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上刺刀刺向鬼子心脏

  张泉突围不久,父亲被分到二连当卫生员。

  二连队是十三团三大主力连队之一,连长崔承山,指导员朱海泉,副连长张连瑞,副政指(名字记不清了)。这个连的特点:是一支大战必上,恶战必参的英雄连队。队伍出山后,来回拉锯跑路多,战斗频繁,先后拔掉顺义李遂,云河杨各庄等据点。

  1944年12月底,团长舒行、地委书记兼政委李子龙率领十三团主力,趁夜色埋伏在与三河交界的平谷县东高村南的沟壑纵横地区,占据有利地段,准备全歼由三河县北犯的单德贵“京北剿逐“支队。单德贵是原贺龙部队中的基层干部,随贺龙长征到陕北,抗日战争中期被燕东军事区任十三团副团长,因种种原因造成他变节投降了日寇,被封为“京北剿逐”少将支队长。

  大约上午八点来钟,伪军进入了伏击圈,一阵激烈枪响后,单德贵知道中了埋伏,急令撤军,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当时,父亲是个小卫生员,不了解内幕,解放后才听到一点内部消息。原来一些老十三团的基层干部、战士不愿向原自己老上级带领的伪军开枪,放了空枪。

  随后,鬼子追了上来,部队只好撤到平谷西与顺义交界处的大、小官庄一带待命。突然被鬼子包围,村周围响起激烈的枪声。

  二连很快接到突围的命令,为了掩护大部队要不惜一切代价,杀出一条血路,掩护机关安全突围。崔连长迅速部署,一排正面冲击,二、三排在一排两侧,成“品”字的战斗冲击队形。二连长直接指挥一排在前冲杀,指导员带机关枪排掩护。副连长、副指导员分别带领二、三排两侧策应,吸引敌人火力,减轻一排的压力。

  官庄地域是丘陵地带,沟壑多,易守难攻,也有利于我军运动。冲击前,崔连长用望远镜观察了村西南方向前敌情况,发现右侧前方一处土丘上有机枪阵地,估计为两挺“歪把子”,左侧下方和右前下方都有鬼子阵地,不时有人探头,崔连长估计这里是鬼子把守。又将望远镜移到各壕沟边沿的伪军阵地,这些替死鬼是为鬼子守前沿的。崔连长又将镜头移至准备攻击路线,决定先夺取鬼子的机枪阵地,以减少部队伤亡。团长舒行、政委李子光同意了崔连长的建议,带领特务连,二、五连,在重机枪掩护下,向西南方向突围。枪炮声,手榴弹爆炸声骤起,二连受到鬼子轻、重机枪的猛烈狙击,但没有一人退却,不管伤亡多大,勇往直前冲向敌人。

  一场恶战开始了。崔连长身先士卒一跃而起,勇士们个个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勇猛冲入敌阵。鬼子以“武士道”精神端起刺刀迎战,双方短兵相接,枪声、喊杀声混在一起。鬼子拼刺刀,子弹不上膛。而八路军讲杀伤力,拼刺刀时都将一粒子弹推上膛,在冲击时先击倒一个,再拼第二个。

  父亲说,同他一起参军的李尚荣右大腿被刺伤,鲜血染红了棉裤,他急用绷带将伤腿扎紧,将他运回村老乡家中隐蔽。崔连长在大个子通信员,小个子司号员相互支援下,同鬼子展开肉搏战。崔连长用匣枪,通信员用马步枪,连续击倒几个。枪膛子弹打光了,崔连长正准备顺手弯腰去取牺牲战友身边的步枪时,身后突然上来一个端刺刀的鬼子猛刺过来,他只听后边有“叭哒叭哒”皮鞋声一闪身,由于鬼子用力过猛,枪刺插在地里。崔连长顺手扭过鬼子一支胳膊按倒在地上,这个鬼子也会点武术,一翻身将崔连长翻在地上,并用两手卡在他的脖子。通信员见状,紧急从侧疾速扑了过去,刚要抡起枪托砸鬼子头,不料后边又上来一个鬼子将他刺伤。正在这危急时,司号员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把鬼子战刀,见鬼子正在连长身上,双手卡连长的脖子,就一个箭步上来,举刀朝鬼子头砍去,因用力过猛,不但把鬼子头盖削去,也将崔连长的头皮削掉一块,鬼子当场死去。崔连长喘过气站起来,满脸都是血,有鬼子头颅的血,也有自己脸上流下来的血。司号员见状哭了起来,恨自己太慌张、误伤了连长。连长很感叹地说:“没有你这一刀,我不知道死活呢?”司号员立即向父亲招手示意,为连长包扎。父亲跑上前迅速包扎。

  此时,一排孙排长带的一个排顶着多于自己的鬼子强力反击,鼓励全排战士:“咱排没有孬种,坚决冲向敌人,同鬼子肉搏战,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不赔本。”前边二十几个鬼子揣着雪白的刺刀上来了,孙排长手举起大刀高声喊:“劈鬼子的头,刺鬼子的心脏,杀啊!”听到排长的声音,战士们如同猛虎,同鬼子拼搏起来。这时有两个鬼子朝孙排长猛刺过来,只见他眼明手快,先用大刀把鬼子的“三八”步枪砍掉了,刺刀掉在地上,接着又顺手一刀,结果了那个鬼子的命。另一个鬼子吓傻了,孙排长趋势将这个鬼子的一只胳膊砍掉了。随后,孙排长抬头一看,发现有个鬼子挺着刺刀向一个小战士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健步从旁边飞奔过去,咔喳一刀就将这个鬼子的头砍了下来。

  孙排长正准备用袖子擦去大刀上的血迹,一个鬼子从孙排长身后刺过来,那个小战士见排长危急,就猛冲过来,用刺刀刺死了那个鬼子。还有一个战士被鬼子刺倒了,待鬼子拔刺刀时,同班一个战友上前将鬼子刺死了。父亲上前抢救时,发现受伤的战士,正是本家哥哥刘志武,见他左腿有个大洞,流血不止,立即将本家哥哥紧急包扎,立即随队突围。二连的一个小通讯号,在向二连传达命令时,被三个鬼子紧紧追赶。三排七班长看见了,眼睛冒出了火,准确打了两枪,干掉两个,另一个逃跑了。

  随后,舒团长带着大批人员,在特务连掩护下冲了过去。然后,命令二连迅速摆脱敌人,做殿后掩护。

  经过数小时的激战,终于从鬼子、伪军鼻子底下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官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