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说热就热,刚入夏,几天的骄阳,窗外的枇杷树,满枝桠的枇杷果遽然就黄了。

  枇杷树从此成了鸟儿的餐厅。每天凌晨4点半多点,鸟儿们便起床,开始了早餐。啁啾声把我唤醒,听到它们呼朋唤友,或窃窃私语,或叽叽喳喳,或啄啄有声。我叫不上它们的名字,只是看它们,是褐色,是灰色,是黄色,是黑白相间,美丽至极。

  昨夜一场急雨,伴随着闪电和雷鸣。雨一直滴嗒不停,敲打着树叶,窗棂,小草和地面,高低不一,声音错落有致。闪电和雷鸣倒是匆匆忙忙,寥寥草草,打了几声,就撤了。是夜两点多,听雨入梦,人间幸事。梦里没有考试,没有抢救病患,更没有梦魇。只有淅淅沥沥地雨声,似溪水跳跃,像竹海波涛。

  早晨起床,雨停了。枇杷树下一片惨淡。被鸟儿吃剩下的残次果儿,禁不住风雨地蹂躏,纷纷掉落在树下。果皮,果核,拥拥挤挤,处境悲凉。这是小鸟的过失,一树树的果实,只要享受,不知道节约和珍惜。

  满院子的飞鸟是幸运的,不用担心稻草人,更不用担心子弹飞,只管在树枝楼间安营扎寨,繁衍生息。不像我们小时候,用皮筋弹弓射击小鸟,用猎枪瞄准小鸟。在过去缺吃少穿的年月,鸟儿可是人们打牙祭的美食呢。

  记得丰子恺先生有幅“香稻”的漫画,就是小儿用稻谷捉鸟,那个画面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大雪天,鸟儿食物稀少,我们用小棍子把簸萁与地面立成锐角,在棍子上栓根长长的绳子,抓把麦粒或者碎玉米洒在簸萁下。布置好现场,我们几个小人儿便躲在柴火垛后面,静待鸟儿上勾。

  在枝条上蹦跳的鸟儿发现了食物,它快速地俯冲下来,站在雪地上,左右观望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其它的鸟儿看到平安无事,便扑棱棱飞下来,争先恐后地抢食吃。看到时机成熟,我们拉动绳子,顷刻间簸萁盖了下来。只听“轰”的一声,小鸟四处逃逸,细小的脚印在雪地上凌乱。

  那时候上当的大多是傻乎乎的胖麻雀儿。捉到后用小红绳头系在腿上,放在胳膊上,看着麻雀扑腾腾飞起,又滑落下来头朝下,双脚乱蹬,扇动羽翼,觉得好玩。有时听到老麻雀站在墙头凄切地呼唤,小麻雀挣扎着再飞起,“唧唧复唧唧”地叫着。于心不忍,便放飞。

  现在的小鸟,和小区的大人孩娃,和睦相处,米把的距离,不会惊飞。白日里鸟儿,这儿瞅瞅,那儿啄啄,悠闲自得。小区的草坪边,灌木丛上,果树上,到处都是鸟儿的身影。到了傍晚,倏忽一声没了踪影,真的不清楚它们歇息在哪个枝条。

  在乡下有这样的习俗,在收获的季节里,每棵树的高枝上都会留下一部分果实。那是留给小鸟的礼物,为了过冬的鸟儿有食吃。在当年那个贫瘠的年代,善良的乡亲,宁愿自己饿着,也要保护这些人间精灵。

  立夏一过,万物生长。生机勃勃的树木,枝叶扶疏。鸟儿便有了庇护的林荫,也有了甜蜜的果实,更有了自由的天空。每天我们都能听到鸟儿的欢歌笑语,也能听到鸟儿的你侬我侬。

  小小的鸟儿,和人类一起享受着太阳,蓝天,雨水和星光。这是鸟儿的幸福,也是人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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