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在我28年的军旅生涯中,有8年的时间在14连度过。在这里我从一名刚刚走出军校大门的排长,逐步成长为副连长、旅政治部副连职干事、连长、副营长;在这里,我由一个涉事未深的青年,经过恋爱、婚姻,成为丈夫、父亲。正是有了14连的经历,在我之后的军旅生涯中,我走过了部队正团以下各个层级,从野战军到省军区,从旅机关到师机关、军机关,从内地到边防,从军分区到预备役,我的生命里处处都有闪光的足迹,毫无遗憾的说,在每一个工作岗位,我用心了、我尽力了,我付出了、我收获了。

写这篇文章,我就是要还原、记录我曾经战斗、生活过的14连,与14连的战友们共勉,与有军旅生涯的朋友,以及转业后共事的同志们分享。


引子

1995年,我在高炮旅政治部宣传科任副连职教育干事。那一年,全军轰轰烈烈开展“爱国奉献、尊干爱兵、艰苦奋斗和革命人生观”四个教育。

年底的一天,我伏案准备全旅的教育考试试题,旅副政委卞友祥推开宣传科的办公室,对我说,展恩胜,还在忙活呢。我迅速起立,向卞副政委汇报工作。卞副政委说,让你回14连当连长,旅里开过会了。卞副政委是政治部的老主任,他时常到政治部各科室走走看看,首长特别的平易近人。

回14连当连长,这消息来的太突然,我一时还有点转不过弯来。按理说,宣传科归政治部管,政治部主任是廖忠明,廖是湖南人,也是我当战士时的营教导员,这个消息,廖主任没有告诉我,甚至在前一天遇到他时,他还要我好好工作,仍然令人望而生畏的样子。而且,政治部管干部,让我回14连当连长,廖主任不可能不知道,更有可能最初就是他拿的方案。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我们部队的风气就是这样,在干部的提拔使用上,不用找人,不用送礼。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对14连太有渊源了。14连是全旅的先进连队,是集团军的基层建设标兵连队。1991年,我一毕业就在14连当排长,之后当副连长。我当排长时,我是五营自1985年组建以来,排长当中第一个立功的;当副连长时,全旅的农副业生产与后勤现场会是在14连开的。

我当排长在连队做得第一件敞亮事,是年底实弹射击,到洮南去打前站。那时候,部队离开佳木斯市郊的营房执行任务,食宿等事务主要依赖民房,官兵们分散住在老百姓家里,这就需要在大部队到达之前,事先派人到预定宿营村(屯)去号房子。我们营4名负责打前站的干部及所带领的战士,提前12个小时乘三营的专列,半夜到达了洮南火车站。三营派了1台车,把我们送到宿营地村口时,天上繁星依然明亮,村民们还在梦乡之中,偶有几声犬吠,之后便是一片沉寂。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亮灯的住户,行李没解,就打起了鼾声。

我心里有事,睡得就不踏实,朦胧中看见窗外天亮,瞧一瞧身旁的战友们睡得正香,悄悄叫醒跟我同去的连队炊事班新兵计全宏,走出院子。计全宏是安徽无为人,高中文化,后来他考上了军校,现在是芜湖经济开发区的一名领导干部。1.jpg

此时,天已大亮,牛、羊被各自的主人驱赶着走出院落,在大街上逐渐排成队、汇成群,这是到村外去寻找属于它们自己的早餐。我和计全宏,走在村子的街路上,寻思着哪所房子适合住连部、哪所房子适合放炊事班,哪些房子住战斗班、驾驶班、指挥排等,每找好一所房子,就让计全宏用事先准备好的粉笔在大门或院墙的醒目处标记上14连×排×班××人……连队需要的房子找好后,我俩又循着起始走了一遍,在记事本上做着记录,画出了宿营路线与简图,如此,就是连队在夜间到达,我们俩也能保证全连官兵一次性进驻,不走冤枉路了。所有的这些做完了,我俩,又回到了开始的住户家里。此时,同行的战友们刚刚睡醒,他们在张罗着洗脸、刷牙。那一天,我和计全宏,剩下的任务,就是等待。

