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生于1963年,父亲是支援北方工业建设,从南方调来济南的技术人员,在一国营工厂任工程师,母亲在单位某科室上班。

  金玉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女孩,所以深受父母的宠爱,父亲的工资在单位是高级别的,所以她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好,可以说金玉自幼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金玉没考上大学,后来当上了一名小学教师。日子过得很快,金玉二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康明远的青年,他是某单位的推销员,父亲康国宁是单位的工程师,早年离异,康明远还有个妹妹正在读大学。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在金玉二十三岁那年她和康明远结婚了。婚后一家人上班下班一起做饭吃饭聊天,和谐美满非常惬意。

  可是就在一年后的一天,康国宁突发疾病,脑部大面积堵塞直接影响到生命。经过医生奋力抢救,虽然生命保住了,但是却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还失去了语言功能。

  一家人痛苦至极,儿子康明远诉说父亲的不幸和坎坷经历——原来康国宁是五十年代厦门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分配到济南的一个国营工厂任技术员。

  按程序一年后转正,然后再经努力,可晋升为工程师。可因为他性情耿直,经常给上司提意见甚至顶撞上司,结果被打成右派,下放到车间劳动改造。

  后来文化大革命的爆发,更使康国宁走入人生的最低谷,他的工作是每天扫院子打扫厕所和无休止的批斗。

  妻子受不了这种思想压力,抛下七岁和四岁的一双儿女弃他而去。

  从此他又当爹又当妈,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刷锅做饭,洗洗涮涮,就连缝补衣服拆洗被褥都是他自己承担。就这样,他艰苦地抚养着儿女,耐心地煎熬着过日子。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眼泪和痛苦伴随着他走过了大半生。

  后来终于盼到了“四人帮”倒台,他的问题得到了平反昭雪,还很快晋升为工程师。女儿如愿地考上了大学,儿子也结了婚,他终于过上了甜蜜的幸福生活。可就在这时候却突然病倒了,这怎不让人感到惋惜,让儿女们感到痛心呢。

  一家人无奈地商量老人下一步的生活,金玉非常同情老人的坎坷经历,她说:“现在咱们要尽量把老人侍候好,使老人少受痛苦让老人安度这不幸的晚年。”

  在商议时都觉得,必须家里要有一个专人侍候老人的生活起居,他们还坚持不能影响妹妹读大学,这样侍候老人的事只能由他们夫妻俩负责了。

  康明远是推销员,工资加奖金是家里的重要收入来源,为了维持全家人的生计,看来只能金玉辞职在家侍候老人了。

  金玉,虽然自幼深受父母宠爱,但结婚以后她就再没有了以前的娇滴和执拗。她知道天真烂漫的少女时光已经过去,现在她是这个家的主妇,她要担当起一个家庭主妇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她没有犹豫,当即辞掉了所喜爱的教师工作,回家侍候老人。

  为了保障老人的营养健康,金玉挖空心思给老人调剂口味,使老人吃饱吃好。

  康国宁老人是一位温文儒雅的知识分子,他虽然失语了,但还有思维能力,儿媳侍候他,给他喂水喂饭,他觉得很幸福。

  但儿媳给他端屎端尿他就觉得不好意思,给他洗浴更是坚决不让。金玉觉得洗澡是人生活中必要的一环,老人行动不便更应该保持清洁,于是她耐心解释:

  “爸爸,您就当我是您女儿,为您所做地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还不行吗?”

  “呜,呜!”老人连连摇头。

  “爸爸,您是有知识的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您还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吗?”

  “呜,呜……”老人不但摇头还用他那有点活动能力的左手死死拽着裤子不让脱。

  金玉着急地说:“爸爸您现在就当我是医生,您是患者,马上需要动手术了,您还能顾及医生的性别吗!”

  金玉不顾老人的反对,用力把他的裤子裤头都脱下来,用温热适度的水为老人全身冲洗。但是,当她那纤细柔嫩的双手搓洗到公爹的生殖器官和排便部位时,感觉脑子不由得一震……

  金玉今年刚刚二十四岁,是什么勇气促使她,放下一个青年女子的矜持,不觉尴尬不觉羞涩地去做一个让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认为自己既然是这个家的一员,就应该为这个家付出一切,就有责任对老人尽这份孝道……

  在以后的日子里,给老人洗衣洗澡成了日常生活中主要的一项家务,夏季每天至少洗澡两到三次,冬季每周也要两三次。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约三年后老人的病情逐渐加重了,后来竟然卧床不起,这样不但给老人喂水喂饭增加了难度,而且为了防止长期卧床身生褥疮,每天要无数次给老人翻身,用热毛巾擦洗全身,这比去卫生间洗澡又增加了工作量。

  有一次单位领导来看望老人,当看到这一切情况时,非常感慨地说:“金玉同志,小康经常不在家没想到你把康国宁同志侍候地这么好,看他红光满面的容貌,就知道你在营养方面为他费尽了心思。还有,他躺了这么久了身上没一点褥疮,这多亏你每天及时给他翻身擦洗啊,你看他不但身上,就是这房间里都是干干净净没一点异味,你做得太好了,真令人敬佩啊!”

  “您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现在像你这样的儿媳妇太少了,你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领导太夸张了。”金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小康啊!”领导转身对康明远说,“你有这样的好妻子是你们两代人的福气啊,不然你父亲得遭受多大的痛苦,你在外工作也不会放心,金玉同志是你们家的大恩人啊,你可要好好对待她,不能委屈了她呀,否则天理不容啊!”

  就这样一晃八年过去了,金玉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青年,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八年中她没出过济南市,八年没看过一场电影,更别说其他娱乐节目。就这样,她挺着瘦小的身躯肩负着千斤重担,一步一步不停歇地向前走着,走着……

  突然有一天老人病情加重,经医生诊断,老人的病情发展到了极限。医生说:“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就让老人安静的走完他最后一程吧。”

  老人去世后单位上为他举行了追悼会,领导亲自诵读了悼词,读完悼词以后领导又特意作了一段陈词。

  他非常感慨地说:“康国宁同志的一生是坎坷的,晚年又受到病魔的侵袭他是不幸的,可是,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个好儿媳,在他病重失去自理能力的时候,他的儿媳金玉女士,不怕辛苦,不计较男女有别,把他的生活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没让老人精神上和肢体上受到一点痛苦,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认为金女士是最值得赞扬的道德典范,我代表全厂员工及我个人的名义,向金女士致以崇高的敬意!”说完向金玉深深鞠了一躬。

  金玉见此情景不由得热泪盈眶,多年辛苦的付出受到了大家的尊重和赞誉,她感到知足感到欣慰,她向大家深鞠一躬,表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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