的面，就从来没有夸奖过我。我感觉对待我孙女也应该是像我父亲对我那样，既不伤其自尊自信，也不令其骄傲自满，还要指明其今后的努力方向。
2022年1月29日，宁儿接我去家吃饭，看到因为孙女畅畅没有及时完成作业，儿媳在打她。我心存不忍，劝儿媳住手，儿子却说：“妈妈管教女儿，你当爷爷的甭管。”等孙女挨完打很快完成作业，来到我身边，我看着她腿上被打的伤痕，问：“你妈妈打你，你恨不恨她？”孙女道：“妈妈也是为我好。”我进而看她手相说：”畅畅，你手里握有大元宝，将来会有出息有钱花！“孙女不以为然道：“那还不得靠学习呀！”
孙女畅畅对学习一向是努力的，特别是还能写一手好字，每一回考试，往往都是满分。我告诉孙女：“你每一次考满分，我都奖励你100元，不过你还得加强学习。”她不无骄傲的回答我说：“我的学习已经挺好了，就连老师都夸奖我。”
听她这样说，我一脸严肃批评她道：“你挺好个六，你课文中的诗歌‘鹅，鹅，鹅，曲颈向天歌……’是唐朝骆宾王7岁大的时候写的。蔡文姬自小能作诗文，六岁那年就无师自通，掌握音律；王勃五岁就能写成出彩的文章；北宋的名相司马光，七岁就能熟背史书《左传》；还有春秋战国时期的李耳、甘罗，汉代的东方朔，三国时期的曹冲，诗人李白、王勃；宋代的司马光、方仲永。他们在3岁到10岁之间，都因聪明早慧而著名，能写出名留千古的诗文做出傲人的事情，你行吗？你现在都多大了？古今中外历史上神童特别多，简直都数不过来，就说你爷爷我吧，我八九岁就开始写诗文，誉满桑梓，你比得了吗？知识浩若烟海，是学不完、习不尽的。不要因为自己在班级、学校取得的好成绩就沾沾自喜，你要和古今中外的圣贤人物去一比高低。”孙女畅畅见我如此说，便无言以对，陷入久久的沉思。打消了孙女畅畅的傲气，我感觉心里很是宽慰，开始铸造她的傲骨。
说到傲骨，我对这个孙女畅畅特别满意，她有时候的确是：语出惊人！一次，我和儿子、儿媳、孙女畅畅聚到一起，我们感叹人生的艰难，便有感而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年仅6周岁的小孙女畅畅闻听此言，反驳道：“不是命选择人，而是人选择命。”她的话让我如梦初醒！是的，一个人，如果没有扼住命运咽喉的傲骨和勇气，命运之神也不会眷顾这个人，为此我还写了二首诗：
（其一）
揽镜忍自照，枯木依寒岩。虎心嗅蔷薇，明月穿清潭。
只有人选命，岂期命由天。年年新草发，还胜旧时川。
(其二)
半生愧蹉跎，发奋亦徒劳。我虽不云迈，岁月也催老。
含饴弄子孙，舔犊蕴深奥。妻贤子孙孝，聊以慰寂寥。
是的，眼下我已近“枯木依寒岩”的花甲之年，回首过去，还有许多应该做的事情而没有做，应该实现的梦想而没有实现，而60岁的光阴竟然是这样的虚度过去了，心有不甘却也徒唤奈何。俗话说：“隔辈传” 与“隔代亲”， 所以我还要聚思成文，凝情为章，写我的孙女畅畅，寄希望于我的孙女畅畅像“青草芽”一样，拱掉我这棵“老草母”子，能把我寄予一生的、至今还没有实现的梦想，一瓣一瓣的都开至明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