当晚,在突然的、此起彼伏的、满屯子的狗叫声中,隐隐看到从村外驶来的摩托化车队,灯光、征尘,马达声,熟悉、亲近,五营来了,14连来了……我们分别还不到3天,然而,见面后的握手俨然有久别重逢的力量,欢迎、喜悦、真诚。我向连长、指导员做了简单的汇报,就与计全宏分两个方向,带领全连很快找到了各自的房东家。

第二天,我们在连长张连义的带领下,早早到达预设阵地,组织连队规正炮床水平、检查瞄准线、标定以及测算航路捷径等系列实弹射击前的准备工作。张连义对我来讲,是首长、兄长、师长一样的灵魂人物,也是多年来我一直崇拜并刻意模仿的偶像,他在边防军分区司令员的位置上退休,要讲他,我要在未来的文章里单独记述。

实弹射击是和平年代每一名军人的渴望,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金戈铁马,沙场秋点兵,斗志高昂,枕戈待旦,硝烟弥漫,苦中有甜……这是战场,这是杀敌,这是砺剑,这也是一个不是比赛的比赛,不是擂台的擂台。每个连队都在暗暗憋着一口气,都在想着全方位超越,连长、指导员们见面总是客客气气,反过来,回到各自的连队,都在想着法子调动连队积极性,激励战士见红旗就争,遇红旗就扛。我们连,在打前站这件事上,就争了第一。

旅政委张秀峰来阵地视察五营,营长特意把政委参加的,全营排以上干部会议的地点,选择在了14连连部驻地的房东家。为什么?14连连部的房子宽敞啊。刚进门时,营长叶银华见到我,小展,你把全营最好的房子都给14连了。我嘿嘿一笑,以示作答。之前,我听说营里其他连队对事先号好的房子并不称心,有把连部选在养鸽子的房东家里的,连队干部受不了鸽子“咕、咕、咕”的叫声,第二天,第三天,才找到合适的住家;也有把炊事班选在养牛、羊住户家里的,牛、羊粪遍地,苍蝇满天飞,不卫生,也搬了家。

当排长第一年,全旅新年文艺汇演,我与佳木斯话剧团的两位演员合演了小品《探亲》,获得了一等奖,尽管我的台词没几句,但过后,提起我来,无论是旅首长还是普通官兵,都知道是14连演小品的。我参加集团军组织的优秀“四会”教练员考核,我是全营参赛选手中唯一获得优秀“四会”教练员资格的,且高炮指挥并不是我原来的专业(我军校专业是侦察雷达)。我代表旅里参加集团军组织的人生观、价值观读书演讲,我的《雷锋,我心中的明星》获得了二等奖,受到集团军首长的集体接见,并在哈尔滨、大庆等所属部队做了巡回演讲。那几年,允许部队施工创收,全营4个工地,3个连队的连长、指导员各带一个,剩下的那个,是我带领的,钱挣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把战士们安全带了出去,又把他们全部安全带了回来。

我只当了一年的副连长,就进了旅政治部宣传科,用时任连长苏文成的话说,展恩胜放在菜地里的时间,比处对象的时间还要长。

思绪回到现实。卞副政委说的话,我不能不重视,但我又不好意思主动去问。教育干事刚干出点道道来,自己还真没有琢磨过下步要做什么,组织已经为我做出了安排。


临大事

到14连任职的命令很快下来了。2.jpg

“能当好连长,就能当好团长。”“创业难,守业更难。”“身先士卒。”“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喝、拉、撒,事事都管。”“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要与指导员配合好。”“喝完酒,千万不要点名。”等等,这些话有首长的希望,也有机关同事的告诫,都是经验之谈,更是善意的提醒,在每一个关心嘱托我的人面前,我表面上虚心在听,心里已是新官上任前的亢奋状态,嘴里说着:感谢。表态:一定干好。再不就是回答一个字:是。说这些时,其实我有些心不在焉,我恨不得马上回到连队,看看过去的战友和兄弟们,同时也有一份沾沾自喜,在我世代农民的山东故里,连长,已经是展氏家族里最大的官了。

