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碌地

在老房子后边滚动着

八百年里

它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等你


我记得从小时候起就有

爷爷说从他小时候就有

老爷爷说过他小时候那里可热闹哩

多少年后父亲也老了

卷一支纸烟

抽一口

悠悠地说

那石碾早就有

马家老三从大槐树底下搬来那会儿就有


碾砣下破碎的谷米金黄

滋养了一辈又一辈的我们

青石碾盘上扫下来的韭菜花儿和辣疙瘩

装在瓶儿里再打开时

牵住了多少网乡游子的心


我一直在猜它来自哪里

村里人口口相传

一说是来自西边儿

一说是出自太行


如水月光下的槐荫里

曾经抱着碾杠追梦的少年写下


蛐蛐儿鸣叫的夏夜

收工回来的傍晚

还有冬日暖阳的温柔里

走了

又来了

一茬又一茬的我们上场

碾碎了的是记忆

一直在那里静静的是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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