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里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我想许是到十六了,果不其然就是如此,算算日子,似乎再挨上十天到腊月二十七,也没有那么难熬,学生们已经很是浮躁了,难道我这个做老师的,能比他们更浮躁吗?我常想愈是在人生的艰难时段,愈能体现出人的勇气和坚持,愈是别人所不能忍耐的痛苦,愈要顽强的吃下去,不然怎么能够担的起那一份责任呢!

        学校院子里的树,早已经枯萎干巴的像是透支了后几年的生命,学生们坐在教室里,脸上总呈现出清澈见底的可爱与天真,我有时候想,老师是寂寞的,老师是孤独的,寂寞的像一本正经却无人感兴趣的课本,孤独的像试卷上被厌弃的题。

        远处,再远处,透过铁窗格网望去,每一天的夕阳都带着暖色的橘红,它就在学校低矮的院墙外边,在没有建完的平房外边,在扁平青灰的山外边,在我的心外边。其实我并非不期待第二天它出现在我那裹了油布的窗外,像一副莫奈笔下的油画般呈现在我的面前,可是当看到它时,我又只能想到梵高的呐喊。我呐喊吗?我想,我想对着太阳,对着月亮,对着院子里的树,对着旗杆,甚至是一株草呐喊,然后再咆哮,最后大笑,可我最终只能对着学生的作业微笑。这半年,红笔都写干净了不少,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好像把我的血也带走了不少,别人育得桃李满天下,我却体会到了“种豆南山下,晨兴理荒废,带月荷锄归,草盛豆苗稀。”

        自开学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可爱的大猫,或许这里的气氛过于紧张,让猫也迈不出优雅的猫步,只能选择远走。可是猫是多么幸运,猫有选择的自由,而狗,片刻不得停留。大家终究都逃不过流浪的命运,不知道夜深时—我在报复性熬夜—学生在报复性吵闹—它们会在哪里思考明天该怎么过?它们会不会想该怎么讨老婆?它们还小,它们只会在梦里浪漫幻想。

        昨天的馒头和今天的馒头是一样的大小,昨天的菜花和今天的青椒也是一样的味道,自阳性以后,我本就不太为我服务的嗅觉,终于狠下心来离我而去了,我等不到它的回归—这似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跑路。没有了嗅觉,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起码我再也闻不到教室里那汗味头油组合而成的怪异气味了,我想这对于工作大有好处,只可惜没有连味觉一并失去,若是这样,今天馒头就大蒜,明天凉拌葱头饭,我也毫不在乎,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古人不爱,我也不爱,庄子曳尾涂中时,或许神龟还没沦落成王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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