离开14连不到一年,连队的官兵我都比较熟悉,特别是我与连队指导员魏玉平是同期毕业的军校同学,只不过人家是高中生直接上军校,本科毕业就是副连,中尉。而我,士兵入伍,中专,少尉,正排起步。魏指导员长我两岁,很有兄长的样子,我俩现在依然联系紧密。

我当连长遇到的第一件大事,是集团军张政委下连队调研,要在我们连队吃住一周。我的娘啊,全连上下这一顿忙活,有粉要往脸上擦呀。旅长、政委不时来看看准备情况,营长、教导员就差把背包放在14连了,这个替我们操心。一切准备停当,集团军张政委第二天就要来了。这晚,连队不见了一个延边籍的朝鲜族新兵,小康。

跑兵,这是带兵的大忌,估计当过基层主官的,可能都曾遇到过或至少听说过。但,这是什么节骨眼啊,纯粹是给人上眼药,我怒发冲冠,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我突然想到,来敏与费祎的故事:公元244年,魏国曹爽攻打汉中,蜀国参军费祎准备去救援大将王平。临出发之际,光禄大夫来敏前来送行并要求与费祎对弈一局。此时,作战文书纷至沓来,将士们披盔戴甲,帐外人欢马嘶,刀枪剑戟闪亮。费祎和来敏专心下棋,神情没有一点焦躁与不安。来敏非常感慨,我只是想试探你而已,你的表现真让人满意,一定能打退敌人。费祎率军到了前线,敌军撤退了,后来费祎被封为成乡候。由此,我想到每临大事有静气,生气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我召集连队干部和班以上骨干开了个短会:一是首长要接待,且必须接待好;二是小康,还得找,打电话,派干部;三是严格作息时间,各司其职,一切正常化、正规化。大家听清楚了,散会。

集团军张政委到来的那天,14连的口号振天响。张政委说,我就喜欢这样的连队,个个小老虎一样。张政委毫无将军的架子,跟我们同吃、同住,他不去室内的卫生间,他专去室外的旱侧所;他把袖子挽起来,直接把手伸进咸菜缸底,他要看看上下是不是一个样,我们是否在糊弄他;他吃饭特别快,眨眼功夫两个馒头下肚,抹抹嘴站起来立马走人;他不吃单独准备的水果,而是让炊事班每天切一个青萝卜;他抽的烟,是连队战士都不屑抽的,不过是几块钱的普通香烟;他给全连官兵上课,讲信息化、讲纳米技术……

集团军张政委走了,小康还没有回来。首长在连队的那一周,可以想象我与指导员顶着什么样的压力与强颜。管兵、带兵是连长的职责,知兵是连长的基本功,跑兵就是连长的耻辱与无能。派出去找小康的排长打电话说,他没回家。他去哪了?刚刚接到上级的通报,说黑龙江边防抓住了一个越境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康。唉,会不会出事啊?我与指导员商量,挺不住了,上报吧?走,给营长、教导员汇报去。我们俩刚走出营部的大门,连队文书跑了过来,报告连长、指导员,小康回来了。

原来小康的烟瘾犯了,他跳出院墙外去买烟,没想到院墙太高,狠狠心跳下去,顿时就给崴了脚脖子,回来又害怕受批评,就躲在老百姓的柴火堆里藏着,这么多天没冻死、饿死,真是幸运了。我们这边还派人去他家、联系人武部找呢。这件事,让我意识到要随时知道战士在哪里,在干什么,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以及思想工作要跟上带兵方法的重要性,了解掌握战士的思想动态,只有见微知著才可以防微杜渐。来信看表情、走路看精神、吃饭看饭量、睡觉看动静,这些细节必须要让干部骨干掌握,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连队的集中统一,也更有利于密切官兵关系,杜绝类似问题再次发生。

