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赤峰战友相聚团队的约定想圆一个重返达里诺尔湖的梦想。道尔吉老连长(后调任赤峰守备12师36团1营长)和爱人陪同老战友们前往圆梦之旅。

  达里诺尔湖是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当年,称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当地人称经棚)境内的一个天然湖泊。达里诺尔湖盛产一种白鱼,大小有成人两个手指那么宽,长18厘米左右,细鳞,烹饪做法多多,油炸后,味道特鲜美。达里诺尔湖,现在是国家5A级旅游景区。中央4台在《远方的家》节目中,曾经播出介绍过在辽阔草原罕见的达里诺尔湖。

  离湖还有十多里地时,映入战友们眼帘的是一座矗立在草原特别显眼的看似像长方形馒头状的山,又不像山、不长树的红山包(当地人称馒头山)。

  1977年,战友们都是20岁左右的小伙子清一色3公分短发,行军来到了达里诺尔湖。“旅游”一词对战友们来说几乎是抽象的,即便身临其境也没有旅游光观的概念。

  岁月不饶人啊。满头灰白发或染头发的战友们都已过耳顺之年的半大老头子喽,乘座汽车去达里诺尔湖。年过古稀的道尔吉夫妇景区旅游是免费的,刘春,李茂富持有军人证件和邢永义持有伤残军人证件也是免费的,其他人半费入景区。

  景区游客稀少。战友们信步走在达里诺尔湖岸边修筑的水泥栈道,来到码头一块长方形悬湖面的观景台上,望着湖水是一个无工业污染的内陆湖。静静的港湾停靠着一大片颜色鲜艳的旅游操舟艇,岸边不协调地漂浮着一堆堆抛弃的食品包装物。在岸边大伙附身仔细地在湖水中寻找鱼儿……很失望,没看见鱼儿在水中游嬉、觅食。

  战友们望着宽阔的湖水思绪万千,当年,在烈日炎炎之下,汗水湿透了衣背、脚掌上的血泡,空空的水壶,口渴难忍艰辛行军“到此一游”的经历浮现在眼前。

  1977年7月,我们所在部队以摩步化行军的形式离开军营前往未来战区进行军事演习。简称:拉练。说白了就是:“把部队拉出去,练一练”。

  堂堂的军营男子汉不是来部队吃干饭的,做为一名陆军战士能参加拉练是可遇不可求训练的好机会。留守营房和生产点的二排的战友没参加真枪实弹的演习多少有点遗憾。战士们通过军事演习了解军事知识和技能,进一步熟练掌握保卫祖国的本领。拉练还没开始,但战士们的内心多少有点参战的感觉信心满满还有点好奇感。

  陆军第40军军直侦察连,受命参加为期3个月的对未来战区适应性应急训练。训练的科目有:军事地形学、射击一至五练习、捕俘拳、设伏抓“舌头”、夜行军、奔袭、单兵野外生存和对未来战区的社情调查。拉练,途经了辽宁省的:建平县、林西县、宁城县、朝阳市、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翁牛特旗还有与辽宁省克什克腾旗(现在划归内蒙古自治区)交界的河北省围场县境内。

  地形学实战训练的目的是侦察兵学会使用指北针,看懂军事地图的方向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识别等高线、道路、城市、村庄、牢记标在地图上的各种图例和符号;学会地图与实际距离的推算方法,绘制侦察草图标出假设敌军事部署在地图上的位置提供给上级参考。

  学习中,可苦了一些文化低的战友了,那可真是“满城帖布告就是有不认字的”,他们学习态度都很认真,但就是瞪着两眼看不懂地图上的等高线和圈圈点点,不会识别等高距,什么是河?乡村土道?公路?坟地?图例?干着急啊!这事可难不倒侦察兵。

  战友们发扬部队代代相传的“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教学法的光荣传统。文化低的战士就找能看明白地图的战友组成一帮一学习对子,共同努力进步很快一起完成了地形学考试。识图知识的困难在战友之间的团结互助下迎刃而解了。

