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上,一夜之间不知被谁涂成了金黄。这个结论,是在上个星期天回乡下的老宅才发现的。老宅的邻居传口信来,我家树上的柿子都黄了,风一刮直往地上掉。


    回到老宅的动力,岂止又是柿子的诱惑?那棵树是父亲生前栽下的,父亲在老宅上走完了他七十七个春秋。爬上挂满金黄柿子的树上,极目眺望,亦或透过斑驳的叶缝间,我才发现满眼秋阳中,金黄的又何止是手中的柿子,村庄周围已被田野里金黄色的稻穗所覆盖,成片的稻浪蔚为壮观。


    听三哥说过,这一片田地,都是一麦一稻吨粮田,旱涝保收。有承包大户来找小队长商谈土地流转,庄上人舍不得转出去,像是照应着自己的宝贝孩子一样,换来了一年两季的丰收。“人勤春来早,人懒地生草”。今年暑假,我还在三哥的秧田里观看苗情,并和他一起为稻田灌水、施肥、打药……每当忙得汗流浃背时,总会听到三哥说,流点汗好,权当是锻炼身体的。三哥在邮政上班,工作之余兼顾农田的种植管理,准确说,是一大家十几亩的口粮田。在三哥的精心呵护下,看着这农作物绿油油的,煞是喜人。


    我曾住过的这个村庄叫渔沟,别小瞧了这渔沟,很久以前有个传说,村庄北头的几个平米大的大青石桥面就是“姜太公钓鱼台”,所以曾叫“鲤鱼沟”。解放前后还是乡公所所在地,繁荣了几十年的集市。后来迁址淮河边成立渔沟公社,再后来改了名字叫官滩,上面说一个地区不能有两个相同名字的乡镇。渔沟,是因为境内有一条环村的大沟而延续久远的。这条大沟像人体主动脉,牵制着村庄及田野间大大小小的经脉。大沟上游肩负着几个村的排涝,下游直通洪泽湖。那年月,五月十三发大水,湖鱼逆流而上,秧田里都能逮到大鲤鱼,真正意义上的鱼米之乡。


   “民以食为天”,渔沟人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着,自然也寻找生活其中的一片片绿洲。其实,绿是田野的底色。但凡青春美丽的女孩都喜欢用多姿的色彩打扮自己,田野也不例外。尤其从春天开始,她沐了春雨,飘着花香,一身清爽干净的她心情会特别愉快。随之,就会喜欢在自己的衣裙上绣出蓝、红、紫、黄……雨后的田野迷人,整个田野像一位矜持的少女,朦胧中不失水灵,晶莹剔透,时刻用绿色装扮着自己。“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人们都说田野上的彩虹像彩绸,这长长定格的彩带无遮无挡。没准会悄无声息地缠住某只纤纤玉手当空而舞她满身的绿。田野除了调节出你喜欢的颜色,到了夏秋,她绣出的花朵都结成了果实,红的、黄的、绿的、白的,圆的、扁的、尖的、长的、短的,大的、小的……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隔不了几个月,收获的季节来了!绿意盎然的田野又会选择另一种成熟的色彩——金黄,甚至还刮起黄色旋风,感染着村庄上的果林花木来渲染自己。环村的主动脉也沉寂下来,进入冬眠期,养精蓄锐只是为了下一个轮回而蓄势待发。沟底的潺潺声不急不缓,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更没有夏日里四溢的充盈。


      一方水土养育着一方人。田野里,秋阳下,机械声已喧闹起来,似乎在鸣唱田野、生命、希望、家乡的一首首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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