小康回来后,连队积极协调旅卫生队给小康治疗脚伤,并没有给予过多的批评,鉴于他的脚留下的病根,先就把他安排到连队炊事班工作。等到小康复员时,正好旅里派我送延边地区的老兵,一路上,小康始终待在我的身边,总想着为我做点什么,直至我离开延吉,走进火车站站台,他才与我挥手告别。


上报纸

我在14连连长的岗位上,上过两次报纸,一次是军区的《前进报》,一次是《解放军报》。

先说上《前进报》的事。

1996年的一天,旅政治部宣传科报道员廖玉荣,为撰写稿件,到14连了解新闻线索。廖,后来考上了军校,现在是消防湖南总队的一名干部。因为我们同在宣传科共事过的原因,小廖总想着在我身上挖掘出新闻亮点,从他们的角度,给我做个宣传。我说,要宣传就应该宣传我们连队的魏指导员,他是大学生干部,将来有发展,他单、双杠能过八练习,他还是全国的“二五”普法先进个人。小廖说,这个他们都了解,不过,还要找找不一样。啥不一样啊,我们俩相互对视,尴尬一笑。无意中聊起战士休假来,这个我有话语权。

按条令规定,战士服役两年就有探亲假,战士们探亲都愿意把时间选择在元旦或是春节期间,可是连队这么多人,在这个时间段,谁先走,谁后走,得有个标准,都走了,谁站岗,谁放哨啊。再说,你看电视,赵本山,宋丹丹,黄宏,等等,年年春晚演小品,他们能回家过年?就是在部队驻地,电力要供应,自来水要正常,锅炉房还得24小时取暖,不回家的人多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辛苦啊。听到这,小廖来了兴趣。那展连长,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事的?我把连队制定的关于战士休假“四先四后”的办法,告诉给了小廖。3.jpg

这“四先四后”办法,即训练尖子先走,不是训练尖子的后走;家在山海关以里的先走,家住东三省的后走;表现好的先走,表现差的后走;家有急事的先走,家里没事的后走。为什么要这样?一是每年旅里3、4月份要组织共同科目比武,训练尖子们先走就能先回来,便于备战;二是那一年元旦、春节时间间隔较长,山海关以里占用的路途时间长,东三省需要的路途时间短,这样能够保证休假的同志在家里休个完整的假期;第三条,实际上这条有点模糊,但战士们心里都有一杆秤,谁好谁坏,对号入座吧;第四,就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战士家里如果真有急事,不管人家有否假期,连队都会积极协调,人性化处理。办法实行以来,得到了连队战士们的拥趸,战士们什么时间走、什么时间回来,自己心里先有了一个底,工作起来安心多了,干部们的工作也好做了,连队更是形成了争当训练尖子和为训练尖子做保障的良好氛围。

听到这,小廖两眼有了亮光,一篇稿子在他脑海里已经形成。小廖走了,我也因婚假离开了连队。

在我结束婚假上班的第一天,连队文书怯生生地告诉我:连长,咱们连队上报纸了。

这是好事啊,快拿来!我说。

文书递给我不久前出版的《前进报》。

我急切地打开,看到第三版赫然竖着“比武探亲,是耶,非耶?”的醒目大字。原来,小廖写的表扬稿,到了《前进报》变成了一个批评稿,前面不但加了编者按,为此还专门开了一个“争鸣”或是“警钟”等类似的栏目,具体我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我记得编者按说,他们将我们制定的战士休假的办法专门咨询了军区军务部门,答案是:靠比武名次确定探亲违背条令,不可取。我还记得,稿子中间有段话“连长展恩胜,拍板确定‘四先四后’的办法”。这报纸,我没看完就已经面红耳赤,不能说是气急败坏,但我的动作确实包含着修养不够。我把报纸胡乱折叠了一下,掀起棉褥子,扔在了床板上。