  连队在行进途中陆续开展训练科目,比如,军事地形学,连领导先期已派人到目的地达里诺尔湖附近,按连队编制的战斗班置放了N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藏在一个不好找的地方,然后,以班为单位按地图标地从克什克腾旗60多公里地的一个小山村出发,规定3天时间到达目的地达里诺尔湖的一个牧场,找到连队写的答案和战斗班答案一致即考核成绩优秀,过了时间找到答案或过了时间找不到答案考核成绩都是不及格。

  出发前,侦察兵的装备:配发一支30发实弹的56式折叠式冲锋枪和2个空弹匣,武装带佩1把军用匕首(一款是双面刃的,一款是单面刃、刀宽5厘米,长25厘米砍刀式),军用40厘米长小铁锹1把,(一款锹头在木把结合处套装旋转可折叠,拧开组成锹头与锹把90度能刨能挖,另一款是常见的水曲柳直木把小铁锹);三人为一个战斗小组配发一个指南针,一张军用地图,班长配发望远镜。

  行军负重:被子叠好后,把衬衣,短裤、袜子、蚊帐用配发的白包裹单打结系牢(包裹是可以当枕头用)把褥子叠的与被子同宽,一起塞进打两折的被子中间,用一宽一窄,一长一短两根背包带,采用三横两竖背包捆绑法系紧打牢背包。把脸盆固定在背包带上,右肩斜挎挎包,内装有火柴盒、牙具、针线盒、钢笔、笔记本、盐、四块压缩饼干和压缩的干菜包(梅干菜、油菜干)。毛巾系在挎包带上随时拿来擦汗;扎上武装带,前胸弹匣袋用双手在背后系牢或战友之间互助系牢弹匣袋,用手绢把前胸两条背包带系牢(防止长途行军或跑步时背包散包),军用小锹插入背包左侧背包带内,左肩斜挎圆筒状粮食袋装有7斤粮食(高粱米为主少量大米);雨衣放在背包上,左肩斜挎水壶,右手持枪或肩枪,单兵负重在40斤左右。

  以班为单位,按地图标定的路线开展野外生存训练。首先,战友们在地图上测出到目的地的距离,按照行军速度推算到达目的地的大约时间。战友要记住途经的路线有几条河流或小溪、几个村庄、几座山,达里诺尔湖在地图上的位置和地形情况。比如,村庄的名称、草原、树林、庄稼地。按时到达目的地找到字条。班长牛铎让副班长杜玉卓带领三个战友为一个战斗小组按后三角战术队形出发,途中,如遇有情况随时派人回来报告。然后,班长带领其他战友隔半个小时后出发。

  战斗班地形学是按方位角行进训练。班长在每个目标点上放纸条,纸条上的字是下一个目标点的密位和距离或幅步数,通常5至8公里。战斗班行走一段路逗停下来,打开地图运用地形学三角定位法确定站立点校正一下方位,避免跑偏,在确定行进路线无误的情况下加速前进。

  野战生存是要自己动手烧火做饭的。战友们在野地找一个有风向,有水源,地势低的地方,有用小铁锹就地挖坑砌灶,有找干草引火和树枝当烧柴顺带着用匕首拣几根直溜的树枝,刮掉树皮当筷子用;有找到干净水源地,用脸盆盛水放入净水药片消毒。挖炉灶的战士,挖出一个跑烟的通道,再把脸盆坐在土灶台上,按人头下米添水,用匕首削洗好的大头菜,再把配发的蔬菜干投入米盆再放点盐,然后,四指弯曲,探入米盆轻搭在米上,陈米做饭吸水,水放少了,饭硬或夹生。按水面淹过手指就是米和水做饭的正好比例盖上脸盆焖饭。土灶里干草在下,干柴在上,划火柴点燃干草引火,烧到饭盆开锅冒热气就撤火靠炭火把饭焖熟。战友们拿刷牙缸当饭碗掀开盆用筷子盛饭,一盆自己做的战地野餐开饭喽。

