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皖北的农村地区。上个世纪的90年代,家里原有三间瓦屋和一个庭院。后来,在建设“新农村”时,小院被拆掉了。每一次在相册里看到自己当年在院子里留下的影像时,我对它的思念就增加一分。

院子本不大,红砖砌墙,配有一副铁制的大门。两个门垛上横铺了几块楼板做为过梁。姐姐一向善于持家,看到那里还有闲置的空间,她便在楼板上安放了十几盆的花草。院内打了一层水泥地平,面积只有四十个平方左右。整个院子里有三样“不动产”:一棵青松、一口压水井和一丛刺莓苔。农忙时,院内临时放置有各种农具。

院子里最美的季节是春天。彼时,枝头上繁花朵朵的刺玫苔就是小院里最惹眼的一道风景。它的枝杈一年年地逐渐长高,最后竟然越过砖墙,伸探到了邻居家。花季时,姐姐常用一副木架子撑住花枝,以免繁盛的花团把枝条压垮。每一年,我们都请来当地的摄影师,在刺莓苔的红花绿叶下摆出最美的姿势拍照留念。那些照片留住的不仅仅是美景,也是给我们的青春定格。

那时的院子里很热闹。小孩子们天天在院子里快乐地做着各种游戏。在刺莓苔的花季,他们每每也会因为攀折花朵而引来大人们的责备。几只公鸡时常在院子里“遛达”,偶尔还会过去给人添乱。晨光中,早起的我会在院子里寻个安静处,一遍遍地朗读课文。在那个狭小的角落里,我放飞的却是又高又远的梦想。学习累了时,我便参与到孩子们的游戏中,做一回“孩子王”。在夏天的晚上,我们则把餐桌搬出来。皓月当空,晚风习习,一家人聚集在院子里,叙说着家常事。母亲端上亲手做的青菜手擀面,再浇上原汤。我们都喜欢手擀面清爽的口感。母亲在餐桌上常常说起那些“过去的事情”,我有时会好奇地问上几句。那些往事中,我最感兴趣的是母亲年轻时逃荒途中的传奇般的经历。

如今,小院虽然已经消失了,但当年孩子们的嬉闹、老人的唠叨、公鸡的打鸣……各种声音还不时在我的耳边回响。细细想来,它们组合成的不正是一曲生活的“交响乐”吗?而对生活如此热爱的我,最难忘的永远还是那个旧日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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