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准备与学生讲李白诗,我就迫不及待想与学生一起去拜读李白,了解他的坎坷人生,欣赏他笔下的壮丽河山,走近他的豁达与乐观,走近他的自信与骄傲,走近他的洒脱与不羁,走近他的信念与抱负......

  李白自小便展现出天才诗人的特殊气质,飘逸,奔放。七岁能接父母的诗,父亲吟“春国送暖百花开,迎春绽金它先来。”母亲吟“火烧叶林红霞落”,李白接道“李花怒放一树白”。人们太爱李白的才气与清雅,杜撰了一个如此有趣的名字来由。但他“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的博览是他人难以企及的。十五岁的李白怀揣着武侠梦,他在读书之余,开始学剑术,渴望“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当朝揖高义,举世称英雄。”也是这一年,他受人推荐,至昌明县衙做了一名小吏,抄写文书、研墨洗笔,随县令巡行。但胸怀大志的他,很快就厌倦这份差事,亦不屑于上司在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慧眼,他弃职而去,衣带如风,跃马扬鞭,逍遥自在!

  二十岁那年,李白求职遇挫,人生百味,渐渐开始品尝。世事深不见底,人生终似飘萍。他那“当宰相,做帝师”的理想遥不可及,他又不愿走凡夫俗子之道,非要在独木桥上自领风骚。他拜谒当时的文坛泰斗李邕,泰斗不愿接见,这对年轻气盛的李白而言,本是莫大的打击,但李白却以傲气和豪迈回击:“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笑傲权贵,平交王侯,其非凡的气识和胆量岂是凡人能及?

  二十四岁,李白带着书卷气,豪侠气,还有几分仙气,仗剑远游。一杯清酒,一轮明月,一匹白马,沉醉于江河湖海,他既怀求仙问道、仗剑江湖之心,又不舍跻身庙堂、济世安民之念。他寻山问水,不仅为了寻得自在,也是为了寻找机会。一路风尘,有云风竹影,也有荆棘风雨,多少个严寒酷暑,多少回舟车劳顿,多少次拜谒屡挫,红尘辗转,岁月飘零,这些在他笔下都成了寻梅踏雪的浪漫与诗意:“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莲;吾人咏歌,独惭康乐。”

  四十二岁,李白总算离梦想近了一步,求得翰林待诏一职。自出蜀以来,十八年光阴倏然而逝,事无所就,半生倥偬。他明白,世事多坚,只能从容以待,尽管已入不惑之年,他仍相信有峰回路转之时。他带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情入京,准备大展宏图,却不知,魏阙之内,已不是从前。玄宗需要他的不是谋划江山、起草诏书的天子之笔,而是一支粉饰太平、润色王业的词臣之笔。李白确实才华倾世,但他太自负,也太骄傲,对自己始终不曾准确定位,他不知道自己不具备政治家的素养,他的本性一步步引领着他做一位完美的艺术家。他终是对昏聩无道、奸臣掌权的唐王朝失望透顶,只好请辞,回到他的烂漫江河中去。他欣赏黄老高士“进可安济天下,退可醉卧林山”的潇洒,他高昂着头颅,长吟“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五十七岁,李白错进了永王幕府。因为心系苍生,胸怀天下,即使醉卧山水,也始终希望凭己之力为国效力,关心则乱,乃至看不清当时复杂的形式。永王兵败后,李白被当作叛军打入监狱,命悬一线。经朋友几经周折,才免死罪,被流放至偏远的夜郎。出狱之后,仍是狂放模样:“学可以究天人,一命不霑,四海称屈。”经历了无数次风雨洗礼,初心未改,傲然依旧。真是生活虐他千百遍,他待生活如初恋,被夜郎的艰苦生活虐了两年,遇大赦,终得返乡。重获自由的暮年老人高兴地又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说的不就是李白吗?

  他的爱国壮志,济世雄图,被人忽略了一辈子,他亦曾悲愤过,可连他的悲愤都那样文艺:“我且为君槌碎黄鹤楼,君亦为吾倒却鹦鹉洲。赤壁争雄如梦里,且须歌舞宽离忧。”

  当时读书人的终极理想,便是以惊世才学,治国平天下。李白一生壮志未酬,可至花甲之年,依旧慷慨壮烈,气贯长虹:“壮士愤,雄风生,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一壶酒,几首诗,高歌着走过世事阡陌,走过风雨江湖。将以后走成了从前,将春花走成了秋月。最后,也将自己走成了过客,从醉意中醒转,遇见日光倾城。

  李白的一生是一场逆旅,但他始终踏歌而行!我喜欢他的诗歌,喜欢他的豪壮,喜欢他的飒挞,喜欢他的浪漫,更喜欢他对生活的满腔热情。有人说支撑着李白在苦难中高歌长吟的,是一种叫诗的东西,而我觉得诗歌就是他对生活的热爱,热爱可抵岁月长。我亦将秉持一腔热爱,去平凡生活里寻找李白的瑰丽与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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