  战斗班时而行进在沙石公路上,遇到在赤峰市国防施工的铁道兵9师,车牌是“亥”字头的“亥老大”十几辆车队路过,顷刻间,公路上沙尘滚滚待车队通过后,战友们的面部、帽子、军装、背包上都覆着黄色的沙尘。一路走下来用风尘仆仆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在负重行军中,党员处处表现出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发扬团结友爱、互相帮助的优良传统。有的党员少喝口水留给战友喝;体力好的新兵在党员表帅作用的带动下和党员们一起多背几个米袋子、雨衣,多扛几枝枪加快行军速度。

  看到战友走着走着鞋垫就从鞋后跟挤出来了,走一段路,停下来,弯腰,掏出鞋垫,重新垫一下。党员班长和战友们见状都纷纷从挎包里拿出鞋垫让他试试,实在没有合适的鞋垫,掉队战友担心拖全班后腿直接就把鞋垫潇洒地一扬手——扔了。到了宿营地,战友的脚前掌、后脚跟磨出了血泡、水泡。老班长见状掏出针线包拿出缝衣针和纸包里的几根长头发,然后,解开军装上衣兜扣掏出火柴划火点燃把缝衣针用火燎一下消毒。走到战友跟前就地盘腿坐下,把“臭脚”放在两腿之间伸手把那酸臭味熏人的袜子边脱边看看脚掌上的血泡,低头细心看看怎么处置?有的水泡已经踩破,发白;有的大水泡有血色,再看看袜子后跟有补丁,是脚掌对应的位置磨出泡了。他用针头刺穿血泡,针眼带头发穿过去,把头发留在水泡内导流挤干榨尽待愈合掉皮。处置过程中,战友一度紧张疼痛的呲牙咧嘴的面部表情,老班长可不管那么多了往血泡上涂点紫药水防止感染,再去巡查看看还有几战士脚掌走出水泡顺带处置一下。

  我们班在预定的时间和地点找到了写有“二班”字样的纸条与我们班长的地图右下角标记的“二班”二字相同,我们班按时圆满地完成了军事地形学实战考核。

  在地形学训练过程中,个别战斗班路线跑偏迷路走丢时有发生。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战士们走多少冤枉路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不舒服的。连领导在规定时间内集合点名,如果发现有战斗班没按时归队的就立即派出摩托车寻找,直至,掉队的战友们一个都不少的归队。

  达里诺尔湖,我们来啦!湖水里的白鱼随处可见。战士们想钓鱼,但又担心违反当地的民族政策,问问班长。班长说来时已问过蒙古族道尔吉了,他说:“不违反民族政策,可以钓鱼”。战友们确认班长的答复后,用针线包里的别针,缝衣线再找根树枝制作了简单的鱼竿,草地上拍几只小蚂蚱当鱼饵来到岸边下水钓鱼。其他的战友拿小锹挖坑立灶,找来干牛粪和干树枝把钓上来的大半盆鱼放在土灶上,烧火做鱼,再做一盆香喷喷高粱米掺大米的二米饭。

  晚上,我们在湖边草地上露营,被子上覆盖着蚊帐。第二天,蚊帐都被湖水的雾气沾湿了。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湖面上,给人无限的遐想,祖国的山河太美了,草原美、湖水美、红山美。


       作者 刘永进(时任侦察连一排长)

  1977年8月17日,在内蒙古适应性训练中,露营达里诺尔湖畔,美好的草原湖泊景色令人陶醉,故以诗为记。


       沁园春·草原宿营

  白云兰天,

  鲜花烂熳,

  茫茫草原。

  看綠草如茵,

  骏马奔腾,

  羊群蒙帐,

  袅袅炊烟。

  牛欢马叫,

  晚霞尽染,

  真妙景一片入眼。

  更有那,

  湖水微波荡漾,

  鱼儿跳跃。

  停车露营沙丘,

  桦枝为屋沙作垫。

  清泉取水,

  牛粪烧饭,

  篝火通红,

  围坐暢欢。

  月夜清风,

  酣然入睡,

  唯哨兵树影潜站。

  晓早起,

  露水湿衣衫,

  风味别然。

  军营汇集了来自祖国五湖四海的战友们,在生活中,执行公差或战场上用行动去践行“团结、互助,牺牲”的精神、凝结成刻骨铭心贯穿一生的战友之情,这种中国军人血脉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