我不理解,报社的编辑们带没带过兵,换做他们是连长、指导员会怎么处理。我不理解,军务部门把“四先四后”的办法单纯地理解成了比武探亲,他们了解不了解基层的情况。我不理解,部队的战斗力就是靠训练,训练尖子不先走,让谁先走?全旅每年都要组织共同科目比武,我们14连是连续好几年的第一名,甚至我们取的名次往往比一个战斗营还多。这几年,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别人训练的时候,我们训练;别人没有训练的时候,我们仍然训练。女排有句话,我非常尊崇,“要想得到超人的成绩,就要付出超人的汗水。”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和平时期衡量战斗力的标准,除了训练,还有什么?这样的报纸不看也罢。

4.jpg后来,听说那个栏目只出了一期,但自此,直到我任旅参谋长,我再也没有看过《前进报》。

我第二次上报纸是《解放军报》,时间是1999年9月份。

1999年3月,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授权,悍然对南斯拉夫主权国家实施军事打击。5月7日 ,美国轰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新华社3名记者当场身亡,其中邵云环烈士的家乡就是我旅驻地黑龙江省佳木斯市。1999年,全军掀起轰轰烈烈的科技练兵活动。我所在的陆军第23集团军在哈尔滨市阿城县组织科技教练员比武活动,在那次比武活动中,我以“双37高炮夜间对低空机射击”教学科目获得第一名,受到时任军区司令员、副司令员等首长们的肯定,也因此《解放军报》给予了宣传报道。

在准备比武的日子里,我在已是旅副参谋长张连义的组织带领下,进行了长达3个月的封闭训练。在教学科目的选择上,突出了“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专、人昼我夜”4个特点,做别人没有做过的,讲别人不敢讲的,苦练兵,练精兵,出奇兵;在教学器材的使用上,摈弃了传统的黑板、示范教具,把微机、大屏幕搬到了训练场;在教学方法上,总结了双37高炮一、二炮手“四紧一正一适当”和“四快”操作要领,后来,集团军炮兵指挥部的同志以此改编成了论文,在郑州防空兵学院学报上发表;在教学示范与考核验收环节,在采用激光模拟训练器材基础上,用实弹教学,用实弹考核,体现了从难、从严;在目标的显示上,旅里专门调来靶机(无人机),充当目标射击,烘托实战氛围,体现了真打、真准备。

正式比武的那个晚上,在军区首长、集团军首长以及所有的考核组成员观摩与监督下,我用27.5分钟的时间(预定30分钟),顺利完成了理论讲解、示范要领、分组练习、验收考核、小结讲评等教学步骤,全程体现了会讲、会做、会纠正动作、会做思想工作的过硬素质。人们都说,展恩胜是考试型的,不怯场,不落项,还有发挥,最后的效果比历次试讲、试教好得多,特别是实弹考核环节,打得准、打得快,鼓舞人心、振奋士气。听说,军区首长们,后来都在桌子后面站了起来,鼓掌。实际上,当时,天漆黑,我忙乎着讲课与指挥连队,根本就看不到主席台上首长们的表情,这些都是事后,人们给我讲的。我也听说,那晚旅航模组为给我这个科目做保障,还不慎摔坏了2架靶机(无人机)。

我得了好名次,我深知,这是14连全连官兵的辛苦付出,是张副参谋长的有力指导、是全旅保障的结果,这是集体的荣誉,我只是一个代表。我更记得,旅机要科参谋李鸿水为我做课件,不辞辛苦,数不清的不眠之夜;连队班长赵国军,战士夏颖斌、赵立伟、王辉、于东涛、高进玉、庾红石等充当示范兵,他们千锤百炼,密切协同,立下了汗马功劳。

比武结束后,我急切地给妻子打电话,佳木斯家里的座机始终没有人接,当时,我们都还没有手机。我在紧张与忐忑中,找到正在医院护理岳父的妻子,原来岳父患膀胱癌做了手术,妻子怕我分心,就没有告诉我。不到2岁的女儿,还没有病床高,她手把着姥爷的床头,怔怔地望着我,足足有5秒钟,她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军人,就是爸爸。

(未完待续)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