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与红海滩是有着缘份的。本来,我是想周四晚上到沈阳,和月楼大姐等巢友们胡吹海喝一场后便返回,可大姐不允。大姐说:“你必须周五晚上到,先和我的战友们喝酒,然后我们一起到盘锦去,盘锦才是主题。”于是我随着飘浮的积雨云落脚在辽河口,做成了苍茫海天中的一束“碱蓬草”。


  周五的上午,月牙在朝阳。我和她在古老文明的灿烂霞光映照下,穿越古塔1500年的时间隧道,于一件件国宝前,于释迦牟尼佛祖舍利前洗面静心。临近中午的时候,电话里传来大姐激动得近乎嘶哑的声音和嘈杂得听不出个儿来的说话声。那边是怎样一个热闹的场景,不用说我也能够想像得到。这样的场面,以前和以前的以前,我无数次经历过了,想一想就会让人热血沸腾。


  雨时大时小一直下个不停,到了沈阳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的夜晚。可越是着急越是堵车,眼见着酒店的招牌了,车却再也无法动弹半步,我只好蒙蒙细雨中步行赶去与大姐汇合。大姐把一桌子的战友逐一介绍给我,可我娜里记得住名字,只记得一桌子挂着孩子般笑容的老战士,只记得一桌子年轻的通讯兵。酒过几巡,月牙发来短信,说她仍然呆在车里,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家呢。我心里一阵内疚,但也唯有苦笑的份了。我以及和平区的两位朋友,虽是身处于热闹非常的酒席宴上,大多数时间其实也是微笑着做看客。大姐本是说让我来挡酒的,可那里用得上我挡酒,一杯杯酒差不多都是抢着喝的,喝一杯,说一阵子,说着说着就干了。一个人一个人回忆,一件事一件事叙说,酒店的服务员已换了两拨,说是该结束了,提一次想起个人来,提一次又想起件事来,沉浸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人们,早已忘记了时间。偶尔的静默,窗外传来涮涮的雨声,但很快就被轰然作响的欢声笑语淹没了……


  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了红海滩。置身在凌架于霞云之上的观景台上,眼前的壮观画面令人不忍形容。一行巢友,阿明、悟空虽然老家就住在辽河对岸,但和红海滩如此亲近也是第一次,我和月楼、猪猪、枫林更是听说过没见过,震撼与兴奋的情形就可想而知了。碱蓬草每年四五月份长出地面,开始为绿色,经与盐碱地的抗争,经过海水河水的浸泡洗涮,才慢慢地变红,我们到来的时候正是碱蓬草红得浓烈而恣意。这是怎样的一个景观呢,记得大姐嘱我拍几张碱蓬草的特写,我将身体尽可能的贴近,但拍了几张都不成功。因为单株的碱蓬草极其普通,高不盈尺,纤纤细细,只有一株株碱蓬草把根须连结在一起,一棵棵碱蓬草把身躯聚集在一起,肩并肩手挽手笑迎海浪时,才燃红了半边海滩,烘热了一方河口,才构成了万亩红海滩这一天下奇观。


  我看红海滩,是一池颜料随意泼洒在滩涂上,凝为了一幅现代派的油画。是飘落于天庭的围幔,被无数双小手牢牢地捉住,在水中冲洗漫舞,终作了大地的一面旗帜。于是,蜿蜒的医巫闾山是它童话世界里的城堡,丹顶鹤带着它印染的标示在苇荡间悠游,而苍茫海天间钻井平台的一豆烟火,恰作了它捧读天地的盏盏桔灯……


  融在这样奇绝的景色里,当然就不愿意离开,游船一遍遍催促,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一步步走出却感觉在一步步走进。造就了红海滩的地方是三条河的入海口,这三条河乃辽河、双台子河与大凌河。其中的大凌河发源于凌源,流经朝阳全境,是我家乡的母亲河,我就是喝着大凌河水长大的。如此说,滋养了红海滩的河水中也有着我的一滴滴努力,造就了红海滩的一株株碱蓬草上也带有我的一丝丝血色吧。从此,每天每天,大凌河都会带着我走向入海口,和碱蓬草们站在一起,和红海滩融为一色,再难分开。


  那一晚,大姐又一次不负众望地醉了。大姐醉了,大家围在她的身边,大姐开始一个一个想不在她身边的人,然后开始一个一个骂在她身边的人。大姐想起一个人,大家就跟着一起想,大姐骂到谁的时候,大家就跟着一起笑。这就是月楼大姐。刘检和阿明都曾讲过月楼的一次壮举,那又是几年前的一件事了。大姐生日之即到了盛京,辽宁的哥们儿接待起来自然格外隆重一些,说是在一个日本料理的店里喝酒,清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大姐不免就多一些,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挥拳高呼:打倒小日本!打倒小日本!!


  据说当时的场面相当的壮观。这就是我们的月楼老大——喝日本清酒醉了,骂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喝伏特加醉了,赞俄罗斯真他妈有种。喝波尔图葡萄酒醉了,叹法兰西浪漫伟大。喝白开水醉了,高喊“雀之巢万岁”!


  太平河上荡舟,苇海蠏田放浪,依然是景助情浓,依然是情景互映……


  一次一次见面,一个一个景点,一场一场盛宴。都说过后不思量,巢友的厚谊深情,和平区、盘锦市检察院诸位朋友的深情厚谊,能不思量?


  怎能不思量?


  当然还要相聚,如果你不怕放浪形骸,如果你不怕把自己变回孩童。这样的相聚,不一定非在什么地方,随便找个地方,单纯而浓烈的情感聚集在一起,都是景观,就是开不败的红海滩。



  2006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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