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材料:南荒滩,位于京西北延庆的康庄一带。这里是“风口”也曾是北京五大风沙危害区之一。“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今日黄沙起,明天到北京。”这是当地的一句民谚。

  上世纪80年代末,南荒滩的风蚀沙化面积已超过27.6万亩,恶劣的自然环境不仅危及人民群众的生存、生产和生活,而且严重影响当地经济发展,更对首都北京构成严重的生态威胁。南荒滩的建设者们,开始了他们的“染绿之旅”。经过多年的艰苦奋斗,这里的树木成活率达到了95%以上。昔日的风沙危害区变成了多林种、多层次、多功能的绿色屏障,建起了万亩郊野森林公园,形成了“十里长山万亩绿”的壮丽景观。

  我采写的一位女子是南荒滩的建设者之一,因事迹还没有演讲,故称她为“绿满川”。


  您听我说话高分贝、大嗓门吧?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参加南荒滩治理工程,检查整地、挖坑、栽植、浇水工作质量时,用嘴当喇叭喊出来的。您看我没有留着飘逸的长发,总是梳着运动头。我上班的时候,不穿高跟鞋,也不穿裙子,着装是迷彩服配牛仔裤,四季都穿旅游鞋,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我到工地,到林间,不是赏花观景,拍照留影,而是去管护树木,把爱美的天性变成爱树、爱绿的情怀。

  我是1997年毕业于北京园林学校,至今已在林业战线工作26个年头了。20岁的我,一毕业就参加了治沙工程。记得刚到南荒滩四孔桥工地的时候,黄鼠狼大的耗子在酸枣丛中飞窜,盆子大的石头裸露着,南荒滩给我留下最初印象,也是终生难忘的印象。

  我们在这耗子大、石头大、风沙大的荒滩上栽树,采取的是大坑、大土、大水、大苗的办法。栽树是包工活儿,难免有偷奸取巧的人,有不合要求的操作。刚从学校出来的我,开始用皮尺量,一个一个去查,这样丁是丁卯是卯,但是效率太低。师傅给我们每个人一根1.2米长的铁棍,拿着棍量快多了。工地面积大,有的施工人员不等我们量完坑,就把树苗给栽上了。我把铁棍插进土里,用土的松软、棍的长度判断坑的质量。办法是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后来我们让施工人员在铁锹把上刻标记,先自己量,然后队长查,最后我们技术人员把关,保证层层检查,环环做实。我手上拿的是测量棍,丈量的是工程的质量,也丈量着林业人的一腔赤诚。

  俗话说,地误人一时,人误地一年。植树也是这样,抢时栽种是我们的原则。在南荒滩的榆林堡工地,有一次运来的苗木,全部栽上已是月挂树梢了,晚上八点多钟才回到单位。

  大家又饿又累,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一家饭馆儿吃饭。老板看到我们一身土一身泥,春季里迷彩服裹着棉服,以为是外地的民工,怕吃饭拿不出钱,非得让先交钱再吃饭。难怪有人说,远看像逃荒的,近看像要饭的,原来是绿化办的。我们在野外作业,与风沙打交道,就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与男职工不同的是,戴着帽子再围上围巾,只露两只眼,尽管这样全副武装,春夏之际,脸被晒成高原红,有的晒出斑块。到了冬天,耳朵被冻伤,这就是我们“如花似玉”的模样。

  雨季造林,需要避开中午的炎炎烈日。早上六七点钟出来,背上火勺(延庆小吃)、方便面,有时跟工地吃点馒头夹咸菜。处于野外,工地人多,没有地方上厕所,只能吃点干的硬的食物,尽量少喝水,实在渴了,就从水壶口抿点儿水润润嘴唇。记得学过课文《谁是最可爱的人》,里面的志愿军战士吃一口炒面就一口雪,他们说光荣就在这里。我要说,我们的光荣也在这里,我们的艰苦,我们的劳累,换来的是南荒滩绿浪翻滚的秀美风景。

  2000年,成为绿色林海的南荒滩举办“世纪大婚礼”活动。1月1日元旦之时,2000对新人每对认领一棵树。为了成功举办这个活动,我们先在树林中选出挺拔美观的树,挂上标牌。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几天前下的大雪冻成了冰坨。我和同事一棵树一棵树地找,一个脚窝一个脚窝地踩,摔倒了,爬起来;看累了,靠在树上喘口气。想象着我们挑选出来的秀木,衬托着新娘大红的衣服,见证着新人甜蜜的爱情,也预示着他们的爱情像树木一样蓬勃葱茏。千禧之年,在我们工地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尽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心里像喝着蜜一样香甜。

  嫩芽吐绿、幼树成林,延庆几代林业人为了治理荒滩,直面艰险、科学求实、无私奉献,凝结成一种精神力量。我们作为新生代,把南荒滩精神变成奋斗的源泉,行动的支撑,精益求精做好各项绿化工作。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回首过往,昔日飞沙走石的南荒滩,如今变成了花的海洋、树的世界、鸟的故乡。而我,也从韶光芳华,到鬓染霜花。我用青春染绿荒滩,用奋斗描绘画卷,一直秉承着林业人的干劲,赓续着南荒滩的精神,擦亮家乡生态文明的金名片,共同铸就青山绿水一幅画,物富民强四时春的大美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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